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護法讓我去換身干凈的盔甲,再去宴席中尋他。
一轉眼的功夫,身后就傳來碗筷被摔在地上的清脆聲。
我回頭一看,看樣子風護法是被大護法和秦護法給堵了。
大護法問道“你方才在哪?”
風護法搖了搖手中的酒葫蘆說道“喝酒去了。”
“喝酒?”
冷護法在聽見聲響后,立忙上前勸道“你別跟他計較。你不是不知他每到這個時候都會有些異常?!?p> “都過去這么多年了,還是這副模樣!以前我倒是能放任他不管,但今日,你且先問問他都干了些什么!”
冷護法看著身旁的風護法問道“怎么了?”
風護法說道“不過就是個無物?!?p> “無物。你口中的無物是能讓魔族與天族抗衡,甚至滅了他們的巨龍!”
風護法輕蔑一笑“那種既沒魂,亦無魄,空有軀殼的巨龍,還沒等到它滅了整個天族,魔族就被它給毀了!”
冷護法小聲勸風護法道“你少說幾句?!鞭D頭就對大護法說道“那巨龍滅了就滅了。別傷了和氣。”
“來人,送風護法到冰窯內,讓他醒醒酒!”
風護法掙開魔人的手“滾!我自己能去!”
待風護法離開后,冷護法問道“真的是他所為嗎?”
秦護法說道“能殺巨龍的寥寥無幾,更何況他確實出現在那荒蕪之地。”
“你這也沒證據證明是他所殺。你又何必在這一天刁難他呢?”
大護法道“他方才不就承認了。”
“他現在說的話能做數嗎?今日你問他是否殺了人,他也定然不會否認。”
“要不繼續(xù)讓他在這傷懷?”
“你就不能用溫和點的手法嗎?非得給補上一刀?!闭f完,冷護法就離開了。
我尾隨冷護法來到冰窖外,窺探著冰窯內的他們。
“你怎么來了?”風護法繼續(xù)喝著葫蘆內的酒。
“少喝點?!?p> 風護法笑道“這么喜慶的日子,定是得盡興!我干了!”
冷護法奪過風護法的酒葫蘆寬慰道“都過了這么久,還是忘不掉嗎?”
“怎么可能忘得掉?”
“唉!是呀!那么好的姑娘,怎么可能讓人忘得掉。”
“我常在夢中看見一倩影,時而模糊,時而清晰。直到我看見她,那個出現在我夢里的女孩,我開始對她感到好奇。我讓人探出她的身份來歷,讓人探查出她的喜好。漸漸地,我的腦海里都是她。我慢慢地試圖向她靠近,創(chuàng)造了許多偶然相遇,小心翼翼地守護著她。后來,我們確立關系,海誓山盟,承諾永不相棄。我們有很多很美好的回憶。她喜歡桃花,我便為她種了滿院桃花。她喜歡荷花,我便在池中為她種滿荷花。她喜歡柳樹與竹,我也在后山給種滿了。她喜歡錦鯉和兔子,我也都在無極殿內養(yǎng)了,唯獨還沒來得及豢養(yǎng)老虎,她就死了,在我們的婚宴上死了?!?p> “我知你難受。但這么多年過去了,你也應該放下了。”
“談何容易?當有一個人出現在你身邊,她驚艷了你的世界,填滿了你的心靈,當你滿心滿眼都是她,是永遠都無法放下的。近日,我好像又感知到她的存在?!?p> “她死了以后,你日夜思念,怕是魔怔了?!?p> “可我真的感知到她的氣息了?!?p> 冷護法把風護法的話當成酒后胡言,見勸解不了,轉而應承道“好好好??山袢帐谴笞o法義弟娶妻的日子,你這副模樣觸怒了他。別多想了。我吩咐人給送酒菜來,我在這陪你一醉方休?!?p> 我這又是聽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這般模樣原來是為情所困啊。他今日怕是被困在這冰窯內,我還是先回去吧。
齊嵩見我用土遁術回來后,上前道“您可算回來了。這身衣服,怎么弄得這么臟?是血腥味。”
“說來話長。”
“那就勞您長話短說。”
我一邊換衣物洗漱,一邊傳音告知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巨龍是大護法,秦護法和冷護法一同創(chuàng)造出來的。只是威力過大,所達之處皆化為焦土,最后只能將它困在那洞中。”
“那他是超出他們的預想?”
