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悲情劇

　　趙自在，楊堅，帝釋天和香鸞音，度九裳心情愉悅的坐在茶館歇息喝茶，打趣著沛郡王，突然從外面來了一位男子帶著兩名衣著齊整，表情活泛的姑娘走進茶館，來到他們桌邊。

　　“你們要做什么？”楊堅看男子油頭粉面，雖然瘦削卻滿臉橫肉，左臉處還有兩三處刀痕，一瞧便不是善類。

　　他們一進來便吸引了店內大部分眼光，加上楊堅的一聲厲喝。這時，全店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他們這邊了。

　　楊堅的喝斥并沒有讓男子停下腳步，他滿臉堆笑環(huán)顧了在座的所有人，然后望著楊堅說，“各位少爺、小姐，府上需要添補使女嗎？我身后這兩位小女十三歲起便被家母收養(yǎng)，如今已至及笄之年，家母年歲已長，再無力撫養(yǎng)，還請各位公子小姐憐憫，收買了她們或做使女，或做妾室，或當牛做馬，只要有口飯吃，大恩大德必一生相報答?！?p>　　說著，便伸手粗蠻地把兩位姑娘拉到自己身邊說，“還不趕快過來讓少爺小姐相一下模樣，如果能被少爺小姐收留，也是你們下半生的造化?！?p>　　兩位姑娘便走過來低頭行禮，仰頭等待相看。

　　“姑娘往上走兩步！”刀疤男一喊，兩位姑娘便走動了兩步。

　　“姑娘把身轉一轉！”兩位姑娘便又轉動起了身子。

　　“姑娘借手瞧一瞧！”刀疤男喊完，兩位姑娘同時上前走了一步，一人把手伸向了趙自在，一人把手伸向了楊堅。

　　“哎，你們想干嘛？”度九裳一看姑娘把手伸向了楊堅，趕緊一巴掌打了下去，“放肆，在本姑娘面前還敢對堅哥哥動手動腳，我們每個人府上都有用不完的使女，還用得著在這兒買你們？”

　　兩位姑娘被度九裳這么一罵一打，便在刀疤男的授意下，哭哭啼啼地委屈起來。

　　香鸞音看他們居然明目張膽的耍起了心眼和手段，便也護著趙自在說，“使女、妾室、牛馬我們都不需要，請你們另尋他處吧！”

　　“不需要就不需要，干嘛還動手打人?。俊钡栋棠锌促I賣不成，便想尋釁找茬。

　　“你們在這里動手動腳，還不興我們打人啊？”度九裳挺直了腰板，得理不饒人。

　　“你……”刀疤男無話可說，便想出手打人，被嚇得全身哆嗦的店主勸住了。

　　“大爺，你想買賣人，這桌不成，還可以問問其他桌的客人，萬萬不可在小店動手??！”

　　“哼，在你家做了這么多樁生意，還從來沒有遇見過這么不近人情的客人?！钡栋棠胁环獾恼f。

　　“眼下時勢艱難，大家相互諒解一下，啊！”店主說著便拉了刀疤男離開了趙自在他們的桌子。

　　這時便有相熟的人喊刀疤男說，“刀疤，又來做生意啊？這是又從哪里淘換的兩個女子啊？姿色還是不錯的！”

　　刀疤男一看喊他的人，原來是老熟客，便笑著應承說，“原來是齊管家，您也在這里喝茶啊，最近鹽莊的生意好嗎？康老爺?shù)纳眢w好嗎？”

　　“鹽莊生意還是老樣子，托你的福，自從上回從你手里買了那兩個妾姬回去，康老爺最近是越活越精神煥發(fā)了。”

　　“既然如此，齊管家看看今日這兩個姑娘，這可是牙婆親手調教了四五年的姑娘，不比上次那兩個差呢！”

　　“哈哈，刀疤兄說笑了，我在鹽莊做工，養(yǎng)活一家老小都頗費心力，哪還有多余的心力養(yǎng)活她們?。俊?p>　　刀疤男聽了齊管家的話便坐下來稍有泄氣的說，“說的也是啊，最近生意是越來越難做，眼看著這倆丫頭就砸在手里了，我已經(jīng)白白供養(yǎng)了她們半月有余了，再賣不出去，我看我們都要吃風喝雨了?！?p>　　“咦，沒想到你這‘瘦馬’生意也有做不下去的時候啊，怎么不去西涼軍看看啊，西涼軍最近正在招募營妓，實在不行就把她們送去當營妓，總比還要供養(yǎng)著她們好，回頭再餓死了，多招惹閑事??！”齊管家感嘆道。

　　“恐怕也只有如此了，我再試試看，實在賣不出去，我就把她們送到西涼軍去！”說完，便一口氣喝掉齊管家給倒的茶水，大踏步的領著兩個姑娘離開了。

　　“真是晦氣，好不容易找個茶館坐下來歇息一下，結果又碰見個找茬買賣少女的，早知道就一口氣走回五音坊了?！币浑x開茶館，沛郡王就開始抱怨，轉念一想，又開始哈哈大笑“哈哈，不過若是一口氣走回五音坊，怎么能看到茶館里‘瘦馬’的買賣?。磕憧磩偛虐阉齻儌z嚇得，即便是我們真的把那倆姑娘留下，也不過是家里多了兩個使女而已??！”

