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喬安娜的憤怒值

　　愛情里面從來都不是誰脾氣好，誰就應(yīng)該道歉，愛情里面誰都不應(yīng)該受委屈。-喬安娜

　　第二天，吃過午飯，江原意外收到了賀曉彤的電話，主要內(nèi)容是約江原一起喝奶茶，聊一聊。江原開始時有些抗拒，但是電話里面的賀曉彤語氣格外的誠懇，且埋怨的都是于洋，江原還是答應(yīng)了下來。

　　下午3:00，江原按照約定來到學(xué)校外面的蛋糕店，老板娘熱情的打招呼，并笑著警告說：“今天不賣白水?！闭\然，每次到蛋糕店聚會，無論時第一次的江原還是第二次的賀曉彤，繞開了一眾奶茶的選擇，光要了一杯白水，讓老板娘難得不印象深刻。

　　江原笑著表示不會了，然后找到角落靠窗的賀曉彤，賀曉彤正無聊的戳著杯子底部的西米露。桌上已經(jīng)擺了一些佐食，雞米花，洋蔥卷，還有烤翅，江原坐下時有些錯愕，這些好像都是于洋喜歡的零食，并不是自己的喜好。而賀曉彤看似也不是很感興趣，基本都沒有動。

　　江原有些詫異：“你怎么沒有叫安娜？”

　　“安娜他下午有事和方璐出去了?！?p>　　“怎么了，我看你心事重重？”

　　“心事重重，我看你也是吧，部長?！辟R曉彤開始反擊。

　　江原一想到心事，喬安娜這忽遠(yuǎn)忽近的，好像也沒打算公開兩人戀情的樣子，也著實讓人有些頭疼。不過這也是一個好機(jī)會，從賀曉彤這邊打探打探口風(fēng)。

　　江原也點了一杯珍珠奶茶，順著習(xí)慣而上的珍珠落到嘴里，Q彈又飽滿，想用牙齒輕輕咬開，珍珠又滾到舌頭上，很像是捉摸不透的愛情。

　　“你說，有那種地下戀情么？”江原還是惹不住開口問。

　　賀曉彤有些詫異，江原居然會問感情問題。

　　江原又補(bǔ)了一句：“花城最近遇到點麻煩，姑娘有點個性。”

　　賀曉彤笑著說：“花少爺啊，他那是作死。姑娘不想說，應(yīng)該是有自己的理由吧?！?p>　　江原試探地拆解這個“理由”潛在的可能性，難言之隱里面，無論是疾病，膽小，或是不確定，都是潛在的分開的不定因素。江原有些隱隱的擔(dān)心。的確，在經(jīng)歷過幾段感情之后，男生才會顯得更加的游刃有余，第一次往往都是抱著滿滿的一顆星，蒙著眼，橫沖直撞，直到被自己或者被對方戳的滿身傷痕，然后聽天由命般看自己是否能挺得過去。

　　挺得過去就還是“我們”，挺不過去就是只剩下了“我”。

　　“你呢，怎么了？”江原重新把話題扯會到賀曉彤身上。

　　賀曉彤依舊埋下頭，戳著西米露，小聲的說：“部長，你知道學(xué)長最近在干嘛嗎？他最近電話也不接，短信也不怎么回，上次爬山他也沒來。”

　　“我也不大清楚，他最近回來的也晚，我睡得早?！?p>　　“那好吧?！?p>　　“但是我聽說他好像在兼職。”

　　“兼職，他缺錢么？”

　　“我也不大清楚。”

　　賀曉彤還是沒有打聽出任何有用的信息，最后問江原說：“部長，你知道為什么有些男生追女生，追著追著就不追了么？”

　　江原苦笑著：“曉彤，這個我也沒經(jīng)驗啊?！辟R曉彤好似也明白了自己類似“病急亂投醫(yī)”的既視感。最后江原還是試探著猜測著說：“可能是因為不夠喜歡吧?！毕噍^于自己長達(dá)4年多的堅持，好像也只能想到這個疑似的答案了。

　　賀曉彤心像猛地被扎了一般，腦海里浮現(xiàn)出許久未見的于洋的身影，從學(xué)生會的招新面試開始，于洋是所有部長里面看著最親和的一個，不同于其他部長的不茍言笑和程式化的提問，于洋只是抬眼看到眼前這個可愛的小女生賀曉彤，問的第一個問題是：“你長得好像智代啊?！鄙磉叺母辈块L趕緊暗自戳了戳于洋。賀曉彤時候還特意查了“智代”的出處，是日漫《CLANNED》里面一個很受歡迎的女主，是一個很有活力的姑娘。

