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食乃神仙術(shù),因此術(shù)之故,區(qū)區(qū)六年,陸恒的體魄便已強大的令人驚嘆。舉手投足幾千斤神力,精元充沛,筋骨強壯,體力綿長,丁連山、宮羽田比不得他,師父魏合意、出馬仙朱三太婆比不得他。
肉體凡胎之中,已是頂尖最一流。
若非如此,魏老道大抵不會和盤托出諸事。而會把陸恒排除在外。
他畢竟年輕,年輕是希望,是未來。如何拉上去送死?
得有本事,能摻和。
這六年來,陸恒每每觀想那片星空。第二顆星辰隱隱如今開始發(fā)亮,差些還未徹底點亮。陸恒不知道如何才能盡快點亮,也不知道第二顆星辰是哪一種神仙術(shù),期待卻是難免。
服食無疑強大,可謂之根本術(shù)?,F(xiàn)在陸恒最想的,是殺伐術(shù)。
但這并不以陸恒的意志為轉(zhuǎn)移,星辰亮不亮、亮的是什么神仙術(shù),皆無法操作。只能干等。
回屋收好大槍,陸恒從包袱里摸了幾塊碎銀子,出門往朱家莊附近的鎮(zhèn)子走去。
待回來時,肩上扛了半扇羊,手中提了一袋玉米糝子。
在朱家的這半個月,陸恒每天都有這么一遭。
不能學(xué)人家的、住人家的、吃人家的,還覺心安理得。
這不對。
每天二三十斤牛羊肉、一袋子米面,雷打不動買回來。
他本人是個大肚漢,朱大錘食量也不小,若干吃干住,陸恒實在沒那臉。
他也不說給錢,就每天自己去買。
早先朱大錘還說了他幾句,說主人家給客人吃喝天經(jīng)地義,哪要客人每天去買?后來見了陸恒食量,便開玩笑說:“似你這般大肚漢,等閑富裕人家都得給你吃空了不可?!?p> 那可不!
這些年要不是有劫富濟貧的路數(shù),餓雖然餓不死,可也休想有現(xiàn)在這樣強大的體魄。服食之術(shù)在身,基本的吃喝都滿足不了,豈不可惜?
回到朱家,羊肉剁吧剁吧與蘑菇一并燉上,再熬上一鍋玉米糝子,等羊肉燉好,已是中午。
喊一聲朱大錘,先一盆子燉羊肉端進朱三太婆屋里,放在她炕上,問候一聲,這才出來,與朱大錘各自盛一大碗,狼吞虎咽。
吃完飯,陸恒進屋給朱三太婆收拾碗筷時,朱三太婆對他說:“你那兵器打出來?”
陸恒道:“打出來了?!?p> 朱三太婆點點頭:“稍后你來我這里,老婆子給你說說薩滿?!?p> 陸恒應(yīng)是,出了屋子。
洗了碗刷了鍋,擦干手,陸恒再進屋,朱三太婆微瞇著眼坐在炕上,跟他招手:“坐下來?!?p> 坐好。
朱三太婆道:“白山黑水雖是韃子的發(fā)根之處,但自康熙年間,與韃子一體的薩滿教便陸陸續(xù)續(xù)向京師轉(zhuǎn)移?!?p> “薩滿教的高手,大多在京師護衛(wèi)奴酋。薩滿祖地搬不走,留了些人看守,仍是龍?zhí)痘⒀??!?p> “這幾年我與你師父多次探查,大致查出薩滿祖地的底細。除了有一支二百人的精兵守衛(wèi),還有二三十個薩滿和一個大薩滿?!?p> 陸恒仔細傾聽,不敢疏忽。
朱三太婆接著道:“此番覆滅薩滿教巢穴,除了老太婆我,還有胡家、白家、柳家的人。馬家和黃家是鐵桿莊稼,須得瞞著他們?!?p> 陸恒了然。
太婆道:“先拔了薩滿,回過頭來對付馬家和黃家。若先對付馬家和黃家,難免走漏消息,被大薩滿察覺?!?p> 陸恒道:“二百精兵不足為憑,我一人足矣。只是不知那薩滿,有多厲害?”
太婆笑道:“那二百精兵本就要交給你對付。薩滿么...除了那老怪物大薩滿,其他的不過區(qū)區(qū)?!?p> 說:“薩滿教在鼎盛時供奉著三大神靈。其一是山君,便是老婆子我這般路數(shù);其二是個人熊,最后是海東青。尤以海東青的路數(shù),最是厲害。那康麻子曾以‘羽蟲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數(shù)海東青’與之加持國運,使其一躍居于山君、人熊之上?!?p> “山君戾氣最兇,人熊氣力最大,海東青殺招最狠、逃命的能耐最強?!?p> “山君、人熊,地面稱雄。海東青的路數(shù),能飛?!?p> 太婆略顯嚴肅:“薩滿教祖地僅剩的老怪物,一個縱躍,能飛騰半里?!?p> 能飛!
陸恒露出驚訝之色。
譬如這練武的,武術(shù)大師三丈之內(nèi),一撲即至??稍龠h些便鞭長莫及。這薩滿的老怪物,竟能一躍飛騰半里,那可真是了不得了,等閑弓箭火槍都夠不著他。
太婆道:“薩滿祖地,最可怖的便是那老賊。薩滿教當初供奉三大神靈,這些年來,山君、人熊本尊早已作古,這兩脈相繼衰落。獨那海東青,似乎還活著。殺那老賊之時,須得防著海東青本尊襲殺?!?p> 陸恒記在心中,不禁道:“天上來的襲擊,還真得小心再小心?!?p> 太婆頷首:“這幾日你先仔細熟稔兵器,做好提備。等時機一到,老婆子自會喚你?!?p> 陸恒道:“聽太婆的?!?p> 回到自己房間,陸恒抓起大槍橫在膝蓋上,摩梭著,難掩心血起伏。
這些年陸恒手中沾上的性命,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但多是些為富不仁、殘暴狠戾的地主老財、山賊胡子。
其中也有些個練武的。
但比起眼下要做的事,那又算的了什么呢?
薩滿!
嘖嘖,陸恒都有些忍不住了。
思索太婆的話,雖然陸恒熱血沸騰,卻也不敢大意疏忽。他畢竟沒見過薩滿的手段。那些自然的靈到底有什么本事呢?
忍不住提著槍跑到院子里,又走了幾趟槍術(shù)。
槍術(shù)、刀法,凡此種種,本質(zhì)上講,都是手足肢體的延申。但殺傷力比手足肢體可強了海了去。
陸恒的拳腳功夫已是拳意入骨,槍術(shù)也差不到哪里去。
便說同樣練習(xí)八極拳,以槍術(shù)聞名的武術(shù)大師,號稱‘鋼拳無二打,神槍李書文’的李書文,嘗以槍刺蒼蠅而不傷白紙,精準狠,一目了然。
陸恒雖然差了些,刺蒼蠅無法兼顧不傷白紙,但他的氣力,可以彌補技巧的不足。
槍術(shù)走起來,一條大槍如烏龍亂竄,丈余之內(nèi)烏風滾滾,點點寒光吞吐,卷的空氣震動嗡鳴,實在驚人的很。
自忖以此槍術(shù),只要是肉體凡胎的,誰個能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