第一章 歌女蘇媚
“抬起頭來!”江泠懶抬雙眸,目光掃過那雙絕美的桃花眸,停留在右眼眼下的那顆淚痣上。
那是顆極小的朱砂痣,紅紅一點(diǎn),在那張欺霜賽雪的芙蓉面上尤為顯眼。
一雙含情的桃花眸,如鴉羽般濃而密的雙睫輕顫,眼眶里氤氳著淡淡的水霧,當(dāng)真是我見尤憐,柔弱無骨。
蘇媚雖來安樂坊不久,但她知此刻自己就像是包裝精美的貨物,擺在貨架之上,任人挑選。
她倍感屈辱地緩緩抬頭,怯生生地對上那雙清冷的眼眸,江泠只是靜靜地睨著她,那話也不帶一絲溫度,讓人聞之遍體生寒,又不得不照做。
可不知為何,蘇媚竟從那雙滿是紅血絲的如寒潭般的星眸中瞧出了幾分倦色。
她不敢多看,只一眼,便很快垂下雙眸,懷抱琵琶站在安樂坊的一眾歌女之中,緊張得手足無措。
蘇媚盈盈抬頭的那一瞬,趙玉心頭一驚,激動得拍手笑道:“像,簡直太像了!除了眼下的那顆痣,這美人長得簡直與那位一模一樣,幾乎可以以假亂真的地步?!?p> 蘇媚輕蹙蛾眉,此刻趙玉說話的口吻就真的像是在和江泠談?wù)撠浖苌系呢浳?,而只有贗品才需要“以假亂真”。
江泠眸色一冷,瞥見蘇媚眼中似垂未垂的珠淚,心頭驟然一緊,皺眉睨了一眼趙玉,用那不威自怒的聲音道:“趙兄?!?p> 趙玉也自覺有些失態(tài),嚇得趕緊閉嘴。
那位就是江泠的命,得知那位秦家小姐葬身火海的消息,江冷幾乎去了半條命,他嘔出一口鮮血,在幾乎燒成一堆廢墟的秦府苦苦尋了一整夜,說什么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那架勢似要掘地三尺也要將那位秦小姐從那堆廢墟中挖出來。
趙玉見到江泠之時,他已將整個秦府翻了個遍,那些斷裂焦黑的梁木砸在他的手臂之上,鮮血順著指尖流下,他卻好似渾然不覺,他雙目通紅,好似一只受傷的野獸。
那模樣趙玉至今難忘。
倘若真見到的是具尸體,江泠怕是也活不成了。
直到一個月后,有人發(fā)現(xiàn)這位蘇姑娘神似那位已故的秦小姐,趙玉為了救好友的“命”,這才將人騙來了此處。
那位秦小姐定然是活不成了,那場大火燒了整整一夜,若非天亮?xí)r分,濃煙滾滾,又下起了大雨,只怕整個秦府早已化為灰燼。
人死不能復(fù)生,能找到個替身,留個念想也是好的。
即便此刻江泠眼中寒意未減,但趙玉總算是從他身上嗅到了一絲鮮活之氣。
“她留下,其他人先退下罷。”
蘇媚聞言,心砰砰直跳,面色一紅,趕緊垂眸。
李嬤嬤自然知道江泠口中的她指的便是蘇媚,但凡長了眼的男人,只要見過那傾城絕色的容顏,那不盈一握的纖腰,那勾人的桃花眼,偏偏那眼眸似清澈見底的清潭,還透著幾分楚楚可憐,好似一朵任人采摘的嬌艷花朵。
李嬤嬤也識趣退出雅間,又體貼地關(guān)上了門,經(jīng)過蘇媚身側(cè)時,她悄聲道:“好生伺侯著,你若是被這位爺瞧上,哪怕是做妾,也好過去伺候那些富商。”
那些豪擲千金的揚(yáng)州富商,折磨起人來也是百般花樣。
玉憐上月被一個皮貨商高價買回去做妾,前幾日回到安樂坊,她手臂上的鞭痕,身上的那些淤青,憔悴躲閃的神色,她悄悄去了李嬤嬤的房里討要去疤痕的香膏,又在李嬤嬤房中坐了整整兩個時辰,才被勸著離開,她離開時雙眼紅腫,拿帕子不停的抹淚。