“嗯?!?p> “那風護法為人如何?”今后在他身邊喬裝,可得先知曉其為人。
“您若跟在風護法身邊,會比其他三個來得安全。他和您一樣護短,還是個死心眼,感覺上你們倆除了出生不同,三觀倒是挺相同的。”
“怎么說?”
“您看,您和他一樣護短,還一個要求門下必需感情專一,一個愛一人至死不渝。您看,你們是否挺合得來的?”
“你對他了解多深?”
“他平日里還挺和善的,對外人較為嚴厲,而在婚宴或秋季時,性格較為易怒,能避則避。過了就好了?!?p> “看來那驚艷他一生的女子死在了秋季?!?p> “您怎么知曉?”
“女子死在宴席上,所以每每婚宴,他都無常,你又說秋季易怒,不難猜到她死時正值秋季?!?p> “您說對了一半。她確實死在秋季,所以他易怒??伤矔谇锛緯r眺望發(fā)呆,只因他們相遇時也在秋季。”
“看來,所有美好的回憶,和不好的回憶都在秋季。”
腳步聲逐漸逼近,我倆相視一看,隱去了盔甲,洗漱痕跡,各歸各位。
門外傳來一聲“拜見大護法,秦護法。”房門就被推開了。
“齊嵩,本座讓人帶了些酒菜給你,還帶了上好的佳釀。這冥王還沒醒嗎?”大護法走到床榻邊端詳著是否有蛛絲馬跡。
“他呀!也不知怎么,就一直昏睡。任憑我大力搖晃也都毫無知覺。若不是尚有氣息,還以為他死了!”
“怪不得這皺褶和之前有異,原來是你。他怎么說也是魔神,再怎么厭惡冥族,你也要分輕重?!?p> “是是是?!饼R嵩不耐煩地回應。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在裝睡?”秦護法揣測道。
“裝睡?”大護法在我身上探了探。一切無異,脈搏已經平穩(wěn),焚心咒無異,想必再多休養(yǎng)幾日就能醒來。
“大護法,秦護法,別管他。我們在這喝一杯吧。”
“不了。本座還有事得先回去?!?p> 在大護法和秦護法離開后,我們開啟了大快朵頤的模式。
“神尊,您跟著風護法,務必萬事小心。這里有我們看著,有什么問題,即刻傳音與您。”
我傳音道“我待會會在院內布下結界。若有人進出,第一時間便能知曉。齊嵩,袁旭,清揚若有性命之危,立刻離開魔族,其余的我會善后?!?p> 三人在我傳音說完指令后,一同答道“是,神尊?!?p> 這吃飽喝足了,就得乖乖地穿上盔甲,到那冰窯外守著里面的風護法。
風護法還真是好酒量,冷護法都醉倒了,他還在那繼續(xù)喝酒買醉。為顯盡責,我幻化出一件與他服飾相匹的綠色披肩,披在了他的肩上。
“你怎么來了?”
“屬下聽聞您在冰窯,想著寒風刺骨,便來了。”
“倒是有心了。”
“我說你的氣味怎么和她這般相似?”
看著他那半醉半醒,說著胡話的模樣,我說道“您喝醉了?!?p> “你怎么都不來找我?”
“您喝醉了。好好地睡一覺吧。醒來后就是新的一天。”我隨即打了個響指,他便進入夢鄉(xiāng),嘴角微微上揚,好似是個美夢。
我幻化出一件玄色披肩,披在冷護法身上,就當作是今日那情報的回酬,就到冰窯外守了他們一夜。
清晨時分,風護法醒了。他緩緩地從冰窯內走了出來問道“一宿未眠?”
