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雪中送炭
陶園死死盯著張汶,沒想到自己點兒這么背,竟然好死不活撲到了張汶的手里。
在這個時代最倒霉的就是惹上官司,黑不是黑,白不是白,全看縣太爺?shù)哪菑堊臁?p> 而且隆陽縣的這個縣太爺姓吳,口天無,嘴巴很大,手腕很硬,但凡是聞到銀子的味道沒有不吞噬干凈的。
她好不容易才辛辛苦苦攢下了今天的一丁點兒家業(yè),如果就這么沒了,心頭那是真的憋氣啊。
陶園再一次將那個狗屁朋友圈系統(tǒng)罵了一遍,怎么好死不活給她傳送了一個大活人來,這讓她跟哪兒整?
此時她被差官死死按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只剩下了一雙眼珠子能散發(fā)出冷冽的光,死死盯著面前惡毒的張汶,卻是一點子辦法都沒有。
“呵!張大人,這么熱鬧?。俊蓖蝗谎瞄T口又走進來一個青衣公子,不是別人,正是孫里正的小兒子孫恒。
孫恒站定在門口關(guān)切的看了一眼地面上的陶園,臉色卻沒有絲毫的變化,只是笑了出來:“張二叔,您這是……”
張汶不想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怎么孫里正的臭小子來了。
他看向?qū)O恒的視線里多了幾分恨意,是的,他恨死了這個比他小二十歲的年輕人。
憑什么,他學(xué)了一輩子還是個秀才,連著幾年省試,連個舉人都考不中。
此人卻是三年前一個十幾歲的小屁孩兒就已經(jīng)是秀才了,之后更是進了太學(xué)院。
要知道考進太學(xué)院可比中舉還要厲害一些,簡直是不能比。
太學(xué)院甚至比舉人還要難考,進了太學(xué)院平日里接觸的都是達(dá)官貴人,要么就是世家子弟。
隨隨便便攀附一個,便是前途無量。
他現(xiàn)在卻只能巴結(jié)逢迎一個九品芝麻官,還得在人家面前當(dāng)狗。
現(xiàn)在孫恒還沒有功名,可到底前途似錦,即便是吳縣令見了他也得給點兒面子。
雖然恨毒了對方,張汶還是臉上不得不堆著笑沖孫恒作揖道:“孫公子來了,什么風(fēng)兒把您給吹過來了,您這是……”
孫恒看著張汶的嘴臉,心里一陣陣反胃。
他最瞧不上這種人,之前也聽了父親說起來張二叔調(diào)戲陶園的事情,他更是覺得惡心。
好得是個讀書人,竟是連禮法都不遵守,還算是個人嗎?
他從懷中拿出了一沓父親孫里正準(zhǔn)備好的賦稅文書,送到了張汶的手中。
“張二叔,這是我父親整理的桃源村的賦稅文書,您過過目?!?p> “不敢不敢,還得勞煩孫公子跑一趟,實在是慚愧!”
孫恒才不是故意要替父親辦這一趟差事,他素來厭惡這些瑣碎和官場上的虛情應(yīng)酬。
只是今兒他回了桃源村,準(zhǔn)備找陶園幫他看看新寫的詩文,點評一二。
不想聽父親說陶園的堂妹來投奔了,陶園今兒帶著堂妹進城里給自家堂妹上戶籍。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孫恒因為經(jīng)常在城里生活,衙門口的風(fēng)向他能最先聽聞。
自己的父親都不如他知道的詳細(xì),他曉得從今天開始縣衙里管賦稅征收這個肥差的小吏,換成了吳縣令的狗腿子張汶。
這個時候陶園帶著堂妹撞在這個人手里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此人陰險毒辣,詭計多端。
陶園這個女人雖然給孫恒的感覺很是機靈,可架不住張汶是只老狐貍,陶園又不知道衙署換了人。
他忙將父親剛整理好的桃源村的賦稅文契拿在了手中,讓孫大將他馬上送到城里。
果然他還是來遲了一步,陶園出事兒了。
孫恒看向了陶園笑道:“這不是陶姑娘嗎?這是唱的哪一出子???”
張汶淡淡笑道:“都是公務(wù)上的事情,就不耽擱孫公子忙正事兒了?!?p> 陶園此時已經(jīng)是陷入了絕境,好不容易有個人過來,還是個她頗有些好感的孫恒。
此人雖然也和江淵那個變態(tài)整天廝混在一起,但是陶園覺得這個人是個君子,大不了以后找個合適的機會告訴他少和變態(tài)來往,萬事留個心眼兒。
可這都是后話了,她現(xiàn)在急切的需要有個人將她撈出來。
“孫公子!孫公子救我!”陶園大聲喊了出來。
孫恒這下子更不能走了,彎腰便要將被捆在地上的陶園扶起來。
“孫公子!”張汶抬起手擋了下來陰慘慘笑道:“孫公子,這是衙門口的事兒,和孫公子好像沒關(guān)系吧?”
陶園忙掙扎道:“孫公子,我今兒帶堂妹來登個戶口,我堂妹身世可憐,父母雙亡,無家可歸就來投奔我了。”
“她也不要桃源村給她分地,就是登個戶,以后省的麻煩,文書里正大人都給我寫好了,不想張大人非要說我堂妹是逃出來的家奴,這怎么可能?”
“孫公子,您好得幫我分說分說!”
孫恒看向了張汶,張汶也心頭憋氣,這可是他的地盤兒,這小子也想來撒野不成?
他冷冷笑了出來:“孫公子,你還是不要摻合這事兒?!?p> “陶園哪兒來的堂妹,分明就是私藏奴婢,這事兒可是要掉腦袋的大事?!?p> “至于孫里正給她寫了文書,這事兒我就不稟告給縣太爺了,以后你們孫家也少和陶園這種人來往,免得惹禍?!?p> “哦?”孫恒眸色一閃,臉上的表情越發(fā)的凌厲了幾分。
他還是彎腰將陶園從地面上扶了起來,抬起手將陶園身上綁著的繩子解了下來。
陶園頓時松了口氣,今兒她可千萬不能糊里糊涂的折在這里,不然真的是完了。
好在老天開眼,竟是讓孫恒來了。
“孫恒,你什么意思?”張汶臉色沉了下來,撕破了臉。
孫恒將陶園拉在了身后,淡淡看向了張汶。
“張二叔,據(jù)我所知你既然要抓人也得有證據(jù)才行,你說陶園的堂妹是私逃的奴婢,那你的證據(jù)呢?”
張汶一愣冷冷笑了出來:“那陶園堂妹不是私逃奴婢的證據(jù)在哪兒?她雖然嫁給了我那個短命的侄兒,可是到現(xiàn)在沒見著娘家人幾次突然冒出來一個表妹?證據(jù)呢?”
“呵呵,沒有證據(jù)就得關(guān)起來!”
孫恒冷笑了出來:“張二叔,虧你做了這么多年師爺,跟在縣太爺身邊斷了不少案子,沒聽說過大晉律的規(guī)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