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站買了兩個黃金可頌，宗谷與桐野茜一邊吃著，一邊在附近尋找起來。
“啊，這邊有一個?！?p> 紅綠燈來回交替，兩人在一處路口停了下來，盯著面前的空氣。
“她在看著你哦，宗谷。”
“……不可能。”
“為什么這么肯定？”
“因為黃泉之女對普通人沒有一丁點興趣?！?p> 宗谷咬著面包，“要讓她產(chǎn)生反應，至少得是靈覺者。”
“是嗎?！?p> 桐野茜凝望著面前的空氣，此時的專注在旁人看來只顯得怪異。
“桐野?！?p> “什么？”
宗谷手里的面包還剩一半，而她都快吃完了。
“離得這么近，不會害怕嗎？”
“不會哦，宗谷不是離我更近嗎？”
“我是動物園里的鋼化玻璃墻嗎?！?p> “什么呀。”桐野茜笑了起來，“不過確實有種差不多的感覺呢，只要看著就會產(chǎn)生安全感?！?p> “也只是感覺上相似，我可保護不了桐野?！?p> “但是黃泉之女也不會攻擊我呢?！?p> 宗谷點頭，“那倒是?！?p> “話說回來……”
她觀察著只有自己能看見的黃泉之女，“如果要攻擊的話，她的武器是什么？藏在衣服底下了嗎？”
“不需要武器?！弊诠却鸬?，“在人世的時候，黃泉之女可以隨時隨地打開進入彼世的通道，將目標帶回黃泉。
她們能看見另一面的狀況，也不會給里面的游靈可乘之機?！?p> “如果是需要直接消滅的目標，通常會出動黃泉軍。”
“直接帶到黃泉去嗎……又有點可怕的感覺了?！?p> 桐野茜往后連退兩步，撞到了宗谷。
“……”
兩人對望，她忽然在他胸口的位置摸了一把。
“我該去買個差不多的東西掛著了……不然的話，每次都要麻煩宗谷?！?p> 在情緒不太穩(wěn)定時，桐野茜總喜歡捏一捏掛在胸口的護身符，這是她從小養(yǎng)成的習慣；
即便現(xiàn)在護身符送給了宗谷，這個習慣也沒能戒掉。
“我倒是沒什么意見……不過，你手上好像沾了油?！?p> “啊呀?！?p> ......
吃過可頌，填飽了肚子，游蕩到車站的宗谷與桐野茜，又游蕩著各自回了家。
“總覺得忘了什么事情?！?p> 走在過道中，宗谷回想著自己遺漏的部分，目光無意識地掃過眼前的庭院。
開春以后，前院的樹與花草也逐漸抽出了嫩綠的枝芽，放眼望去，一片清新；
在院子后面，還有一大塊半荒的菜地。
桐野夫婦前段時間過來收拾了下，似乎是打算重新開墾，種點蔬菜之類的東西。
就要走進屋子的時候，從口袋里傳來的一陣震動，給了半天沒想起來的宗谷等同于答案的提示。
“原來如此……”
他拿出新買的手機，來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宗谷？”
話筒里傳來熟悉又有些不同的聲音。
“……吉川？”
“果然。”
吉川紅子捏著從紙袋里發(fā)現(xiàn)的紙片，上面是一串手寫的號碼，她認識字跡。
“宗谷去買了新手機嗎？”
“是的?！?p> “打算把號碼告訴茜，又擔心自己忘記，姑且先記在紙上了？”
“正如您所言?！?p> “這是什么語氣啊?！?p> 宗谷低聲笑了笑。
“抱歉?！?p> 吉川紅子抿著唇，過了一會兒才開口。
“所以，你們之后又聊了什么？”
“吉川吃過可頌了嗎？”
“還沒有?！?p> “先嘗嘗吧?！?p> “可頌的味道是不能在我面前聊的話題嗎？”
“不是。為什么這么問？”
“我會閱讀空氣。”
拉開移門，宗谷單手拿著手機，換起了鞋。
他長得高大，腳自然也不小，換下的鞋與擺在旁邊的另一雙鞋相比，就像是爸爸與女兒的區(qū)別。
“你笑什么啊?！?p> “抱歉……”
宗谷想了想，沒有直接返回樓上的房間，去客廳看了看。
朝霧鈴果然在這邊。
桌上的可頌面包只咬了一口，她也在擺弄著新買的手機。
