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結(jié)痂
“瞧你很疲憊的樣子,快進(jìn)去洗個澡,睡個午覺,好好休息休息?!?p> “好?!崩栉Ⅻc(diǎn)一下頭,“辛苦你了,你也去休息吧?!?p> 目送哥哥離開,黎微轉(zhuǎn)身回房。
可邁進(jìn)房間不過五步,胸腔便傳來一股錐心之痛。
似乎要將黎微整個人崩裂開來。
一些如同殘?jiān)挠跋?,不停地“滋滋滋”刺擊著她的腦電波。
黎微用力搖晃著腦袋,試圖甩走那些不屬于自己的記憶碎片。
卻是白費(fèi)力。
或許是這大半個月,她實(shí)在是太累太緊張了,才會產(chǎn)生著諸多的幻覺。
好不容易盼到家人們來了,她才能暫時(shí)卸下繃緊的心弦好好放松半天。
她洗過澡,躺在床上,嗅著圓桌上那一縷清幽的熏香睡著了。
本以為是簡單的午間小憩,誰知這一睡竟讓她陷入似真似幻的夢境之中。
月光透著清涼,從一扇雕龍木窗照進(jìn)來,印在那張圓桌上。
被打翻的南瓜稀粥,胡亂散落滿桌的可口飯菜......和一塊染血的搪瓷碎片。
“啊~不好了,黎微小姐——快叫醫(yī)生、快來人??!”
床邊的女傭發(fā)出驚魂的叫聲后,癱坐在地上。
沒過多久,就見一個男醫(yī)師打頭,帶三個女護(hù)士破門闖入。
他們手忙腳亂得搶救著躺在床上的黎微。
反反覆覆且強(qiáng)而有力的心臟起搏,讓黎微斗然瞪大眼睛。
在一片漆黑里,黎微對上一雙夜鷹般的瞳孔,“黎兒,你醒了嗎?”
是他???
黎微忽而記起,在之前的夢境里,那個抱著她骨灰盒沉海的男人,好像也是這樣喚她的。
黎兒?
見黎微遲遲沒有反應(yīng),坐在床邊的男人激動地扶住黎微的肩膀,厲聲喝令:“醒了就起來吃點(diǎn)東西!”
不等她同意,男人自顧自將黎微抱起來,靠在他的胸膛,對一旁的女傭說:“粥。”
男人舀一勺南瓜粥喂黎微。
黎微撇過頭:“我不吃!”
她正想告訴男人她不餓,卻聽見男人一句荒唐之言:“我不就是和別人結(jié)個婚?你至于這樣鬧死鬧活嗎?”
哈?啥?她沒聽錯吧?
特么的,原來這人是個渣男!
黎微用力掙扎,想要推開他:“你放開我!”
男人被徹底激怒,摔碗翻身將她抵壓住。
“休想!你是我?guī)Щ貋淼?!就必須永遠(yuǎn)留在我身邊!”
“你——”
俯身而下的柔軟,淹沒住她的尾音。
男人壓低聲音:“還鬧嗎?”
黎微渾身顫栗,抓住身下的床單,無助得閉上眼睛。
溫?zé)岬臏I水順著臉頰滑至男人的唇間。
“咚咚咚!咚咚咚!”
伴著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哥哥黎羨喊道:“微微你還在睡嗎?起床吃晚飯嘍,大家都等著你呢。”
黎微睜開厚重的眼皮,抬了抬僵硬的手指,緩緩恢復(fù)意識。
“砰砰砰!砰砰砰!”
手指輕輕叩門的聲音,變成以拳頭重重?fù)舸虻捻懸簟?p> 黎羨提高音量:“微微醒醒!你聽到了嗎?你再不說話我就要闖進(jìn)來咯。”
聞言,黎微嘶啞開口:“我醒了,這就起?!?p> 敲門聲終止,黎羨隔著門板道:“行,那快點(diǎn)兒啊,今晚可是爺爺親自掌廚,做得全是你最喜歡吃的家鄉(xiāng)菜。”
“好,你先過去,我洗把臉就來?!?p> “好吧。”
哥哥的腳步聲逐漸消弱。
黎微開始努力平復(fù)心緒。
腦子里不斷涌現(xiàn)出方才夢里的畫面,羞臊得黎微雙頰發(fā)燙。
都說這種夢一夜之后便是了無痕跡。
可為什么她的,卻是直接往她的心里打上了一個結(jié)痂?
呵,自己的世俗欲念,什么時(shí)候竟變得這般強(qiáng)烈?
她撐起酸軟的背脊,起身下床,潑兩捧盆里的冷水在自己的臉上。
身上的燥熱卻是遲遲不退。
她抬手探一下自己額頭,“好燙!我這是......發(fā)燒了嗎?”
黎微頂著一顆暈暈乎乎的腦袋走到小院用于就餐的一個大涼亭。
遠(yuǎn)處的海風(fēng)一陣一陣吹過來,洗滌著夏日的炎熱和煩悶。
一旁的假山上,溪流潺潺,蟬鳴聲聲。
爺爺邀黎羨黎微兄妹倆喝兩杯,倆人欣然作陪。
父親最饞這一口,卻在母親的監(jiān)視下不敢造次。
五人有說有笑,足以抵消世間一切煩惱。
是呀,再沒有比一家人圍爐夜談更令人欣慰的事了。
唯一缺少的,就只有她的布丁寶貝了!
若是布丁寶貝此刻也在這兒,那該多好呀。
一想到這里,黎微對陸琛的恨意又加深了幾分。
“今晚我就不回去了?!崩栉⑼蝗婚_口,“哦對了,哥,把我現(xiàn)在住的那套房子賣了吧。”
她本沒想過要搬走的,多少也給自己留點(diǎn)念想。
可現(xiàn)在,她對陸琛只有厭惡,再繼續(xù)住在那里豈非是給自己找不愉快。
“順便再問問你那朋友,這間院子賣不賣。”
她喜歡這兒,想長久的住在這里。
“好,都交給我去辦?!?p> 回到房間,黎微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燒得更厲害了。
服下快速退燒藥,黎微再次躺在這張讓她身陷旖旎的床上。
夢里的男人,他到底是誰?
提到這個問題,黎微腦海里自動浮現(xiàn)出司南宴的半張下頜。
......
呵,怎么忽然想到他了。
黎微:【BOSS,睡了嗎?】
司南宴:【沒。】
......
本來,黎微是想把自己去醫(yī)院復(fù)查的事告訴他。
可打出一排密密麻麻的字后,才想到那司南宴肯定已經(jīng)知道了。
便決定不提這事兒。
于是沒話找話:【BOSS對今天的煲飯還滿意嗎?】
黎微很想問,什么時(shí)候把她的飯盒還給她。
那可是她斥巨資買得絕版款。
為了匹配這個男人的身份她才咬牙拿出來用的。
【不夠】
黎微:......
這男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客套?什么是寒暄?
這讓她怎么回?
下次有機(jī)會又給您送去?
改天再請你吃一頓?
正當(dāng)他琢磨該打些什么字回過去時(shí),男人很貼心的回她兩個字:【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