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鄭元在父母的目光中踏上了遠途,目光之中滿是不舍,這份目光讓鄭元最親近的朋友“風”很疑惑,不就進個城采買物資嗎?鄭元和他父母眼中的死意是什么情況,不過幸好這件事只有自己注意到了,畢竟除非親近之人誰會去注意一群奴隸在做什么呢。
“風”和自己父親“里”一樣,在外人面前唯唯諾諾,這是他的保護色,事實上在奴隸之中幾乎不會有太過開朗的性格,因為他們需要活著,像牲畜一樣活著,在主家眼中這些奴隸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只要能埋頭干活就行。從出生一直勞作到老去,準確來說不應該到老去,因為很少有奴隸能活過四十來歲的,二三十歲就突然暴斃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鄭元身邊也發(fā)生過很多次,以現(xiàn)代的眼光來看不過就是一些感冒發(fā)燒的小病,可在缺醫(yī)少藥的奴隸之中就足以要一個人的命,加之主家基本上也懶得去管,或者說不值當去管。
一個壯年奴隸價值大概相當于一頭牛,有些地方連這個價格都達不到,至于女人和孩子連半頭牛都不到,甚至有些時候還會作為一種贈品,一位女人能干的活很少,孩子還得需要自己去養(yǎng)到能干活的年齡。給這些像牛馬一樣的奴隸看病還不如去買一個壯年奴隸,畢竟看病很貴的,得了病自己去后山扛著去,扛過去了皆大歡喜,抗不過去大不了在換一個,尸體隨便挖個坑埋了就行,有時甚至連一張隨葬的草席也不愿意出。
路上,跟隨自己的風很快便注意到了自己駝背,實際上奴隸中有些駝背很正常,但鄭元自己彎的太多了,但這也沒什么辦法,肚子上是用布條綁著的感靈草,不駝背顯得肚子太大了。
走到半路,鄭元借口渴要去河邊喝水,“風”也看出鄭元要走,便一直跟著。
“要走了嗎?”
“嗯?!?p> “以后還會在見面嗎?”
鄭元看著小河的盡頭,悵然道:“也許會吧?!?p> 鄭元在河邊“一不留神”滑入河中,但鄭元既沒有掙扎也沒有求救,任憑湍急的河流帶著自己往下游漂去。水中的人,漂向遠方,岸上的風,凝望著追尋自由的自己消失在盡頭,嘴中呢喃著:“像我們這些奴隸身上根本沒什么值錢的東西,需要刻意偷偷帶走的還能是什么呢?!?p> “救命啊!快來人?。∴嵚渌耍 ?p> “鄭”被湍急的河水沖走了,但岸上的奴隸也就悲傷了一小會,隨后便又再次上路了,對他們來說,失蹤,死亡,是一件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
鄭元被河流帶到一出無人的荒地,一人多高的蘆葦,幾顆枯木,芳草無盡,鄭元小心的在其中穿行著,一方面是小心其中的蛇蟲蟻獸,另一方面盡量防止留下自己穿行的痕跡。深入其中的鄭元挑了一個小小的空地,將身上的感靈草取下,根系上帶著的泥土也被湍急的水流沖刷的差不多了,手上的感靈草已經(jīng)有了枯萎的跡象,目前只能立即服用了。
入口辛辣,鄭元強忍著嘔吐的感覺咽了下去,如同吞下了一把小刀,鄭元屏氣凝神,感知著理論中的靈力,可出了口中的辛辣感和肚中的疼痛什么感覺都沒有,鄭元著急了,望著從葦叢中穿過的陽光,心中滿是失望,難道失敗了。
可就在這時鄭元終于感受到了體內(nèi)的那一絲絲溫和,非常微弱,鄭元心中大喜,但卻不知如何調(diào)動,隨著那一絲絲溫和的感覺逐漸流失鄭元似乎看到了未來正在離自己遠去,當那一絲絲溫和即將消失之時,鄭元終于可以調(diào)動了,隨著那一絲靈力的運行終于止住了靈力的衰減。
鄭元開始有意識的將那一絲靈力向著右臂涌去,感受著自己體內(nèi)其他靈力也在向著右臂聚集,但右臂中那一團最大的靈力卻不見增長,只是越來越少,隨著靈力在體內(nèi)的運行自己也感到非常疲憊,也不知何時自己已經(jīng)沉沉睡去……
醒來時,天際彎月一輪,繁星滿天,草隨風動,鄭元就這樣躺著,真希望時間就這么停在這一刻,向云淡風輕,看寒星浮現(xiàn)。但一股寒意順著葦叢來到鄭元身畔,凍的鄭元渾身一緊,緩緩坐了起來,體內(nèi)那份溫和早已消失,閉目仔細感受了一下,發(fā)現(xiàn)那份溫和已經(jīng)遍布全身,或者說早已遍布全身,只不過今天才感受到而已。
揮了揮之前強化過的右臂,力量確是增長了不少,但也就和一個成年人相當,可僅憑這一個強化的右臂還不足以打過成人,想來自己畢竟只是從父親只言片語之中總結(jié)推斷而出,不成體系,與那些世家真正的運行之法還差了太多,但畢竟自己已經(jīng)成功了。感靈感靈,只要能感受到體內(nèi)那最初的靈力就已經(jīng)標志著踏入感靈境,成為了過去在自己眼中高高在上的武士。
接下來便是規(guī)劃自己以后的路了,王家莊是回不去了,畢竟主家會一眼看出自己與其他奴隸的不同,但畢竟是父親冒死給自己爭取來了這一絲的機會,溯河而上偷偷回去在王家莊外圍觀察一下父母的情況才是最重要的。
可王家莊的樣子剛剛映入眼前,鄭元便看到無數(shù)打著火把的身影穿行其中,并沿著自己的方向延伸而來,鄭元無奈轉(zhuǎn)而向西,看著無數(shù)火把沿著東岸順河而行,鄭元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融入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