　　事后，賀曉彤還問了于洋，是不是喜歡這個女主角，于洋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賀曉彤心里重復(fù)著這樣的一個公式，于洋喜歡智代，智代和賀曉彤很像，那么等于于洋喜歡賀曉彤。這是敬老院表演之后，長時間讓賀曉彤看著動漫都能笑出聲的原因。

　　只是眼下這個男生好像有些倦怠了，而賀曉彤好像也習(xí)慣了于洋在身邊的日子，像極了二維投影上看似即將相交的直線，卻又好似大三和大二的兩個平面內(nèi)，各自走過，在三維里面是沒有辦法相交，或者穿過在同一坐標(biāo)點的兩條直線。

　　兩人就這么各懷鬼胎的坐著，只是賀曉彤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和眼前這個男生的一切都已經(jīng)消失殆盡，沒有最初的小女生對于偶像般的喜歡，只剩下了對學(xué)長的尊敬和對朋友的親切。而于洋不同的是，生活里面的佐味，沒有了，甚至連奶茶都沒有那么甜了。

　　叮叮叮，兩人的電話同時響了起來。

　　賀曉彤接了起來，又看了江原一眼，小聲的說：“嗯，知道了?！?p>　　“什么？為什么叫我??？”江原聽到電話那頭的事情十分詫異。

　　“我怎么聽到江原的聲音了？”和賀曉彤通電話的是喬安娜。

　　“你聽錯了?！辟R曉彤起身離開，走到一旁，因為是問江原關(guān)于于洋的問題，眼下的自己和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女生并沒有任何分別，賀曉彤還是不想在喬安娜心里丟失自己那個大方開朗的形象，所以干脆不想告訴喬安娜自己來找江原的事情。

　　掛完電話，賀曉彤回到位置上，江原那邊還沒有聊完，只好安靜的等著。最后江原好似無奈一般的答應(yīng)說一會就來，然后也掛斷了電話。

　　賀曉彤下意識地問：“誰啊?！?p>　　江原也有些吞吞吐吐的，只是簡單的說一個朋友，誠然，電話那頭的袁曉曦提的也是一個非正常的要求，還是不要讓賀曉彤知道的好，回頭再告訴喬安娜，也是麻煩。

　　賀曉彤讓江原不要把自己來找他的事情說出去，并且時刻報告下于洋的最新動態(tài)。并且問江原要不要一起吃飯，因為喬安娜約賀曉彤一起吃晚飯來著。

　　江原居然出奇的拒絕了，這讓賀曉彤有些詫異，向來把喬安娜放在第一位的江原居然拒絕了和喬安娜一起吃飯的邀請。桌上的小食還沒有吃完，江原就著急先走了，賀曉彤也百無聊賴的坐著，最后也很快就離開了。

　　校門口，鄧染還在纏著袁曉曦，袁曉曦特意換上了最喜歡的白裙子，連頭發(fā)都像是剛洗過一般，柔順的垂在肩頭。鄧染也是出奇的堅持，從大一熬到大二，一副要熬到天荒地老，不死不休的態(tài)勢。而袁曉曦卻格外的頭疼，看到江原走進(jìn)，立馬迎了上去，并且一下子挽住了江原的胳膊。江原被這突如起來的熱情折騰的有些不適，當(dāng)下趕緊想要甩開，但是袁曉曦的力道卻異于一般的女生，江原居然一時間甩不開，甚至有些吃痛。

　　袁曉曦擠出一絲微笑對著鄧染說：“我們要去和我爸一起吃飯，也就是你認(rèn)知里面的“見家長”，你可以走了，我再說一遍，你沒有機(jī)會的?！?p>　　江原對這樣的劇情有些措手不及，剛想和鄧染解釋說：“不是，不是?！眳s被袁曉曦拉著往校門口的飯店里面走。

　　兩人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上等著，江原有些不悅：“你怎么這么和鄧染講？”

