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館里正播放著歌曲,舒緩的節(jié)奏配合著咖啡的苦味,淡淡的憂傷彌漫在空氣中。
天色已經(jīng)泛紅,一抹淡紅色的光線撒在窗戶上,使窗戶也變成了淡淡的金黃色。
白曉萌剛讀完信,由于情緒還激動,我們不得不暫停了交談。
我站起身來,幫她杯子子里加了點水。
期間,后面穿白色衣服的那個男人一直在打電話,斜對面的那個金發(fā)女人還是時不時的看我們一眼。
白曉萌用手輕輕地掐了一下大腿,恢復(fù)了平靜。然后把手里拿著的信遞給我。
信紙已經(jīng)微微發(fā)黃,工整的字跡一行一行展現(xiàn)在眼前,我細心地查看那些字,每一筆每一劃都規(guī)矩到位,看得出寫字的人當時肯定非常用心。
信封里面還有一張彩色照片,照片紙不知是由于保存不當還是由于經(jīng)常被拿出來查看,邊上都已經(jīng)磨損得很嚴重了。
“沒有想到,當時你消失了一天一晚,是為了這事?!蔽艺f。
她點了點頭。
“那當時怎么就你一人先回來呢?”
“你還不知道吧?那老人是誰。”她聽我這么問,忙問。
“不知道啊,后來也沒有人提過?!?p> “老人叫張春意?!?p> “這我知道?!?p> “他的孫子叫張嘯天。”
“張嘯天!怎會如此巧合?”我感到驚訝!
“一開始我也不知道,老人去世,總要家屬來料理后事,那時我才得知?!?p> “哦,原來如此?!蔽尹c頭說道。
白曉萌點點頭,沒有說話。她看著窗外,往事一幕幕又不停地涌上她心頭…
老人去世后的第二天,她獨自才從醫(yī)院回到學(xué)校。
那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晚自習(xí)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她心里一邊想到老人的死,感到傷痛,又一邊想到自己的學(xué)業(yè),為未來感到擔(dān)憂。
她懷著復(fù)雜的心情回到寢室,情緒低落。
白曉萌推開寢室的門,門吱嘎響了一聲。劉詩奇原本正忙著看一本時裝雜志,她很喜歡那些奇怪的時裝秀,總是一回到寢室就看。另外兩個同學(xué)正在那里討論著。他們聽見門響,都同時看向門口。
“啊~”劉詩奇一看見她,不知怎么的就大叫一聲,另外兩個人也站了起來同時說,“你終于回來了?!?p> 但白曉萌卻情緒不高,不想說話。加上她由于幫助處理老人后事,已經(jīng)忙了一天一夜,太累了,所以她只回了一個字:“嗯”。
說完她便倒頭便睡,任她們怎么叫都不肯再說一個字。她們也只得作罷。
她只是在迷迷糊糊中聽見劉詩奇說,你不知道,昨晚紀小敏來找過你多少次。后來她又在睡夢中仿佛聽到紀小敏在喊她的名字,但是她依然一動不動,直到天亮。
但她沒有想到,第二天晚上,紀小敏又來找她了。
晚自習(xí)剛結(jié)束,她剛走出教室,就聽見紀小敏的聲音:“白曉萌,你等一等?!?p> 白曉萌立住,不動,靜等她來。
“跟我走,我有事和你說?!奔o小敏冷冷地說。
白曉萌愣住了,她知道紀小敏的脾氣潑辣,不敢惹她,便小心翼翼地跟著她。
兩人來到學(xué)校后面,紀小敏就要帶她出后門,白曉萌知道那后門外除了一片黑黝黝的深草叢林外再無其他,她害怕,恐懼。她不知道后面等待她的是什么,于是她說:“天已經(jīng)這么晚了,我們有什么事回到學(xué)校去說行不行?”
