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一條平坦的山道上。
三人騎著馬,一路慢行。
山風(fēng)清爽,飄著各種野花的芬芳,騎在馬上的柳風(fēng)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頓覺神清氣爽,愜意無比。
兩側(cè)是郁郁蔥蔥的林木,不時傳出清脆的鳥叫蟲鳴,聽著悅耳,柳風(fēng)一路上走走停停,用了小半個時辰,才算是下了千云峰。
主要是沿路的風(fēng)景頗為秀麗,柳風(fēng)覺得走太快的話,就會錯過太多景色,實在有些可惜。
蕭寶兒與小竹默不作聲的騎馬跟在后邊,用一種古怪的眼神注視著柳風(fēng),特別是蕭寶兒,她本是活潑的性子,此時卻出乎意外的安靜。
柳風(fēng)回頭看了兩人一眼,當(dāng)即一愣:“你們這么看我干嘛?”
蕭寶兒道:“沒什么,就是你剛才撒嬌的樣子,有點不忍直視……”
想起在圣殿里,柳風(fēng)拉著李清影的手晃來晃去、賣萌撒嬌的樣子,蕭寶兒仍是覺得辣眼睛……
當(dāng)時,在場的四人,除了柳風(fēng)本人,像李清影、蕭寶兒和小竹都驚呆了……
尤其是李清影,整個人都僵住了,怔怔地望著柳風(fēng),特別是看著柳風(fēng)那一雙真摯地眼睛,她清冷的俏臉驀地染上了一層紅暈,她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眼神無處安放。
這還是第一次,柳風(fēng)親口叫她娘子呢。
所以……他這是接納自己了嗎?
李清影心里甜甜地想著,嘴角止不住的揚起淺淺地笑意,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說話都好似沒了力氣,只是輕輕點頭,咬著紅唇:“嗯?!?p> 聲音很細(xì)很輕,除了離得近的柳風(fēng)聽到了,蕭寶兒和小竹都只是看到李清影點頭了。
就這樣,小白臉柳風(fēng)順利拿到令牌,其實他也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求一下李清影,沒想到李清影還真就同意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撒嬌的樣子,除了李清影覺得可愛之外,蕭寶兒差點沒吐了,小竹更是惡心的后退了一步。
坐在馬背上的柳風(fēng)瞥了蕭寶兒一眼,沒好氣道:“你還好意思說我,我還不是看到你撒嬌管用,也想試試嘛?”
“你可別這么說。”蕭寶兒一臉嫌棄的樣子:“我跟你可不一樣,我現(xiàn)在想起你撒嬌賣萌的樣子,我還想吐。”
這話柳風(fēng)就不樂意聽了,他還想懟這丫頭兩句,這時,一直沉默的小竹開口了:“公子,我們得快些趕路才行,照這個速度,我們天黑都到不了長平縣?!?p> 魔教與長平縣有三十里的路程,若是一路策馬奔行,一個時辰便可抵達(dá),但若是按柳風(fēng)這個速度,估計五六個時辰都到不了。
“對啊,我們得快點,清影姐姐只讓我們在長平縣待一晚上,明晚之前,必須回到魔教,不然下次就不讓我們出來了,我們不能把時間浪費在路上,早些抵達(dá)縣城,我們還能多玩一些時間。”
蕭寶兒點頭,以前她下山,也都是小竹陪同,畢竟她是個廢物嘛,武力值不高,外表又是個可愛清純的小美女,要是遇上比她厲害的壞人,就只能喊:雅蠛蝶。
小竹可是一名武師,可以保護(hù)她。
每次兩人出來,最多一個半時辰,便能到達(dá)長平縣,今天多了柳風(fēng)這個小白臉,速度一下子就慢下來了。
“好吧?!绷L(fēng)看了眼天色,發(fā)現(xiàn)時辰也不早了,便一甩馬韁,拍打在馬屁股上,馬嘶鳴一聲,高高揚起前蹄,狂奔而去。
蕭寶兒與小竹策馬揚鞭,緊隨其后。
……
熙熙攘攘的街市上,人頭攢動,道路兩側(cè),各種小攤子排列整齊,一家家商鋪鱗次櫛比。
申時,陽光少了些許灼熱,三人牽著馬,隨著人流涌進(jìn)了城里。
長??蜅?,長平縣規(guī)模最大的客棧,以往每次蕭寶兒出來,都是住在這里,三人剛停下腳步,三名有眼力勁的店小二便笑臉迎了出來,將馬牽至馬廄。
要了三間上房,三人又點了一桌酒菜,打算先填飽肚子,順便休息一番,畢竟一路策馬奔行,讓柳風(fēng)也是覺得有些乏累。
酒足飯飽之后,蕭寶兒便按耐不住內(nèi)心的雀躍,迫不及待出了客棧,在街上閑逛,遇著好吃的,好玩的,都會掏出她的小錢袋,豪爽的全買了。
柳風(fēng)沒有錢,但小竹有,柳風(fēng)想買什么,都是小竹給他買單,柳風(fēng)覺得李清影之所以不給他銀子,是怕他拿著銀子胡作非為,畢竟一條街走下來,柳風(fēng)已經(jīng)看見兩家妓院了,在女人眼里,男人不都好這口嗎?
