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詭異

　　國喪之后，身心俱疲，梁文帝打算好好修整調(diào)整一下自己的狀態(tài)。

　　所以第一天上朝他便直言不諱，開誠布公的對滿朝百官說，“這段時間大家為了國喪之事忙里忙外，都累壞了，如果沒有什么特別重要的事情，把各地奏折呈上來，都回去休息一段時間，調(diào)整一下身心吧?！?p>　　“臣遵旨，請皇上節(jié)哀，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聽了皇上的話，大家都俯首領(lǐng)旨，齊聲稱贊，“皇上這次真是太貼心了?！?p>　　心里還沒高興完，就聽見孤獨信邁步出列，雙手抱拳說，“啟奏皇上，臣有一事相稟。”

　　“愛卿有何事相稟？”皇上漫應(yīng)著，群臣交頭接耳，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個剛失去女兒的老臣會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稟告。

　　“皇上，貞貴妃死得不明不白，請皇上為小女做主??！”話音剛落，兩行濁淚便從孤獨信眼中流落，引得眾大臣多有惻隱之心，皇上也陡增許多悲傷。

　　“孤獨大人此言差矣，貞貴妃乃服丹藥自殺而亡，除了大辦喪事，風(fēng)光大葬，你要皇上如何為你做主？”宇文泰站出來激烈反問。

　　繼而說道，“皇上對貞貴妃已經(jīng)不薄，葬禮是按國葬的規(guī)格辦的，難道孤獨大人對皇上還有什么不滿嗎？”

　　孤獨信不理挑撥離間的宇文泰，繼續(xù)面朝皇上說，“姑信子和太清宮一眾方士，煉制丹藥，害人性命，難道皇上就忍心你我的女兒無辜喪命嗎？”

　　“孤獨大人，姑信子和方士們煉制丹藥，目的是為了你我，為了大家強身健體，我們吃丹藥也是為了滋補，養(yǎng)生，追求百病不侵，長生不老的，難道誰存了害人性命的心嗎？”宇文泰繼續(xù)辯駁道。

　　“國相大人在皇上面前如此袒護道教姑信子，不顧及我們的失女之痛，無非因為他是你鞏固權(quán)利的工具，事到如今，難道你還想繼續(xù)袒護下去嗎？”孤獨信氣極而怒，說話也開始口不擇言了。相比較來說，宇文泰就顯得冷靜理智多了。

　　“孤獨大人，我能體諒你痛失愛女的心情，但是你也不能朝堂之上，百官面前如此信口雌黃??！”宇文泰雖然被孤獨信挑釁式地道破真相，但他覺得時機還未成熟，并不想現(xiàn)在就和孤獨信撕破臉皮，就繼續(xù)勸解道，“人們都說差之毫厘不做丹，長安城那么多吃丹的人，未見一個吃死的，貞貴妃因服食丹藥失去性命不假。可是據(jù)外面的傳聞而言，是服食過量導(dǎo)致的，豈能讓姑信子和方士們以命相抵，這不符合情理?。　?p>　　“你……”獨孤信被反駁地啞口無言，只好再次面向皇上請求做主，“皇上……”

　　皇上知道孤獨信說是的實情，但是宇文泰說的也是實情，兩個人一個皇上不愿得罪，一個又得罪不起，本來就心力交瘁，此刻皇上面對這樣的場面，更是深惡痛絕了。

　　楊堅看皇上面露疲色，面對兩位國相的爭辯也無法給出滿意的答案，就出來打了圓場，“皇上，二位國相，天朝相士怎樣懲罰之事既然目前無法定奪。不如下次再議，我們下去之后也都想想看如何處置比較公允，有好的想法也可以啟奏給皇上，請皇上定奪?！?p>　　“好，就按楊少將軍說的辦吧。”皇上一聽楊堅的建議不錯，立即借機退朝了。

　　今天的梁文帝實在太討厭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了，大家都把心思用在爭權(quán)奪利上，還怎樣治理好國家，抵御外敵侵略？