白曉萌一說出口,就后悔了。我怎么會這么問呢,她要是不答應(yīng)我該怎么做,還在她面前透露了我的膽怯。
“不行。必須要后面去才行,否則我…”果然紀小敏想都沒想就都否定了她的想法。
她看見紀小敏的樣子,腿都有些發(fā)顫了,但是不去又不行,怎么辦呢?她猶豫不決,腳步自然也就慢了下來。紀小敏瞧見了,仿佛知道了她的心思,又折返回來想拉她。
“趕緊吧,一會學(xué)校后門關(guān)了,我們就回不來了?!奔o小敏說。
還能回來?那最多就是被她爆打一頓,或者是罵一頓,命應(yīng)該沒事,唉,只要人還活著就行,怕什么呢?她想到這里,不等紀小敏來拉她,就加快腳步,昂著頭,走出后門。
紀小敏一看她的樣子,和前幾秒的樣子判若兩人,不禁也瞪大了眼睛,但隨即她就恢復(fù)了模樣。
她們出門后,沿著后山的小路一路往里走,燈光越來越暗,離學(xué)校的距離也越來越遠,白曉萌剛才鼓起的勇氣也隨著出后門的時間和離學(xué)校的距離逐漸遞減,等她們走過一個轉(zhuǎn)彎時,她感覺她的內(nèi)衣都已經(jīng)被汗水浸透了。而轉(zhuǎn)過彎,就是一片樹林,那里將沒有一點燈光,滿是黑暗,她不敢再往前了。
她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把握好說話的節(jié)奏,慢慢地吐出她已經(jīng)在心里練習(xí)了很多遍的幾個字:“我不會再往前了,有什么事就在這里說吧。”說完她就低下頭,不敢用眼睛看紀小敏。
但白曉萌左等右等,都沒有聽到紀小敏說話。
她想,是不是自己的聲音太小,紀小敏沒聽到。
她感覺自己當時內(nèi)心已經(jīng)快崩潰,整個人都快要繃不住了,她不能保證第二次說話的聲音不會暴露出她的膽怯。但她心里已經(jīng)打定主意,寧可如此也不能再往前走,黑黢黢的小山上未知的東西太多了。
剛來這學(xué)校時,她就聽說這后山上前幾年才出過一個命案:一個女孩子活生生被人殺死在這小山上,聽說死得太慘了,當人們發(fā)現(xiàn)時,女孩肚子里腸子露在外面,血水流得滿地都是。
聽到這個故事時,她當時想,寧愿死也不上這后山來,沒想到她今天還是來了,還是在晚上。
現(xiàn)在,她只祈求能平安回去,只要命還在,即使紀小敏怎么對她她都可以接受。她剛想到這里,就聽見紀小敏說:
“好的,就在這里吧,正好這里沒人。”
“正好沒人,她要干什么?!卑讜悦仍谛睦镏貜?fù)了一遍。
這時,她隱約看見紀小敏低著頭,中分的長發(fā)遮蔽了她左右兩邊的臉頰,只露出中間的鼻子和眼睛,活像一個女鬼似的,慢慢向她走來。
白曉萌嚇壞了,趕緊閉上眼睛,呆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只等那“女鬼”來挖她的心,摳她的肺,來吃了她。
突然,她感覺紀小敏加快了速度。然后是“噗”的一聲,她感覺她的雙腿已經(jīng)被人用雙手抓住。
完了,死定了,她想。但她還是不敢睜開眼睛。一個和她同樣顫抖的聲音傳來:
“求求你,求求你,你饒了我吧!”
白曉萌更是嚇得不輕。耳朵卻還是聽出這聲音很熟悉。
她感覺事情不對勁,大膽地睜開眼睛,一看,卻見紀小敏正跪在她面前,雙手正抓住她的兩條已經(jīng)僵住的小腿。
“你,你干什么呀?紀小敏,你嚇我一跳,什么事不能在學(xué)校里說啊,非得到這里來說?!彼@魂未定,說話也有些顫抖。
“是啊,我知道,我也害怕,但只有這里沒人,我只是不想讓別人看見我這個樣子?!?p> “好好,那你趕緊起來,有什么事起來再說,行嗎?”白曉萌說。
可無論白曉萌怎么說,紀小敏,跪在地上就是不起來。
白曉萌呆站著,不該如何是好。
突然,紀小敏不知為何卻哭了起來。
她看見紀小敏臉上的淚痕,剛剛肚子的不快,都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于是她趕緊拉住紀小敏的手說:
“你別哭,別哭,行嗎?有什么話你就說吧,只要我能做到,我什么都答應(yīng)你?!?p> “你說的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快說吧?!?p> “好,但你要答應(yīng)我保密,無論對任何人都不能說?!?p> 白曉萌怎么都沒有想到,紀小敏也有難言之隱,于是,她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了,趕緊用手去拉紀小敏。
但紀小敏卻還是跪在地上。
可憐巴巴地說:“我懷孕了?!?p> 說完,她丟開白曉萌的腿,兀自坐在地上又大哭起來,白曉萌又勸了一陣,才小心翼翼地問:“誰的?”
“我告訴你,你可一定要替我保密???”紀小敏掩面止住淚水,隨后輕輕地的說出了令白曉萌都吃驚的三個字:
“張嘯天?!?p> “什么!”白曉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紀小敏說出的名字竟然是他,
她吃驚道,“你們之間…”
有些話她說不出口,所以只說了半句。
“嗯。不關(guān)他的事,是我喜歡他?!奔o小敏低著說。
天啦,白曉萌這下才明白,為什么這兩天紀小敏一直在找她了。不知怎的,她突然覺得心里愧疚不已,她趕緊說:
“好的,我明白了,你起來吧,我明白你的意思,從今以后保證不再見他?!?p> “還有,我和張嘯天之間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關(guān)系,這兩天我們不在,是碰巧遇到他爺爺去世,被耽誤了時間?!彼卤徽`解,又補充了一句。
紀小敏聽到這里趕緊站了起來,破涕為笑,說:
“你說的是真的?你和他之間真的沒什么?”
“對天發(fā)誓,絕對是真的,絕對的普通朋友關(guān)系?!?p> 白曉萌說完,心里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