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大雁

　　從相國府到都護府，橫穿長安街，經(jīng)過五音坊時，藤編鳥籠里的大雁突然瘋狂的煽動翅膀，提鳥籠的小廝驚嚇之際，不小心把鳥籠跌落在地，鳥籠被震開，大雁便趁機飛了出來。

　　當時五音坊門口人山人海，熱鬧非凡，很多商店都是因為沾著五音坊的光，生意才做得風生水起。

　　這只從鳥籠飛逃出來的大雁，不像別的鳥一樣，一逃出牢籠便展翅高飛，一去不返。

　　它飛出鳥籠后，先是發(fā)出犀利的怪叫，再繞著人們的頭頂盤旋，那怪叫聽了令人心里發(fā)怵，飛著飛著，突然它就向度九裳俯沖而去。

　　“啊”的一聲，度九裳從馬背跌落在地，幸好她用衣袖擋住了眼睛，雖然大雁襲擊的力度很大，但她并沒有受傷流血。

　　大雁俯沖之后回到天空，繼續(xù)盤旋在人群上空，繞了幾圈之后，再度朝度九裳俯沖而來。

　　這時候從五音坊出來的香鸞音已經(jīng)牢牢護住了度九裳，憤怒的大雁卻不管不顧地一直襲擊著摔倒在地的兩個人。

　　“趕快殺了這只大雁……”宇文達在馬上慌亂地命令，隨從的侍衛(wèi)一方面被嚇住了，一方面沒有得到大公子宇文通的發(fā)聲，所以都手持刀劍按兵不動。

　　“大哥，趕快讓他們殺了這只大雁。”宇文達帶著恐懼的哭腔喊道。

　　“慌什么？你沒看這只大雁好生奇怪，專門傷她們倆嗎？”宇文通不慌不忙的回。

　　形勢危急，紅芙蓉也提著劍殺了過來。

　　大雁看有人來殺，又返回到了高空，紅芙蓉緊隨其后，舉著劍追殺到半空中。

　　香鸞音和度九裳抬頭去看，不防大雁又一次俯身飛沖而下。

　　香鸞音趕緊高舉雙手去護度九裳，不妨自己卻被瘋狂的大雁啄到了眼睛。

　　一時間鮮血橫流，嚇得度九裳嗷嗷大叫，“救命啊，快來人啊，香鸞音的眼睛被啄流血了！”

　　紅芙蓉顧不上照顧香鸞音，一直在追殺大雁，大雁卻在天空東躲XZ，盤旋而飛，侍機傷人，也不逃跑。

　　事發(fā)突然且怪異，圍觀的群眾紛紛議論起來。

　　“好奇怪的一直大雁?。　?p>　　“這只大雁下手比人還狠，不知道有什么仇怨??？”

　　“好像是被人教唆著來尋仇一樣的?！?p>　　人們一開始是害怕，但是后來發(fā)現(xiàn)這只大雁只傷倒在地上相擁而抱的兩個人，就又站立不動了。

　　“哪里來的怪鳥？”這時候從人群里走出一個男人，提著一把弓箭對著大雁一射，大雁便中箭而亡，從天空跌落下來。

　　“師父，你來了？”香鸞音看了一眼趙自在，又悲痛又欣喜。

　　“把這只大雁提進來?！壁w自在一邊吩咐紅芙蓉，一邊抱起香鸞音回了五音坊的白蓮花房間。

　　紅芙蓉聽從趙自在的命令，提起大雁的尸體一同回了五音坊。

　　“大哥，我想進去看看！”宇文達轉(zhuǎn)頭對宇文通說。

　　“看什么看，提親失敗，你不趕緊回府給父親，母親一個交代，怎么還有心思留在這里？”宇文通嚴厲喝止。

　　“可是那只大雁真的好奇怪啊，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宇文達再次請求。

　　“知道了怎么回事又怎樣？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宇文通話里有話道。

　　“可是……”宇文達想再堅持，知道提親失敗，讓大哥失了顏面，便不再言語。

　　“可是什么？”宇文通抬眼望了一眼弟弟。

　　“我知道今天提親遭拒，大哥不開心，父親知道了會更生氣，可是我也沒有辦法??！”

　　“所以你乖乖跟著回家就沒事了。”宇文達一路默不作聲跟著哥哥回了都護府。

　　趙自在把香鸞音抱回五音坊，紅芙蓉趕緊拿來了藥箱讓趙自在替她包扎。

　　“痛嗎？”趙自在輕聲的問，香鸞音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眼睛里泛出淚花。

　　“怎么了？”趙自在再次輕聲詢問。

　　“最近你在忙些什么？好像很久沒有看到你了。”香鸞音一只眼睛被紗布包扎，一只眼睛盈滿了淚水。

　　“不要傷心，不能哭，對眼睛恢復不好?！壁w自在柔聲安慰，“最近一直在極樂寺隨著凈西師父修行，你想知道什么，我以后都會慢慢告訴你的?！?p>　　香鸞音聽了趙自在的話，莞爾一笑，不再作聲。

　　“她眼睛傷得嚴重嗎？要多久才能恢復？”度九裳問。

　　“這是一只被訓練過的大雁，所幸沒有被她啄了眼珠去?！壁w自在提起大雁的尸體，在它的雙腿和翅膀上分別找到了被刻的符咒。

　　“這是什么？”度九裳看到大雁身上的符咒，湊上去問。

　　“這是一只被下了降頭的大雁，道家有一種法術(shù)叫做‘御鳥術(shù)’，鳥被施法后會變成一只傀儡，操控在施法者的手中，以付出性命為代價去傷害被詛咒的人?！壁w自在回答。