而眼前的這位貴公子看上去約莫只有二十多歲年紀(jì),生得是面若皎月,目若朗星,貌若謫仙,單憑相貌就已是俊美不凡,萬里挑一。
他一身黑色繡云紋錦袍,金冠束發(fā),玉帶束腰,顯得肩寬窄腰,雙腿修長,若蒼松勁柏,若蘭芝玉樹,霽月清風(fēng)。
且他一身正氣,英武不凡,這樣的人很難將他和安樂坊聯(lián)系起來,安樂坊的姑娘雖賣藝不賣身,她們相貌和才藝出眾,因此還有個雅號“解語花”,這里大多數(shù)的姑娘會被揚(yáng)州富商看中,買回去做了妾室。
安樂坊的歌女也分三六九等,蘇媚便是憑借著絕美容顏和窈窕婀娜的身段,一曲婉轉(zhuǎn)動人的琵琶,成為安樂坊里最上等的那一類。
前幾日,有個揚(yáng)州鹽商看上了蘇媚,出價六千兩想將她買回去做妾,但蘇媚至今還留在安樂坊,是因李嬤嬤知她遠(yuǎn)不止這個價,留在安樂坊待價而沽罷了。
今日來的這位趙爺說了,若是蘇媚能入這位江爺?shù)难?,銀子但憑李嬤嬤自己開口。
蘇媚若能賣出上萬兩銀子的高價,關(guān)乎的更是安樂坊的名聲,揚(yáng)州城像安樂坊這樣的場所不在少數(shù),但讓若將安樂坊的生意做到揚(yáng)州聞名,卻并不容易,李嬤嬤有更長遠(yuǎn)的打算。
“伺候人,可會?還等著我來教你?”江泠把玩著手里的白瓷酒杯,再次抬眼時,目若寒星,只是薄唇勾起,豐神如玉的臉上帶著些許玩味的神情,只直直地看著蘇媚,直到她臉色通紅,連耳根處都紅若滴血。
屋里靜的讓人心驚,蘇媚不由自主地往前挪。
江泠將酒杯放下,方才自見到她的第一眼,他便認(rèn)出了蘇媚就是他要找的人,那個他愛到骨子里的人,令他魂牽夢繞,寢食難安的心上人。
在他看來,她只不過是換了個身份,眼下多了顆淚痣,便以為他認(rèn)不出,蘇媚其實就是秦臻。
只可惜他還來得及細(xì)細(xì)品嘗那失而復(fù)得的喜悅,便被蘇媚眼中的陌生和恐懼狠狠地刺痛了雙眼。
蘇媚看他竟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很好,她要演戲,他陪她演便是。
他倒是要看看,為了要逃離他的身邊,她到底要裝到何時,能裝到何種程度。
腳步雖未停,蘇媚心里卻開始打退堂鼓,那冰冷的眼神,不容違抗的命令的口吻,她只能硬著頭皮,將手中的琵琶放下,拿起桌上那白瓷酒壺,學(xué)著這幾日嬤嬤教她的那樣,緩緩走上前去為江泠斟酒,只不過她每一步都走得極慢,每走一步于內(nèi)心而言都是一種煎熬。
蘇媚自從醒來就在安樂坊了,雖她什么都不記得了,可她好像并不習(xí)慣做這些,為了取寵去做這些討好男人的事。
“爺,蘇媚這就為您斟酒?!?p> 因是第一次做,她心里是既緊張又害怕,說出的話也帶著一絲顫音。
那斟酒的手也止不住地顫抖,好不容易才將酒杯滿上,她手執(zhí)酒杯待要碰到那冷峻的薄唇之時,江泠卻驟然握住了她不盈一握的細(xì)腰,一把將她攬入懷中,她嚇得跌坐在江泠的腿上,杯中美酒也灑了江泠一身。
燦若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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