李清影估計也是怕他去青樓妓院這種地方亂來,所以才讓小竹掌管財政大權(quán)的。
傍晚,日落西山。
蕭寶兒依舊樂此不疲的游走在各種攤子商鋪之間,小臉上神采煥發(fā),一點也不累的樣子。柳風(fēng)腳都有些軟了,三番兩次勸說蕭寶兒回去,這丫頭都置若罔聞。
小竹面無表情,默默跟在兩人身邊。
“小竹,你快看,那些簪子好好看啊?!笔拰殐豪≈瘢艿揭粋€賣首飾的攤子,雙眼放光的望著琳瑯滿目的首飾品,一件一件的挑選。
柳風(fēng)的注意力放在了街角的一家青樓,已經(jīng)開始營業(yè)了,濃妝艷抹的風(fēng)塵女子站在門口,招攬著一個個從門口走過的男人。
有幾個臭男人,便抵擋不住誘惑,被拉了進(jìn)去,這一晚上下來,不僅銀子要花光,精子也要被榨光。
柳風(fēng)搖了搖頭,收回鄙視的目光,看著前方的蕭寶兒和小竹已經(jīng)走遠(yuǎn),他趕忙追去。
忽然腳下踩到一個堅硬的東西,柳風(fēng)低頭撿起,是一個青色錢袋,鼓鼓囊囊的,重量頗沉。
他快速掃了一下周圍的人群,見沒人注意自己,便不動聲色的揣進(jìn)懷里,然后快步追上了兩女。
不遠(yuǎn)處的人群里,一名錦衣男子靜靜地注視著柳風(fēng)的背影。
“三皇子,他便是柳風(fēng)?!卞\衣男子身側(cè),立著一名身姿窈窕的女子,女子蒙著面紗,輕聲說道。
“我知道?!卞\衣男子微微點頭,語氣有些無奈:“如今,我只有靠他,方能脫困了?!?p> “三皇子,那些殺手最少也要晚上才會趕到,要不我們現(xiàn)在還是逃吧?!迸酉肓讼拢甭曊f道。
“逃不掉的,為了殺我,大哥和二哥這一次可是廢了好大功夫,我身邊高手全都相繼丟了性命,如今更是派出了上千名殺手,多方搜尋我的蹤影,如此天羅地網(wǎng),我能往哪里逃?”錦衣男子苦笑道。
身為三皇子,他落到如今這般境地,實在有些狼狽。
他奉父皇之命,帶兵剿滅魔教,按照計劃,朝廷會聯(lián)合天下正派,三個月后舉行除魔大會,一起商討鏟除魔教之事。
他此番千里迢迢趕到千云峰,也只是想提前打探魔教的底蘊,卻沒曾想,遭遇了刺殺,他心里明白,刺殺他的,定然是大皇子與二皇子其中一方的勢力。
他身邊的高手為護(hù)他逃生,都相繼丟了性命,如今,他孤身一人,雖然現(xiàn)在追殺他的殺手都只是武者境界,但他天生不能修煉,和柳風(fēng)的境況大抵相同,都只是廢柴一個。
面對天羅地網(wǎng)的追殺,他插翅也難逃,唯有外人相助,方可暫時脫困。
女子秀眉輕擰,沉思少頃,道:“三皇子,要不我們躲到衙門吧,讓官兵保護(hù)你,然后再讓縣令派人送信到廬州求援,讓那邊的知府派人來救我們,我們或能逃過一劫。”
長平縣是廬州的下轄縣,若騎快馬,一日便可抵達(dá)。
“沒用的?!卞\衣男子搖頭道:“就憑縣衙的那些酒囊飯袋,根本不是那些殺手的對手,求援,已經(jīng)來不及了,而且,我現(xiàn)在也不確定,那縣官是不是我大哥二哥他們的人,若是冒然前往縣衙,怕是自投羅網(wǎng)?!?p> 錦衣男子回過頭,望著她擔(dān)憂的雙眸,輕嘆一聲:“行了,你派人待會去長福客棧要一間上房,晚上我會過去的,眼下只有柳風(fēng),才能助我脫困了?!?p> “是。”女子抱拳一拜。
錦衣男子忽然感慨道:“幸好我早些年便在此處開了家醉花樓,讓你們秘密收集魔教的消息,如今才算有一個落腳之地?!?p> 醉花樓明面上只是一家青樓,暗地里卻秘密收集有關(guān)魔教的情報消息,是他早些年就布局在長平縣的一個情報組織。
“三皇子,別這樣說,此次劫難,你定會安然無恙,雪梅愿誓死保護(hù)三皇子?!迸右徊教こ觯裆珱Q然。
“行了,回去吧?!?p> ……
三人一直逛到夜晚,直到柳風(fēng)走不動了,蕭寶兒這才意猶未盡的答應(yīng)回客棧。
回到客棧時,已是亥時,這個時辰,尋常人都已經(jīng)睡下了,三人也是各自回到房間休息了。
半個時辰后,柳風(fēng)打開房門,瞅了眼隔壁緊閉的房門,那是小竹的房間,里邊靜悄悄的,小竹應(yīng)該也睡下了,柳風(fēng)放輕腳步,下了樓,只身出了客棧。
半晌后,一名錦衣男人走出客棧,望著遠(yuǎn)處柳風(fēng)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低聲喃喃:“他要去哪?”
皺眉沉思少頃,他緩步跟了上去。
待錦衣男子的背影走遠(yuǎn)后,一身淡綠色長裙的小竹,緩緩從屋檐上落下,面無表情地望著遠(yuǎn)處快要消失的背影,她不疾不徐地跟了上去。
夜晚的街上行人稀少,柳風(fēng)沿著街市走了半刻鐘的路程后,便停下了腳步,抬頭一看:醉花樓。
長平縣最大的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