“總而言之，沒聊什么特別的東西?！?p> 她看了宗谷一眼，發(fā)現(xiàn)他并非在跟自己說話后，又望向了屏幕。
“又是與我無關的事情嗎？”
“這樣說也沒問題?！?p> 摘了眼鏡的吉川紅子蜷縮在沙發(fā)上，一只手伸向天花板，五指微張。
“真過分啊……”
“桐野就是這樣的性格?！?p> “我說的是宗谷?！?p> “……”
吉川紅子喜歡桐野茜天然的性格，這是她私下里告訴宗谷的原話。
當然，是作為朋友的喜歡。
對于兩人的友誼，她投入了相當熱烈的情感，并期待著同等的回應。
但就像動物節(jié)目里，健美的花豹與嬌小羚羊來回嬉戲，最后還是會咬斷它的喉管，天然總伴隨著未經(jīng)馴化的殘酷：
桐野茜的好奇心與耐心，只集中在自己感興趣的人或事上，而她并不在其中。
即便朝夕相處，關系重新變得親密，吉川紅子也只是桐野茜的一個“普通朋友”。
“不要告訴我這種事情啊……”她低聲道。
宗谷坐了下來，“這可是吉川自己問的?！?p> “最過分的，就是宗谷實話實說這一點?！?p> “作為朋友，我倒是覺得吉川能早點認清現(xiàn)實的話，并不是壞事。”
“什么現(xiàn)實啊?！?p> “當然是放棄不實際的期待，跟桐野當普通朋友?！?p> “我做不到?！?p> “……”
“宗谷？”
“除了過分的話，我沒什么可說的?！?p> “……過分。”
“那就這樣吧?！?p> 宗谷向那頭的空氣釋放著自己想掛電話的信息。
“真過分”
“……”
“還有……謝謝?！?p> 吉川紅子爬了起來，“除了宗谷，我不知道還有誰愿意聽我說這些話?！?p> “我其實也沒那么愿意……女孩子可真麻煩。”
握著手機，她咯咯笑了起來。
“拜拜?！?p> “嗯，拜拜?！?p> 掛斷電話，吉川靠在沙發(fā)上，又發(fā)了會兒呆。
視線幾次游移，最終落在了裝著可頌的紙袋上。
“三塊么……”
咔嚓。
“好脆。”
另一邊，宗谷放下手機，想著要不要再去桐野茜那里一趟。
只是奔波半天，他也有些累了，很快打消這個念頭，畢竟明天還是能見到她。
“鈴?！?p> 朝霧鈴望了過來。
“你對手機很感興趣嗎？”
她望了眼手機屏幕，點了下頭。
“沒用過?！?p> 宗谷有些意外地笑了一下。
“都這個時代了，老師……伊邪那美大人沒給鈴買過手機嗎？”
“沒必要?！?p> 包括兒童福利院的那段時光，朝霧鈴與伊邪那美幾乎形影不離，而她也沒有其他需要聯(lián)絡的人，確實沒什么配備手機的必要。
“會用么？”
她搖了搖頭。
沒接觸過電子產(chǎn)品，一上來就用智能機，的確會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
“或許先試試功能機會比較好……不過買都買了。”
兩人一起買的手機，款式也相同，宗谷早有接觸，上手得也更快一些。
“有不懂的可以來問我?！?p> “嗯。”
她挪了過來，坐在他身旁。
“全部?！?p> “……”
宗谷掃了眼花花綠綠的手機界面，要一個個說明過去也太麻煩了。
“我的意思是，鈴有什么需要但不會用的功能，可以問我。”
她想了想，看著他：“電話?！?p> “這個。”
宗谷在電話的圖標上點了一下。
“輸入號碼，再按這個，就可以撥出電話了?！?p> 她遲疑了半秒，接著按下一串他有些熟悉的數(shù)字。
很快，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
她拿起手機，貼在耳邊，聲音從眼前和話筒里同時傳來：
“聽得見嗎，這里是宗谷。”
她似乎笑了一下。
“朝霧……鈴?！?
羽海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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