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臺上,我睜著眼睛,回憶著不久前發(fā)生的事,手術刀切割我的皮膚,脂肪層我都感受不到疼痛,即使打了麻藥我也沒有昏睡過去。
耳邊充斥著槍聲,我一睜眼,還沒有看清楚身處何處,一個男人拉著我的手帶著我跑,我覺得我一定在做夢。直到一個子彈射進我的小腿,因為慣性我摔倒在地上,男人拖著我繼續(xù)往前,直到有掩體可以遮擋我的身體以免再次被子彈射中。
腿部的疼痛以及大量出血讓我再次昏倒。
再次睜眼我就在手術臺上了,和我第一次睜眼之前一樣,只不過這一次我的耳邊沒有嘆息聲,我的臉也沒有被白布所蓋住。
刺眼的手術燈熄滅,我被推出了手術室,我,夏靖又一次活了。
夏靖,女,18歲,我的家是醫(yī)院6樓,癌癥科。
12歲那年我被查出了癌癥,同年進了醫(yī)院化療,第三年父母離異,母親改嫁父親娶了一個阿姨,他們沒一個月會來看我一次,而那一天是繳費的日子。
時不時還會手術,不過我的手術室外沒有人等我。
2021年夏天我撐不住了,病情再次惡化,我有一次上了手術臺,而這一次是我自己要去的,我的主治醫(yī)生給我試用了安樂死,這是我求來的。
或許是老天覺得我可憐吧,所以我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先生,這真是個奇跡啊,我從沒有見過子彈穿過心臟還能活的人?!?p> 男人雙手插在褲兜里,靠著墻,聽到這句話不經(jīng)笑了笑。
“呵,可真是命大?!?p> 醫(yī)生不知道這位大爺?shù)男乃家矝]敢接話。
男人走到ICU外,看了一眼轉(zhuǎn)身就走了。
等到夏靖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兩天后了,也已經(jīng)從ICU轉(zhuǎn)到了一人間的普通病房。
窗外的陽光刺眼,可是都被擋在了窗簾外。
夏靖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她不喜歡黑暗,光著腳將窗簾拉開。
窗戶像一個畫框,框住了一一幅綠油油的樹葉。
“老天憐我,讓我又活了過來,可是我卻欠了別人一條命?!?p> “小姐,您怎么就起來了,傷筋動骨一百天啊?!币粋€婆婆手里提著保溫壺走進來就看到夏靖站在窗邊,“小姐,怎么還不穿鞋呢?”她將保溫壺放在桌子上,將夏靖扶到了床上,讓她躺下。
夏靖全程不說話,因為不知道這個人和她有什么關系,就這么看著。
“小姐,您這是怎么了?”
婆婆看著夏靖一動不動任她擺布,她說什么夏靖就做什么,而且眼神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我和你很熟嗎?”
聽到這句話的婆婆如雷劈。
她的小姐不記得她了。
婆婆眼里泛著淚花,“小姐咱先喝粥,你先喝著,我去給你洗點水果。”
婆婆將粥倒在碗里,讓夏靖自己吃,自己拿起幾個水果出門房間,夏靖聽到了,她在房門外哭。
“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還你人情,可是一條命啊”
夏靖端著粥,下了床,這次她記得穿鞋了,她走到窗邊繼續(xù)看著樹上的鳥兒成雙成對的飛來飛去。
就這么看著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粥一口沒喝。
“先生,您怎么不進去???”婆婆端著切好的水果,“先生,小姐好像都不記得了?!闭f著婆婆又抹了把淚。
“是嗎?”男人挑了挑眉,“不記得了?”
“是啊”
男人走進房間,夏靖還在窗邊看著,一點沒發(fā)現(xiàn)。
“小姐,先生來了。”夏靖聽到聲音才轉(zhuǎn)過來,看到婆婆將切好的水果放在桌子上就出去了,留下一個男人。
他就像雕塑家手里的美男,棱角分明,灰黑色的眼眸讓人很是壓抑,可是夏靖偏偏喜歡這對眼睛。
兩人對視良久,誰也沒開口。
“咳咳咳”,夏靖的心突然好疼,不禁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