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覓食

　　歲暮天涯客，寒窗欲曉時。

　　天還沒亮，林瀟瀟就起床了。

　　對于她這個平時根本睡不到八小時的人來說，從天黑睡到天亮更是不可能。

　　這會兒才剛四點，公輸一家人還都睡著。天不亮，他們也無法早起。

　　在冬日凌晨的寒風(fēng)中，林瀟瀟用手機照明哆嗦著來到廚房。

　　燒木柴的農(nóng)家土灶，林瀟瀟以前在山區(qū)的農(nóng)家樂見過，也會燒。

　　唯一的問題在于打火石，她不怎么會用。不過沒關(guān)系，她的背包里有打火機。

　　林瀟瀟生火燒水熬姜湯。不用再問了，今天的早餐肯定仍然只有姜湯。

　　一碗姜湯下肚，身上暖和起來。林瀟瀟長長舒口氣，感覺自己好像又活過來了。

　　時間還早，距離太陽出來還有兩個小時，林瀟瀟決定出去覓食。

　　撕張便簽紙，在小屋里留了張字條說明自己的去向，又把保溫杯裝滿姜湯，林瀟瀟這才背上包出門，出門時順手從廚房拿了一個竹簍。

　　昨日從山上下來的時候，她路過了一條小溪，打算先去那邊看看能不能釣到魚。

　　林瀟瀟包里恰好有釣魚的用具和餌料。

　　前天上雪山之前，她就在暫居的農(nóng)家樂附近的小溪釣過魚。

　　說到冬日溪邊釣魚，不得不提一句子柒姐姐。當(dāng)年就是看了李姐姐的雪水魚視頻，林瀟瀟每年冬季都會找一處山區(qū)玩幾天，其間就少不了垂釣。

　　那條小溪在雪山腳下一處峽谷里，距離五丈村有點距離，林瀟瀟到的時候天邊都微微發(fā)亮了。

　　林瀟瀟的魚餌是從網(wǎng)上買的特制魚餌，比普通魚餌更吸引魚群，又稱釣魚作弊器。

　　沒一會兒功夫，就有七八條魚上鉤。

　　嘎魚，又叫黃顙魚，有的地方也叫黃辣丁。

　　一般緩流的淺灘處就會有嘎魚。嘎魚無鱗，沒有亂刺且肉質(zhì)鮮嫩，是林瀟瀟最喜歡吃的魚類之一。

　　見著竹簍里已經(jīng)裝了十來條嘎魚，林瀟瀟決定返程。她不貪心，主要也是餓了。

　　林瀟瀟不知道的是此時的五丈村公輸家正因為她留下的字條熱鬧著。

　　一大清早，公輸家的堂屋里就坐滿了人。公輸家五口都在，村長和幾位村老也都在。

　　讓他們齊聚一堂的是林瀟瀟留下的字條。

　　村長手里拿著林瀟瀟留下的字條，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整張臉皺成了一團(tuán)。

　　林瀟瀟的字條用的是便簽紙。她太大意了，這個時代可還沒有紙張，文書要么寫在動物皮上要么寫在竹簡絲綢上。

　　好在村民們見識少沒怎么在意這張紙。他們爭論的焦點是林瀟瀟寫的字。

　　作為公務(wù)員，林瀟瀟會寫一手漂亮的小楷。但是，胡國的通用文字卻是小篆。

　　“村長，山女寫了什么？”

　　“啊這......不認(rèn)得啊?！?p>　　“咦，你不是識字嗎？”

　　“俺就是小時候跟俺爹學(xué)了幾個字，湊合能看官家文書，神仙寫的天書，俺也是頭回見?！?p>　　三丫趴在大丫的腿上，一副快要哭出來的難過模樣：“山女姐姐是不是走了？”

　　大丫扶正妹妹的身子，神情也有些難過：“山女可能回山上了?！?p>　　三丫又問：“山女姐姐是不是嫌棄俺們沒招待好她？俺瞧她昨天晚上也是沒吃飽？”

　　三丫的問話讓公輸一家人一臉尷尬。

　　“你們昨晚沒給山女準(zhǔn)備食物？”村老嚴(yán)厲地責(zé)問公輸茍。

　　公輸茍委屈道：“昨晚孩子她娘本讓俺給山女煮兩個雞蛋，可山女不讓，還拿了自己的食物分給俺們，俺原想著今兒早上再給山女煮蛋，哪想到等俺起來才發(fā)現(xiàn)山女已經(jīng)走了。俺蛋都煮好了，還在鍋里煨著呢?！?p>　　公輸妻自責(zé)道：“都怪俺，俺不該看山女脾氣好就......咳......”

　　瞧著公輸一家人后悔的模樣，村長和村老也不好繼續(xù)責(zé)怪。畢竟整個村子就沒有一家能吃飽的，大家的境況都心知肚明，只能連連嘆息。

　　忽聽到公輸家院門被推開，屋里眾人掀了簾子向外望去，就瞧見山女提著竹簍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頓時俱都喜上眉梢。

　　林瀟瀟瞧見屋里人很多，笑著跟大家打招呼：“都在呢，吃了嗎？我釣了幾條魚，給大家燉魚湯喝?！?p>　　“山女回來了！”

　　“山女沒有走！”

　　在眾人激動的歡呼中，林瀟瀟被擁進(jìn)了堂屋，手里的竹簍被大丫接了過去。

　　林瀟瀟囑咐大丫：“剛釣的鮮嘎魚，取幾條做個早餐魚湯，剩下放到中午吃，你會做嗎？”

　　“會的，會的，”大丫連連點頭，臉上笑開了花，“夏天的時候俺們經(jīng)常去河里捕魚，都是自家留著吃。”

　　嘎魚天暖的時候會在淺灘活動，天冷則會跑到深水處生活。普通捕魚方式在冬天是有些難以在水溪里釣到魚，林瀟瀟是因為用了特殊魚餌才會有收獲。

　　大丫提著竹簍去了廚房，二丫跟著一起去幫忙。

　　林瀟瀟被眾人圍在堂屋里坐了，一番交談下來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事情說白了就是林瀟瀟太想當(dāng)然鬧出來的笑話。

　　她留了字條說明去向，可公輸一家人都不識字。他們?nèi)フ伊舜彘L村老們過來，結(jié)果還是不認(rèn)得。村里人只當(dāng)她留下“天書”后回山繼續(xù)做神仙去了。如果只是林瀟瀟回山里也倒罷了，公輸家卻怕她是受了怠慢才不告而別。

　　聽說公輸茍一早給她煮了兩個雞蛋做早餐，林瀟瀟很是感動，不用問就都能想到公輸家買雞蛋是做什么用的。

　　林瀟瀟不會問公輸家為什么不自己養(yǎng)雞這種愚蠢的問題。人都吃不飽拿什么喂雞？

　　既然林瀟瀟沒有不告而別，大家立刻喜笑顏開。

　　林瀟瀟和大家一起喝了魚湯。加了老姜熬的魚湯不需要放多余的調(diào)料，本身的鮮美足以讓人咬掉舌頭。

　　尤其這些嘎魚在無污染純天然的環(huán)境生活，那種純粹的魚鮮簡直讓林瀟瀟一想起來就流口水。

　　喝過了魚湯，村長和村老還沒有走。正好林瀟瀟有些疑問，便趁著大家都在就問了。

　　五丈村有田地可以種糧食，周邊有山又有河，算得上擁有豐富的自然資源。

　　在土地不受嚴(yán)格控制的年代，住在這里的人應(yīng)該不會餓肚子才對，為什么五丈村的村民卻不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