　　“這只大雁從哪里來的？”紅芙蓉盯著度九裳問。

　　“宇文達和他哥哥帶來的?！倍染派鸦卮?。

　　“平白無故帶一只大雁過來，你怎么就沒有什么堤防？”香鸞音心痛的問。

　　“宇文達今天來我們府上提親，雁既是媒人有信，也是陰陽調(diào)和，婚姻美滿之約，提親的時候都要帶一只大雁來，意為守禮守信，從一而終，大雁便是婚姻美滿的吉祥物，也是婚姻神圣的信物，誰家提親，都要以大雁為禮，我就沒有想太多啊，誰知道宇文達他居然存心傷我！”度九裳委屈的辯解。

　　“是誰在背后搗鬼下黑手，這個要留待日后明察。”趙自在對香鸞音叮囑說，“你眼睛受傷嚴重，一定要好生養(yǎng)傷！”

　　正說著，楊堅、帝釋天和沛郡王闖了進來，看到眼睛被包扎著的香鸞音和滿身是傷的度九裳，三個人驚詫不已。

　　“怎么傷得這么嚴重？”帝釋天問。

　　“還不都是因為宇文達，他今天跑到相國府提親，帶了一只被施了法術(shù)的大雁過來，我拒絕了宇文達的求婚，那只大雁半路就對我發(fā)起了進攻，多虧香鸞音拼盡全力護住了我，可她自己的眼睛卻被啄傷了。”

　　“簡直太過分了！”楊堅氣憤的說。

　　“這個宇文達太不像話了，上次在太清宮我就看他沒安好心，所以你們兩個以后記得一定要離他遠一點?！迸婵ね跽f，“還記得上次他帶你們?nèi)ヌ鍖m嗎？說不定這法術(shù)就是太清宮的茅子修施的。”

　　“我現(xiàn)在就去太清宮殺了那個牛鼻子老道?！倍染派寻纬鰲顖匝系呐鍎屯鉀_，一頭便撞在了正推門進來的人身上。

　　“哇，好香啊！”度九裳緩緩抬起頭，看到一個猶如仙女一般的姐姐，正當她想要和她打招呼，被撞的人已經(jīng)單膝跪地。

　　“拜見城主，無度不知香姑娘在五音坊受了大傷，特來請罪！”

　　“美無度姐姐，你怎么來了？”香鸞音看到美無度驚喜的說。

　　“聽說香姑娘眼睛傷著了，無度感到十分抱歉?！?p>　　“起來吧，你醫(yī)術(shù)較好，趕緊看看她眼睛傷勢如何，是否會有失明的危險?！壁w自在說。

　　“是，城主?！泵罒o度起身來到香鸞音身邊查看傷勢，香鸞音卻把注意力轉(zhuǎn)向趙自在說，“師父，你就是蓮花城的城主嗎？你就是戰(zhàn)場上把我從陳霸三馬上救回來的救命恩人嗎？”

　　“啊，她就是你前兩天給我們提起的那個‘琴棋書畫詩酒花’樣樣精通的姐姐嗎？”度九裳睜大眼睛盯著美無度說，美無度被看得滿臉通紅。

　　“是真的嗎？看來我們的猜想果真沒錯，原來你們就是香姑娘的救命恩人??！”沛郡王感嘆道，“香姑娘前兩天還說起你們呢，說城主夫人不但千秋絕色，還才貌雙全，今日一見，果然是悅目佳人??！”

　　“自在兄既然是香姑娘的救命恩人，為何一直隱瞞不說呢？”楊堅雙手一握，對趙自在行了一個拜謝禮，“當初東魏大軍攻我西魏，西魏潼關(guān)慘敗，東魏又乘勝追擊到司州，皇上和眾大臣便派我楊堅鎮(zhèn)守司州，當時連接戰(zhàn)敗，人心渙散，兵力羸弱，多虧洪福寺幸遇帝釋天和香姑娘，我們才齊心協(xié)力，智敗東魏陳霸三大將軍，萬萬沒想到，一時疏忽，竟然被他挾持了香姑娘逃走。”

　　“香鸞音被你們從陳霸三馬上救下后，我們一路追隨，也沒有趕上你們，后來我們搜了三天三夜的城，也沒有找到她。直到五音坊樂師招募賽，我們才驚喜相逢，多虧了自在兄搭手相救。”帝釋天也雙手抱拳，以示謝意。

　　“你們不要客氣了，也算是機緣巧合，我恰巧路過，就順手救下了她。當時她脖子被劃傷了，情況危機，我急于救人，就先走了一步。救人于危難當中，本就是我應該做的事情，何況后來，我們又于極樂寺相遇，她又拜了我為師，成為了我的徒弟，師父救徒弟，也就更是義不容辭的事情了。”趙自在緩緩解釋，以解除大家的驚詫和疑惑，“現(xiàn)在香鸞音眼睛受傷，我們趕快讓醫(yī)術(shù)高明的美無度來診治一下吧?！?p>　　“是，城主?！泵罒o度聽了命令，便動手查看香鸞音的眼睛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