　　“哦，你想買下來當使女啊，人家可是想當妾室呢，你從小到大，還沒有遇到一個真心喜歡的人，就被那些個買來賣去的女子給降服了，你說你冤不冤？”度九裳看沛郡王居然笑話她，便口舌不饒人的回敬他。

　　“誰說我沒有喜歡的人啊，我喜歡你，也喜歡香姑娘啊，你倆不都是我喜歡的人嗎？”沛郡王反駁道。

　　度九裳聽了他的話，伸手便朝他頭上打去，“哼，你這么喜歡我們倆，還想留下那倆姑娘，你這不是在亂講話嗎？”

　　沛郡王挨了度九裳的打，便抱著頭告狀求饒說，“楊堅你快管管她啊，從小到大，不知道挨了她多少打？”

　　楊堅無奈的勸阻道，“好了，你們倆別再嬉鬧了，好好走路吧，你看人家規(guī)規(guī)矩矩走路的人唯恐影響了你倆掐架?！?p>　　兩個人剛停下掐架，便看到前面不遠處圍著一群人在議論紛紛，圍觀處隱隱約約傳來女人哭泣的聲音，趙自在趕緊加快了腳步，其他人也隨之趕上。

　　撥開圍觀的人群，趙自在看到一衣衫襤褸的婦女跪在地上，旁邊放著用棉被包裹的孩子，已經(jīng)沉沉睡去。婦女背插草標，手中舉著一牌子，上面歪歪扭扭的寫著“賣身為奴”四個大字。

　　“各位父老鄉(xiāng)親，小兒剛滿周歲，近日著了風寒，無錢醫(yī)治，妾身愿賣身為奴，換錢買藥，醫(yī)治小兒，各位好心人的救命之恩，永世不能相忘！”婦女仰著頭，淚眼娑婆的說。

　　“真是可憐啊，你每天在這里乞討賣身，家里就沒有個男人嗎？”一圍觀婦女說。

　　賣身婦女聽了圍觀婦女的問話，淚水便簌簌落了滿臉，“丈夫被抓了壯丁去建紅城，妾孤身一人帶著生病小兒，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才在這里乞討賣身?。　?p>　　“大嫂，昨日已經(jīng)給過你銀錢了，小兒的病治不好就不要白費力氣了，你昨日已經(jīng)賣身給西涼軍，今天就算是有人敢買你，西涼軍軍營也是不依的??！”旁邊一穿西涼軍軍服的人說。

　　“大哥，你行行好，昨天賣身錢已經(jīng)給小兒抓過藥了，無奈小兒的病不見好，妾身迫不得已違了約，還請大哥高抬貴手，容我?guī)兹?，待小兒病好后，即刻去西涼軍侍奉！”賣身婦女求饒道。

　　“大嫂，不是我無情啊，實在是我們已經(jīng)白紙黑字簽過賣身契約，銀錢也付給你了，你不能耍賴?。　蔽鳑鲕娬f。

　　“可是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的孩子病死?。　闭f完，賣身婦女便抱起孩子嚎啕大哭起來。

　　“好了，好了，現(xiàn)在這年歲，肚子都填不飽，你給孩子治病，就算是沒病死到頭來還會餓死，我勸你還是聽天由命，不要掙扎了！”說完，西涼軍便去拉扯婦女，旁邊幾個一直沒說話的西涼軍見狀也動起手來。

　　“求求你們，高抬貴手，我要救我的孩子??！”賣身婦女掙扎著哭喊，幾個西涼軍從她手中奪下孩子便往一邊扔，幸好香鸞音眼疾手快接住了。

　　香鸞音接住了孩子，趙自在和楊堅他們便動手把那幾位搶奪賣身婦女的西涼軍打得鼻青臉腫、滿地找牙，然后夾著尾巴灰溜溜的逃走了。

　　“大嫂，孩子生病了，你跟著我們到百草堂給孩子拿點藥吧！”香鸞音把孩子遞給賣身婦女說。

　　賣身婦女接過孩子，擦去滿臉淚水，重重的點頭，連連答應。

　　回到百草堂，來福叔接過孩子瞧了瞧便說，“孩子是風寒引起了肺熱，肺熱引起發(fā)燒，需要用燈芯草、蘇葉、金銀花和陳皮煮湯，每日三次，三天即可恢復?！?p>　　婦女聽了來福叔的話，忙下跪磕頭感謝，來福叔攔住她說，“醫(yī)家向來以治病救人為本，談什么大恩大德，再說你要說謝，也不該謝我，應該謝城主?。　?p>　　婦女聽完便要對趙自在下跪，趙自在趕緊閃開說，“既然小兒病得不嚴重，就有勞來福叔照看了，我們先回五音坊?！?p>　　“是，城主，還請大家放心，這小兒的病三天內保準好?！闭f完，來福叔便喊，“大慶，去照著這個方子給小兒熬藥！”

　　大慶答應著去熬藥，趙自在已經(jīng)走出了百草堂，朝五音坊走去。

　　香鸞音急急囑咐婦女道，“大嫂，你就在這里安心給小兒看病，小兒病好了你再走！”

　　然后，便隨趙自在來到了五音坊。路上，趙自在一心回想著這些世間悲情劇，心情沉重得不肯再多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