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尋找人頭
這些油燈高低錯落,懸掛密室中央,數(shù)量有幾十盞之多,將周圍空間照得一片詭異昏黃。
強哥對著眼前一盞油燈開始錄像,“老秦,快看,這燈碗里還有一只甲蟲,臥槽,居然還TM是活的!”
秦曜正在打量四周環(huán)境,聽光頭強這么一說,目光往燈盞里瞟了一眼。
骨頭雕成的燈盞里,注入了清亮的燈油,里面浸泡著一只指肚大小,體表泛著淡藍熒光的橢圓形甲蟲。
甲蟲身體后部長出一根燈芯草,長度不足一寸,草的尖端有著微微膨大的花苞,像是一棵萌芽的豆苗,露出油面剛好成了燈捻兒,燃著豆大的火苗。
被制成蟲草點了天燈的甲蟲竟然還有生命,六條短腿吃力地劃動。
這種甲蟲很特別,秦曜印象深刻,就在骨佛堂的暗室倉庫,養(yǎng)在尸油瓶里。
“這種甲蟲是尸香鱉,又叫熒藍龍虱子,棲息在尸油里,以腐爛的尸體為食,屁股上長出的火柴棍叫燈心草,又叫蛇頭菌。”
“我去……兄弟,你還真的是什么都知道,見多識廣啊你!”
秦曜心想,只是碰巧,哥也是個剛剛?cè)胄械牟锁B兒,你再問我別的東西我可就不敢保證了。
今晚的行動讓光頭強長了不少見識,獵奇心大起,用手機一通拍攝。
棚頂四角安裝有通風柵欄,屋頂中央固定著一只石頭雕刻而成的降魔杵,石杵直指下方的一口半人高的大甕。
除此之外,室內(nèi)再無其它,看來秘密應(yīng)該就隱藏在眼前這口大甕里。
強哥盯著大甕看了一會兒,“我們東北老家的酸菜缸就長這樣兒,除了顏色不同之外,其它的都很像?!?p> 這只廣口大甕,直徑在1米左右,蓋子上有一只油彩繪制的惡佛。
難道那顆丟失的人頭就藏在里面?
秦曜凝神看去,大甕通體殷紅,包裹在一層薄薄的淡青色熒光之中,而這層熒光是常人所看不到的。
靠近時可以嗅到大甕散發(fā)出一股淡淡的苦味藥香,從色澤和氣味判斷,這口大甕外表也涂抹了朱砂。
強哥神神叨叨地開始小聲念咒了:“黃三太爺、黃三太奶、胡三太爺、胡三太奶,保佑我和我兄弟順利找到塞拉的人頭,將壞人送進局子法辦!等我回家給老幾位上香,請你們喝酒吃雞……”
看著一臉認真請神兒的強哥,秦曜沒去打擾。
秦曜沒有盲目行動,先對這里進行了錄像取證,盯著大甕上的蓋子沉吟了幾秒鐘,念力運轉(zhuǎn),感覺到手臂上澎湃的氣息傳來,這才鼓起勇氣動手掀開了覆在甕口上的蓋子。
手上傳來刺骨的寒意,秦曜動作微微一滯,繼續(xù)發(fā)力。
繪制在蓋子上的色彩惡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褪色,惡佛褪色象征著施加在上面的神秘力量的消失。
秦曜把蓋子立在甕邊,可是看到甕中情景之后,兩人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費解。
甕中煙霧沉沉,像是存放了許多干冰在里面,縹緲的白色煙霧沿著甕口緩緩彌漫流淌。
這些煙霧帶著淡淡的苦香,是多種藥材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讓人聞了并不感到難受,甚至還有些提神醒腦的感覺。
兩人戴著口罩,警惕地后退了幾步,身體并未感覺有什么異樣,才又小心翼翼地回到甕邊。
強哥一手舉著手機,一手摘下沙灘帽往里面扇了扇。
答案即將揭曉,兩人的心不約而同地懸了起來。
隨著煙霧漸漸驅(qū)散,甕中露出的東西嚇了兩人一跳。
期待尋找的人頭并不在甕中。
大甕的四壁和底部密密麻麻地爬滿了體長接近一尺的蜈蚣,厚厚的一層,暗紅色的身軀扭動交織。
“爹了個尾(yǐ)巴!啥幾把玩意兒!”
強哥的密集恐懼癥當場犯了,身體本能地向后跨了一步,拿著沙灘帽的手無意間打翻了兩盞懸掛在頭頂上的尸油燈。
燃燒著的燈油灑進甕里,瞬間火苗竄騰。甕里的蜈蚣炸了鍋,向外蜂擁逃竄。
秦曜和光頭強嚇得不輕,甕里的蜈蚣數(shù)以萬計,身體比指頭還粗,要是被它們咬到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四周沒有躲避之處,秦曜指著頂棚鋼絲懸掛的經(jīng)幡,叫了一聲:“爬上去,快!”
兩人扯著經(jīng)幡向上奮力爬去,兩腳離地的瞬間,地上已經(jīng)布滿了暴走的蜈蚣大軍。
“老秦,怎么辦?”強哥沒了主意,急得冷汗直流。
秦曜急中生智,“扯斷那些懸燈的發(fā)絲,燒死這些毒蟲!”
兩人一只手扯著經(jīng)幡,一手去抓身邊發(fā)絲懸掛的尸油燈。
蜈蚣屬于陰毒之蟲,沾著火星的尸油遇到陰物,如同火星落在干柴上,帶著一股燎原之勢迅速漫延。
尸油耐燃,那些身上著火的蜈蚣痛苦地噴射毒液,四處逃竄,不斷殃及身邊的同類。
頃刻之間火光遍地。
這場火足足燃燒了近半個小時,才漸漸熄滅,只剩墻角殘留的部分余火。蜈蚣在大火中化成了焦炭,整個密室彌漫著濃烈的焦臭味。
蜈蚣死了個精光,只有那些屁股長草的尸香鱉還在灰燼里頑強笨拙地爬著,屁股上的蟲草燈捻兒還燃燒著小火苗兒。
南洋巫術(shù)博大精深,竟能培育出生命力如此頑強的甲蟲。
這半個鐘頭對于秦曜和強哥來說可謂是極其煎熬,既要忍受煙熏火燎,又擔心自己會掉下去惹火燒身。二人手腳并用,把經(jīng)幡繞在腿上,一口氣吊上半個鐘頭的滋味可不好受。
最后,強哥堅持不住,手抽筋,腳發(fā)麻,身體不受控制地滑了下來,一屁股墩在地上。緊接著燙得他慘叫一聲跳了起來,手舞足蹈拍打著屁股。
秦曜跳下地來,抖了抖酸脹的手臂和小腿。
“沒事兒吧?強子。”
“麻蛋,褲子燙了兩個窟窿,疼死個球?!?p> “人沒事兒就行?!?p> “誰他媽這么缺德,養(yǎng)了一缸的蜈蚣在里面?!?p> 兩人重新回到甕邊,強哥嘴上抱怨,還是忍不住舉著手機探頭往里面看去。
甕中零星殘留著幾條燒死的蜈蚣。
繚繞的煙霧中,大甕地部有一只白色的瓷盤,瓷盤上擺放著一顆粉紅色的印花骷髏頭。
不是他們想要尋找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