“嗯?!?p> “回去歇會兒吧!”
“是。”
許是見我走的方向與他所想的不符,他生怕我聽不見,便大聲問道“你這是想去哪?”
“回寢室?!?p> “我讓你來當我的手下,你今后就住在無極殿。無極殿西側有幾間空房,選一間喜歡的住下吧。”
“是。”
這福利還是挺好的,還能挑選寢室。
來到無極殿的我,看見昨日風護法描述的景色,至今此處依舊如同他昨日所述,想來他是個癡情種,依舊在此等她歸來。現在不便,以后有機會,我便替你尋找那個讓你醉生夢死,魂牽夢繞的女子如今投生至何處。
這西側的房間陳設,沒什么區(qū)別。我選擇了最末端的一間房住了下來。
還沒三個時辰,房門就被推開了。我立即睜開雙眼,從床榻上迅速起身。
“你還真選了最偏遠的房子。你就穿著盔甲睡?不沉嗎?”
“不沉。”
“也沒什么,就想問你昨夜沒聽見什么吧?”
“沒。”
“那披肩?”
“披肩?什么披肩。”
風護法對我的回答很是滿意“很好。進入無極殿后,你無論聽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得閉上嘴?!?p> “是?!?p> “你就不能多說幾個字嗎?昨日不是還伶牙俐齒的嗎?今日怎么就變啞巴了?”
“如今身份,位置不同。”
風護法有些無奈“無趣。收拾收拾,我在外等你。”
“是。”
我略微調整衣物便從房內走出來了。
風護法領著我到兵器庫中說道“昨日你說你沒劍,這兵器庫里的兵器繁多,選一件襯手的吧?!?p> “多謝風護法好意。但屬實不必。”
“我讓你選你就選。廢話真多!”
不是我不選,這握上的兵器,承受不住我的神力,至今手里的兵器,最多不出三日盡斷。這不就糟蹋了這些兵器了。
“選啊!”
“是。”在巡視一番后,我從中選擇了最堅硬的一把劍,可剛握了一柄劍,還沒到兩秒,劍鋒斷裂。
風護法驚訝地看著我“這可是玄鐵劍?!?p> “再選另一柄?!?p> “玄鐵劍已是這里最堅硬的劍了。別再糟蹋其它兵器了。”
“行,跟我來?!?p> 他將帶我?guī)朊苁覂取斑@是青峰劍,可比玄鐵劍堅硬,過來試試?!?p> “這天上地下就獨一件,您確定嗎?”
“確定?!?p> 剛握上,這劍柄就斷了。
“很好,你究竟是誰?連青峰劍也都斷了。”
“屬下體質奇特。”
“奇特?”
“行,再隨我來。”
接著,風護法打開了第二層密室,這一次出現的是七星玄淵。他示意我上前試劍,誰曾想他差一些就被碎裂的劍鋒給劃傷。
他眼神開始變得犀利,卻不放棄。他說“跟我來?!苯又谌?,四,五,六層里的劍的命運截然相同。
風護法說“最后一層,我就不信邪!”
“此劍勿念,傳聞是心靈界紫炎帝的佩劍。但那家伙倒也不曾尋回。它是個認主的寶貝。你試試吧。”
“您都說此劍認主,也無需試了?!边@劍萬一真是紫炎帝的,若斷了,我這還欠心靈界人情,我拿什么去還?。?p> “我讓你試,你就試?!?p> 心里不自覺地默念天靈靈地靈靈,勿念劍,你可別斷啊!
這一次,無論是劍柄亦或是劍鋒依舊完好無損,還露出了光芒。
“看來,也不是真的認主?!睘榛鈱擂?,我笑道。
風護法看著我,神色有些怪異,這一刻,仿佛連呼吸都是錯的。半響后,他才淡淡地說出“走吧。”
此人真是奇怪,我不拿他非得讓我拿。我拿了他又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