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左衛(wèi)營
“梁兒,別胡鬧,大晚上的踢什么球,還不快回去睡覺?”
隨著身后男人聲音的響起,面前的小男孩忽然一愣,緊接著似乎是有些畏懼,渾身涌動的黑氣猛的收了回去。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徐年心中一動,伸進懷中的手也輕輕收了回來,緊接著轉身,臉上的微笑更濃。
“表叔,您怎么出來了。”
一身華貴衣袍的李如竹從陰影之中走了出來,他的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嚴肅,不過在這恐怖的氛圍下,卻顯得詭譎異常。
“夜深了,侄兒還不睡覺,呆在這里做什么?”
徐年看了一眼李如竹,想了想,輕笑一聲說道:“表叔,大晚上的,我睡不著,陪小表弟玩玩?!?p> 他從小男孩身上的衣服,已經猜測出他恐怕就是李如竹的兒子了。
而李如竹則面皮不動,看不出絲毫的表情:“夜深了,別玩了,梁兒,我們回去睡覺!”
說完,一把扯起小男孩的手快步走了。
“表叔好好休息。”徐年攥緊折扇,臉上笑容不減。
這時,被李如竹扯著帶走的小男孩忽然轉頭,死死的盯著徐年,緊接著張開了嘴,伸出如蛇一般分叉的舌頭舔了舔嘴唇,眼睛之中的惡意毫不掩飾。
緊接著,二人的身形沒入到了陰影中,消失不見。
徐年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回到了自己房間之中。
有趣的一夜。
...
清晨下了一陣小雨,風夾雜著細涼的雨絲,這種場景在盛夏時節(jié)可并不多見。
李府之中,豪門大院,鐘鳴鼎食之家,徐年剛起,就有侍女早早的守候在一旁,伺候他更衣洗漱。
感受著如蔥一般細膩手指劃過肌膚的感覺,這讓他這不禁微微有些感慨。
要是那妖嬈的身段上沒有趴著一只猙獰惡靈的話,那該是一個多么美好的早晨啊。
他的目光如炬,冷冷的注視著趴在忙碌侍女背后的妖靈,雙手成槍,口中輕輕出聲。
“砰~”
“嘶嘶~”
那妖靈有些驚懼的望向徐年,大口中發(fā)出陣陣低沉的威脅聲,身體不安的瑟縮著,顯然對眼前這個能夠看到自己的人類十分的忌憚。
只有站在原地,一臉茫然的侍女滿眼奇怪的看著徐年。
按例見了自己那便宜表叔,李如竹似乎對于昨晚的事情已經徹底忘記了,拉著些徐年就是一陣噓寒問暖。
吃了早飯后,他這才有機會的混出了府。
大明朝的京都格局可以用一個回字來概括,內城嵌套著皇城,在外則是外城,早年間外加筑城墻后,將整個京都劃分為36坊,井井有條。
徐年手拿折扇晃悠悠的在街上慢慢走著,眼睛向四周亂瞟著,十足的好奇模樣。
不過在甩掉身后的幾個尾巴以后,他的臉色逐漸變得有些嚴肅了起來。
看來即使有些輪回世界的假身份的掩飾,那李如竹還是有些不信任自己。
必須盡快要解決這件事情了!
左右看了一圈,他轉身走進了街邊的一家茶館之中。
大堂中人不多,只有一個說書人在自顧自進行著自己的表演。
“話說那日,我大明左衛(wèi)營的三百將士們,與三千倭奴血戰(zhàn)了整整兩天兩夜,直殺的是天昏地暗,日月無光,血流成河…”
那說書人說的吐沫橫飛,激情飛揚。
但是下邊的聽眾們顯然是聽得有些不耐煩,有人喊到:“呔,那說書的,這一段有什么好說的,左衛(wèi)營的事情早已經家喻戶曉了,試問在座的諸位有誰不知道的,還不快說點新鮮的?”
說完,扔過去了幾枚大錢。
“得嘞,這位爺,聽您的,那我今兒就說一段趙老三夜探寡婦村的故事…”
“您獲得關鍵線索【左衛(wèi)營】的部分信息!”
看著眼前的提示信息,徐年坐在椅子上,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心中一動,將一旁的小二喊了過來。
將一快碎銀子輕輕放在桌面上,徐年指了指,淡淡的說道:“那左衛(wèi)營的事情你可知道?”
看著那塊份量不輕的銀子,小二的呼吸明顯粗重了幾分,借著手中盤子的掩飾,不著痕跡的將它收入了懷中,接著滿臉堆笑著說道。
“這位爺,您太客氣了,有什么事情您只管吩咐?!?p> “給我說說左衛(wèi)營的事情,仔仔細細的說清楚?!毙炷晔治詹璞恼f道。
聽到徐年的話,小二一愣,緊接著說道:“左衛(wèi)營是隸屬于福州鎮(zhèn)撫司的麾下,前些日子與那倭奴血拼了一場,中了埋伏,全軍覆沒了。”
“朝廷已經下了告示,這事情幾乎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了啊?!?p> 隨著小二話音落下,徐年的眼前浮現出了一行信息。
“關鍵線索【左衛(wèi)營】補充完整!您對這個世界的探索程度達到百分之五!”
就這么簡單嗎?徐年握著茶杯,感受著杯身上的溫熱,皺眉思考著。
不對!這時,他的眼中驟然閃過了一絲亮光,他想起來了!
昨夜的那個尸鬼一招一式之間隱隱的有行伍的味道!
全軍覆沒的左衛(wèi)營,行伍風格的尸鬼。
徐年似乎是把握到了什么線索。
…
城北,一間不存在的賭坊中。
尖嘴的荷官一臉淡然的看著對面,手中把玩著三枚淡黃色的骨骰。
長條桌的另一端,則被一團濃重的黑暗所籠罩。
氣氛微微有些凝重。
片刻以后,粗礪沙啞的聲音響起:“李老狗那里來了一個棘手的家伙,我的實力還不夠!”
聞聽此言,荷官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神色,扯動著兩根鼠須胡說道:“那又如何?憑你現在這一副爛身子,你還有什么能賣的?”
“而且,李如竹的身份你也是知道的,國運加持之下,你又能如何?”
“那我們一營三百兄弟就這么白死了?”長桌對面那黑影憤怒的說道,帶著絲絲的血腥之氣。
“這里是賭坊,不是善堂,也不是官府!”荷官的眼色驟然一寒,冷冷的盯著黑影。
眼中爆發(fā)出逼人的威勢。
“你想要干什么我管不著,你怎么報仇也不關我的事,但是想要撒野,呵呵,也不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
空氣微微凝固了下來,片刻后,黑暗之中,低沉的聲音傳來。
“我沒辦法了,我真的沒辦法了,大哥,我不能替你們報仇了!”
聲音如泣如訴,令人聞之落淚。
但對面荷官仍是面色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