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琛沒能來得及問什么，美妙已經(jīng)走了。
很早以前？是有多早？
他記得林心小時候身邊并沒有狗，因為歐陽倩對狗毛過敏，林家跟歐陽家都不養(yǎng)貓狗。
他確信自己第一次見它就是在這個別墅里。
美妙昨天也說過，它是第一次來天城。
那它是從哪里見過他？
“姑爺?！?p> 看到莫言琛下來，三個傭人喚了一聲，但沒人給他拖椅子。
“嗯。”
莫言琛也不在意，似早已習(xí)慣，坐在林心對面。
看著桌上的五種不同的食物。
熟悉的配方。
以后每天的早餐，中餐，晚餐，都是五種，這位林大小姐對“五”情有獨(dú)鐘。
阿娟余光偷偷的暼了一眼莫言琛，目光掃了一下他的脖子，昨晚她沒見到這位姑爺，聽阿宇說了一下。
這會，總算是看的清清楚楚了。
那五指印，太明顯了。
“都下去。”
林心突然開口，驚的阿娟立馬垂了眸，三人規(guī)規(guī)矩矩的退了出去。
她放著牛奶杯，擦了擦嘴：“三分鐘后，來書房一趟。”
“哦。”莫言琛知道林心接下來要做什么，簽一份婚約合同。
“合約期限是三年，三年一到，你要是還能活著，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你想要什么？”
對于這份婚約合同，他曾經(jīng)覺得林心就是為了玩弄他，先給他希望然后讓他絕望那種。
他當(dāng)時怎么回來著。
哦，對了。
他說，他想要她死。
林心笑了，讓他好好想。
他想了，寫了自由。
林心給了，她死了。
莫言琛望著那空格，忽而有些不知道要寫什么，他想要的都得到了，可他又為何還會重新坐在這里呢？
“你都說了要看能不能活過三年，那等我活到那天再說吧。”莫言琛放下筆，抬眸望她。
她一臉戲謔的笑，點(diǎn)頭：“有道理?！?p> 莫言琛拿起合同看了起來，當(dāng)時他沒怎么看這個合同，因為合同的最終解釋權(quán)歸林心所有。
但這次，他認(rèn)真的看起合同，目光落在了其中一條上，身體里的反骨開始作祟了。
他擰眉透著不解的意思，問道：“這個，必要時要履行夫妻之間的義務(wù)，是什么意思？”
“沒讀過書？”林心依在沙發(fā)里，神情懶散，目光順著莫言琛的指尖落在那條《必要時，要履行夫妻之間的義務(wù)》上。
當(dāng)時寫下這條時，心里在想什么？
林心望著那指尖，有些出神。
“讀過那么一些書，但我沒結(jié)過婚啊?！蹦澡⊙垌镆黄迕?，透著坦誠，畢竟這是天大的大實話啊。
林心抬手捏了捏眼角，忽而有些煩悶：“不用……”
“網(wǎng)上說，夫妻之間義務(wù)包括，第一，夫妻雙方都有實行計劃生育義務(wù)……”莫言琛已經(jīng)拿起手機(jī)查了，看著手機(jī)讀完第一條，眨了眨眼。
眼底還是一片清明，不帶任何欲望的……看向她。
林心捏眼角的手頓住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放下手，看向莫言琛，神情變化莫測，透著未知的風(fēng)險……
書房安靜了下來，晨曦的光落在玻璃上，逆著光的陰暗將她圈在其中。
莫言琛咽了咽口水，看著她嘴角忽而勾起的笑。
“聽說如果對一個人長期進(jìn)行某方面的虐待……”
莫言琛大概知道她想要說什么，急忙打斷道：“我就是看著網(wǎng)上瞎說的，你別當(dāng)真！”
“我就是不懂，怕自己做不好惹你生氣，所以才問的?！彼p手乖巧的放在雙腿上，垂眸道。
這話聽在林心耳中頗為怪異。
不懂什么？不懂夫妻義務(wù)？還是不懂其他的？
做不好什么？做不好其他事？還是做不好那種事？
林心開始煩了，但臉上仍舊是一副天塌下來，她也能坐著慢悠悠喝茶的風(fēng)輕云淡，她伸手拿過那一紙合約。
“你只要理解為，我讓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就行了?！?p> 她終于想起自己為什么會加上這一條，因為這合約，她有用……
“那你為啥不寫個，莫言琛必須對林心言聽計從？”反骨開始不要命了，想要在老虎嘴里搶食了。