　　“唉，我是實在被他煩的沒有辦法了，你就幫我擋一下他唄，反正你也沒有女朋友?！痹瑫躁睾敛辉谝獾胤瓌又掷锏夭藛?，漫不經(jīng)心地說著。

　　江原很想說，自己有女朋友，卻又想起喬安娜的囑托，如鯁在喉。只好輕聲的說：“下不為例啊，說好只是陪你爸吃頓飯的?！?p>　　原來，下午的時候，和江原通話的正是袁曉曦，電話里，袁曉曦說她爸路過出差，想請江原一起吃個飯，也順道感謝下寒假里，江原送袁曉曦回家的事情。畢竟袁曉曦的爸爸是自己家的客戶兼合作伙伴，這個面子還得給。

　　不一會兒，袁爸爸也到場了，看到江原的時候依舊是客套的笑容，江原立馬站起身起來迎接。袁爸爸一身筆挺的西裝和校門口的小餐館有些格格不入，袁曉曦到完全沒有任何包袱，招呼著自己親爹趕緊坐下。

　　袁爸爸笑著說：“小原對吧，上次謝謝你送我們家曉曦回去，這次叔叔請客，你隨便點?！苯蜌獾恼f了聲謝謝，袁爸爸直接點了一瓶紅酒，說得和江原好好喝一杯。熱菜還沒有上，江原就滿滿陪了三杯，身邊的袁曉曦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埋怨說：“爸，江原還是個學(xué)生，你怎么能跟他這么喝！”

　　袁爸爸這才意識到，嘴上道著歉，手上還是給江原滿滿的倒了一杯，江原也恭敬地站起身，遞過杯子。熱菜好不容易上來了，毛血旺的熱氣熏得江原有些睜不開眼，酒氣也順著血液滿滿翻涌上來。

　　袁爸爸開始問江原接下來的打算，畢竟兩人都已經(jīng)大三的學(xué)生了，馬上就是大四了。接話的是袁曉曦，袁曉曦有些不是很開心的說：“他估計是保研吧，江原的成績一直是專業(yè)前三的?！焙孟褚彩穷^一次談及類似將來的話題，江原也跟著問：“那你呢？”

　　袁曉曦有些沉默，倒是袁爸爸借著酒勁：“當(dāng)然是回來幫我管理公司了，這大攤子總要有人繼承嘛。”最后袁爸爸還加了一句：“要是你倆以后有機(jī)會，說不定還可以把兩家的工廠合并了，那豈不是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合，掙得更多。哈哈?！?p>　　說到這里袁曉曦臉上一紅。

　　就在這時，飯店的大門被推開，喬安娜帶著賀曉彤走了進(jìn)來，原來回到學(xué)校的賀曉彤心神不寧，連喬安娜都看在了眼里。喬安娜怎么問，賀曉彤都不說原因，同時喬安娜提到江原，賀曉彤的眼神也明顯有些閃躲，但是嘴上還是說沒有見到。喬安娜心里想到下午的電話里，明顯聽到了江原的聲音，還是心里還是有些疙瘩撫不平。

　　賀曉彤扒拉著食堂的不銹鋼飯盆，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食堂的飯菜實在有些口味不佳，喬安娜索性拉著賀曉彤到校門口的飯店里面一起吃點好的，希望能讓賀曉彤煩躁的心情好一些。結(jié)果一進(jìn)門就看到了江原和袁曉曦，還有一個可以看的出是袁曉曦爸爸的中年男子。喬安娜的無名火瞬間熊熊的燃燒了起來。

　　江原正要打招呼，喬安娜卻帶著賀曉彤自顧自的走到一邊位置上坐下，喊服務(wù)員點菜的聲音居然蓋過了一旁勸酒的社會青年們。

　　后半段的事情，江原有些記不清了，空腹喝下的三杯紅酒莫名的在胃里翻騰，江原只隱約記得自己給于洋發(fā)了一個信息讓他來接自己。還有袁爸爸好像也是喝的有些高興，想直接拉著江原和自己女兒湊一對，江原明確表達(dá)了謝意和婉言自己不能高攀袁曉曦的意思。喬爸爸有些不死心，也注意到江原一直在向著喬安娜的方向看去，然后醉醺醺開口問：“小原啊，你老往那個小姑娘看，是不是你女朋友??？”說話間手指喬安娜的方向。

　　其實喬安娜也聽到了高聲大嗓的喬爸爸問出的問題，心里特別的不是滋味，但也期待著江原的回答。當(dāng)然緊張的還有看熱鬧的賀曉彤，和格外擔(dān)心的袁曉曦，最后在長達(dá)30s的沉默后，江原氣憤的說：“不是?！?p>　　喬安娜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玻璃杯從桌角落下，觸碰到地面的一剎那，支離破碎的拆解開，每一片都像是折射出喬安娜的此時可笑的臉，手里的拳頭攥得更緊了一些。