　　尤其是可惡的宇文泰，奈何他現(xiàn)在大權(quán)在握，又動他不得，只好仰他鼻息，忍氣吞聲了。

　　下朝之后，文武百官都三三兩兩的退去，年少的楊堅禮貌地等大家都先行而去再作離開。他剛轉(zhuǎn)身打算離開，就被梁文帝給叫住了。

　　“少將軍請留步??！”梁文帝在后面喊。

　　“皇上有何吩咐？”楊堅立身恭候。

　　“走，咱們到甘泉園走走?！被噬涎s，楊堅便欣然隨同前往。

　　“聽說少將軍從小在寺院長大？”在路上，皇上饒有興趣的問。

　　“是啊，微臣一生下來就被母親寄養(yǎng)在智圓法師門下了，這么多年，幸得智圓法師視我為親人，一直殫心竭慮地養(yǎng)護著微臣?！?p>　　“少將軍是個有福之人??！”皇上忍不住感嘆了一句。

　　“皇上謬贊了，微臣大概就是生下來福薄，母親怕養(yǎng)護不住，所以才把我寄養(yǎng)到寺院培植福報，以便能長大成人，也算蒼天不負苦心人，如今我也活到了弱冠之年！”

　　一路說說笑笑，兩人很快便走到了甘泉園。一坐到甘泉園的茶席上，皇上的精神就好了很多，神色也歡喜了很多。

　　“最近事情較多，又發(fā)生的那么突然，算是讓我真真切切地體悟到了‘人生無?！?，朕最近想到寺院長住清修一段時間，不知少將軍意下如何？”

　　“皇上如果感覺累了，就停下來休息一段時間也好啊。說到佛法，有一句比較好的話說，‘除了生死，人世間的一切都是小事?！热皇沁@樣，我們何不趁著活著的時候，多想想身后的事情呢？”

　　“少將軍說得極是?。　被噬下牭礁吲d處，爽快地端起了茶杯一飲而盡。

　　在楊堅陪皇上喝茶的時候，香鸞音和帝釋天正在長安城的大街上閑逛。

　　“你有沒有感覺最近長安城怪怪的？”從五音坊回府的路上，香鸞音想去水果攤買些新鮮水果，卻發(fā)現(xiàn)大街上多了很多穿紫色衣服的人。

　　“你是指這些滿大街穿紫衣的人嗎？”帝釋天回問道。

　　“是啊，你也發(fā)現(xiàn)了這件奇怪的事情??？”

　　“我早上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這種現(xiàn)象，覺得這應(yīng)該是當(dāng)?shù)氐囊环N風(fēng)俗吧，你也知道，貞貴妃剛剛國葬結(jié)束，地方上難免會有一些奇怪的風(fēng)俗?！?p>　　“那我們?nèi)ニ麛偵蠁枂??！眱蓚€人很快地走到水果攤上，香鸞音一邊選水果，一邊向身穿紫衣賣水果的大爺問，“大爺，今天怎么這么多穿紫色衣服的人??？”

　　“是這里有什么穿紫衣的風(fēng)俗嗎？”不等賣水果的大爺回答，帝釋天也跟著問了一句。

　　“兩位難道沒有加入極樂教嗎？這種衣服是極樂教教主發(fā)的，穿上能邪靈不侵，災(zāi)難不起，保佑一家老小平安健康?！?p>　　“什么極樂教?。俊眱蓚€人一聽急了，異口同聲的問。

　　“就是極樂教啊，信了活著能得榮華富貴，永享安樂，死了能夠去往教主的極樂世界。”老大爺微笑著熱心回答。

　　香鸞音的心突然一沉，有種說不出的難過，一個靠賣水果艱苦營生的老者，這一輩子如何能夠?qū)崿F(xiàn)自己榮華富貴，永享安樂的夢想??？

　　正在香鸞音發(fā)呆沉思的時候，一群下學(xué)的小孩子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口中還齊聲傳唱著一首歌謠，“末日降臨時，人類傾覆亡；若想保命久，信教得極樂；極樂教主好，吃喝玩樂享，一朝成信徒，世世無憂傷?！?p>　　帝釋天趕緊抓住了其中一個小女孩問，“小孩，麻煩問一下，你們在唱的是什么歌？是誰教你們傳唱的這首歌??？”

　　小女孩呆呆地看了帝釋天一會，才慢慢作答，“是爹爹跟著極樂教教主學(xué)的，再教會我們的。”

　　看著大街小巷，到處都充斥著極樂教的名字，香鸞音和帝釋天相視一看，覺得詭異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