林心看著莫言琛三秒，此人跟她拿到的那份資料很不一樣，這壓根不像是一個因為她而產(chǎn)生嚴(yán)重心理障礙的人。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產(chǎn)生了心理障礙，是不可能能夠像他這般，毫無畏懼的跟她說話的。
從資料來看，他對她應(yīng)該是那種畏懼害怕又無比憎恨的心理，從而有那種想要?dú)⑺趾ε卤凰龤⒌男睦怼?p> 而且，她很明顯的感覺到，莫言琛其實并不怕她，對于她利用他母親而威脅他，他也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恨意跟反抗。
他，更多的是在試探她。
他想要試探出什么呢？
“莫言琛?！绷中母缴?，湊近了他，余光朝著書房門口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你……真的很喜歡在死亡邊緣徘徊。”
?。。?！
慘叫聲驚動了躺在草坪曬太陽的美妙。
驚嚇到了正在修剪花園的阿娟跟阿宇。
阿娟怯生生的朝著書房望了一眼，聲音微抖道：“剛剛，是姑爺在喊嗎？”
“別看了?！卑⒂钐謱⑺^按了下來，就莫言琛脖子上那個手印就足以說明，這個家的女主人，不好惹。
阿娟不敢再問了。
低頭做事，手卻在控制不住的發(fā)抖。
莫言琛出來的時候，左手扶著額頭，連陳媽叫他都沒聽到，氣匆匆似的進(jìn)了房間。
陳媽拿著抹布朝著關(guān)緊的房門看了一眼，擦了擦二樓的護(hù)欄，朝著樓梯走下去了。
林心用腳將書房的門打開了些，摸著下巴，看著那個下樓的背影，眼眸微動。
褲子被爪子啪嗒了兩下，林心垂眸看它：“去拿藥。”
美妙跑到了林心的臥室，嘴里咬著一管藥，抬起爪子開了對面的房門。
它身手敏捷的跳到床上，將藥遞給莫言琛，看到他額頭上的那個包，忍不住道：
“你真的挺有本事的。”
“什么本事？”莫言琛對著鏡子涂藥，膏藥沒有l(wèi)ogo，就是一管透明的東西。
他涂了好多，這藥不用說，他都知道好。
涂上去就不疼了，估計睡一覺就能好。
林心有錢！家里都是好東西！
“惹主人動手的本事?！泵烂罡懈诺溃骸半x你上次被掐脖子的事，還沒超過24小時呢?！?p> “這次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蹦澡≌f，當(dāng)時林心在他耳邊說了那句話，他怕又被她掐脖子，猛的起身就跑，還撞到了林心的下巴。
額頭是因為急著開門逃，被門撞的。
“我，姑且信你吧?！泵烂詈苁沁`心的道，它覺得莫言琛這是要面子，故意這樣說的。
“……”
莫言琛無言以對的看了它一眼，轉(zhuǎn)而想到了其他的。
“那你說，這是不是說明，我在她心里其實跟別人不同？”
“你本來就不同啊。”美妙說道：“主人對你，在我這里的設(shè)定是，特殊又特別的人。”
“在你這里的設(shè)定，什么意思？”莫言琛沒懂。
“主人會在我的系統(tǒng)里設(shè)定一些人，比如林灝哥哥，歐陽外公，倩倩表姐，文慧姐姐……這些人，主人的設(shè)定是，親人，朋友?！?p> 莫言琛摸了摸鼻子，按下了上揚(yáng)的嘴角，瞬間忘了額頭跟脖子的事，問道：“依你的意思，其實，你主人，她，like我？”
“不是?！?p> “……”
“她要是like你，就不會打你了?！泵烂羁戳丝此~頭，又看了看他脖子，他既然這個時候，還會問這種問題：“你又開始無知了?！?p> “……”
“那你說，特殊又特別是什么意思？”莫言琛不服氣道，他不能被狗秒殺了智商！
“特殊，就是對你的特殊待遇?！泵烂罱o了他一個狗眼，意思不明而喻。
“……”
懂了。
“不是很多人都想得到你？這不就是特別么？”
莫言琛心里笑了笑，臉上不動聲色的，沉思道：“那你知道，那些人找我是為了什么嗎？這聯(lián)姻是怎么來的，你知道嗎？”
“不知道?！泵烂钣弥鴳岩傻哪抗饪粗骸澳悴皇钦f你是從三年后回來的，這都不知道？”
“……”
莫言琛被一只狗看的尷尬無比，他抬手揉了揉那狗頭，嘆息道：“那個時候，我對她真的是畏懼又害怕，憎恨又……”
那個時候，每天都活在想殺她又害怕被她殺的心理跟生活里……
美妙用著頗為同情的眼神看他，像是一個長輩在看小孩，仰頭問道：
“那你對她的那些心理障礙，后來解除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