　　“走吧，我們?nèi)ヅ芘懿桨??！眴贪材葘嵲谑且环昼姸即舨幌氯チ??？粗鴿M桌的菜實在是沒有胃口。賀曉彤也是，索性讓服務(wù)員打包帶走。

　　第二天早上醒來已經(jīng)接近中午，于洋的打工基本上也告一段落，接下來是大三的最后一個考試周，告別了長時間不見人的狀態(tài)，于洋也要回來復(fù)習(xí)功課，于洋連最珍愛的手辦都收了起來，揚(yáng)言今年要在成績上超越江原。

　　江原揉著腦袋從床上醒來，于洋卻一把把衣服甩了過去：“江哥，你好了么？”

　　“好一點了。只是頭有點疼。”

　　“好了就趕緊跟我起床，跟我去醫(yī)務(wù)室?！?p>　　“去醫(yī)務(wù)室干嘛？”江原有些不解。

　　“要不是擔(dān)心你，我至于等到現(xiàn)在么？曉彤發(fā)燒了，在醫(yī)務(wù)室掛水，好像是食物中毒，我先去了，你一會自己過來?！闭f完于洋奔出了宿舍。

　　江原掙扎著從床上起來，忽然想起于洋最后留下的一句話，食物中毒，發(fā)燒掛水。努力回想著昨晚的情形，和賀曉彤一起吃飯的還有…喬安娜。當(dāng)下趕緊給喬安娜打電話，卻沒有人接聽，心里瞬間亂了分寸。當(dāng)下趕緊換上衣服，也向著醫(yī)務(wù)室的方向跑去。

　　醫(yī)務(wù)室的門口，賀曉彤正雙手交叉著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于洋，好像訓(xùn)導(dǎo)主任和遲到學(xué)生的既視感。

　　“說說吧，最近忙啥呢？”賀曉彤嘴里語氣冷的像是冬天的雨。

　　“嗯，就兼職掙點錢?！庇谘竺X袋到也不想細(xì)說，只是眼睛里面的紅血絲格外明顯。

　　“那怎么有空來看我了？”

　　“不是你說的食物中毒掛水了么？”

　　“這么說我要是沒啥事，你還不來找我了唄？”賀曉彤的怒氣值又飆高了一點。

　　于洋正不知道怎么回答，江原如救星一般的出現(xiàn)，趕緊招呼過來。結(jié)果看到江原，賀曉彤整個人怒氣值又翻了一番：“學(xué)長，你怎么來了，我還以為安娜的死活你都不管了呢！”

　　江原正在納悶，但聽到“安娜”的名字，慌張了起來，趕緊問：”安娜怎么了？“

　　“你自己進(jìn)去看看吧?！辟R曉彤沒好氣的甩了江原一個冷臉。

　　江原趕緊沖進(jìn)去，于洋也好奇到底怎么回事，正準(zhǔn)備進(jìn)門，卻被賀曉彤一把攔了下來，說：“我們聊聊吧。”于洋有一種不知道自己煩了什么罪，卻要被處決的罪犯一般。

　　而江原頂著一頭爆炸的發(fā)型，沖進(jìn)輸液室，喬安娜正在窗口的躺椅上掛水，白色玻璃瓶里面的葡萄糖一滴一滴的從軟管里面滴落，順著軟管一直延伸到喬安娜瘦白的手臂上。此刻的喬安娜嘴唇一片煞白，頭發(fā)也是亂亂的，有些靜電一般的炸開。

　　看到江原進(jìn)門，喬安娜的憤怒值也是飆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你來干嘛！”江原看著臉色煞白的喬安娜，心里格外的疼，也顧不上之前因為戀愛保密的生氣，輕聲的說：“你沒事吧，怎么會這么慘？”喬安娜側(cè)過臉，眼角都滿滿的快要溢出眼淚，嘴里還是沒好氣的說：“要你管?！眴贪材热珲喸诤?，甚至感覺自己再也說不出第四個字，眼淚就會決堤一般的落下來。而江原卻一把抱了過去，手臂連同著輸液管一起牢牢地把喬安娜鎖在一起。喬安娜再也忍不住，在江原的肩頭放聲大哭起來。輸液管里面因為江原用力的抱緊失去了原先的壓力平衡，手背上的鮮血順著逆壓倒流回輸液管里，鮮紅色的像是被抽離出的來自愛情里的熱烈。

　　直到護(hù)士推著門進(jìn)來，埋怨著喊道：“喂喂，同學(xué)，你壓到她的輸液管了?！甭牭阶o(hù)士的聲音，江原這才趕緊放開。

　　護(hù)士姐姐繼續(xù)埋怨著說：“你們啊，不要一吵架就虐自己，跑步什么的，冷熱交替的最容易感冒了?！苯@才直到，前夜喬安娜在袁爸爸問江原自己是不是他女朋又，江原說出那句“不是”之后，喬安娜生氣的帶著賀曉彤在操場上一圈又一圈的跑著，直到筋疲力盡的躺在草坪上。回去洗了一個澡之后，早早的睡下，直到第二天早上賀曉彤菜發(fā)現(xiàn)喬安娜發(fā)燒了，這才趕緊送到了醫(yī)務(wù)室掛水。

　　江原心疼的坐在喬安娜的身邊，一手握著她的扎著針的冰涼的手。喬安娜的氣也消了大半，畢竟是自己提出來的保密政策，再生氣也只能怪自己。喬安娜看著江原飛起的頭發(fā)，如同阿童木的造型，頓時想笑。江原也注意到自己的發(fā)型實在是有些不雅，畢竟直接從宿舍沖出來的，也沒有在意到自己的發(fā)型。只是在喬安娜察覺到江原的奇葩發(fā)型之后又回過頭想起來自己的造型，下意識地摸了摸頭發(fā)，對著遠(yuǎn)遠(yuǎn)的醫(yī)務(wù)室的鏡子的反射，看到了自己也微微炸開的頭發(fā)，趕緊把頭埋進(jìn)了手臂里。

　　江原趕緊上前，把她的手臂拉出來，畢竟她的手還在輸液，喬安娜一手捂著眼睛和自己的半邊臉。蒼白的嘴唇上部分地方都有一些翻邊，就在這時，江原低下頭輕輕的吻了上去。

　　而另一邊，托喬安娜生病的福，賀曉彤靈機(jī)一動，忽悠于洋說自己食物中毒掛水了，這才炸出來了于洋。于洋跟著賀曉彤的后面，拘謹(jǐn)?shù)孟袷莻€犯了錯的學(xué)生，一直走到操場的入口，就在賀曉彤走進(jìn)去之后，把身后的鐵柵欄一關(guān)，于洋被結(jié)結(jié)實實的關(guān)在了外面。于洋有些錯愕的問：“曉彤，你做什么？”

　　賀曉彤沒有理會，只是自顧自的說：“我一直覺得我們兩個人之間有一堵墻，就像這半身高的柵欄一般。不管是我們之前部長和部員之間的關(guān)系，還是后來你和我表白，我一直的害怕我們的關(guān)系會因為進(jìn)一步而再也回不到從前一般，我們之間一直就像是有一堵無形的墻，一堵被我自己砌起來的墻?！?p>　　順著賀曉彤的語氣，于洋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聽著。

　　賀曉彤微微嘲弄般的一笑：“但是這兩天你不在，我一直在想，想那個吃飯馬虎到會用袖子擦嘴的你，想那個陪我打桌球打贏那些小混混的如英雄般的你，想那個陪我煩悶時喝酒的你，還是這兩天一直在我腦袋里面來回來回走的你，頭一次，我想自己去撞撞這堵墻?！?p>　　說完，賀曉彤忽然抬起了自己的頭，像是以往一般的明媚和陽光。

　　“學(xué)長，你準(zhǔn)備好了么？”

　　賀曉彤一手抓住欄桿，微笑著一躍而起，灰色的運(yùn)動褲在空中劃過一道迅捷的曲線，白色的帆布鞋卻微微絆到了橫桿的最上端，就在賀曉彤為自己的魯莽高喊：“??！”的時候，于洋伸出手，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即將落下地賀曉彤。

　　夏日的蟬鳴已經(jīng)隱隱從樹林深處傳來，牽動著每一個少男少女的心，賀曉彤忽然想來之前聽過的一個故事，蟬在破土前可以在泥土里面生活7年，但是破土后只剩下了7天的壽命。但是夏日里面的蟬還是爭先恐后的破土而出，一如擁抱愛情的男生女生一般。而這次賀曉彤準(zhǔn)備好了，準(zhǔn)備擁抱所有的風(fēng)險，甚至是隕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