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周家,這里一如往昔,只是那些花草隨著嚴冬的來臨,已經(jīng)枯萎!云州雖然是云國最南端的大城,氣候沒有云都那么惡劣,但冬季來臨的時候,這里仍然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會被冰雪覆蓋!
南飛一到門口,就看見南流正蹲在門口,見到南飛回來,跑到他身邊上躥下跳:“好……好……”
南飛的心里終于感受到久違的溫暖,伸手摸了摸南流的頭頂,將從云都帶回來的特產(chǎn)遞給南流:“哥,我給你帶了好吃的!”
南流歡天喜地的接過,剛想伸手抓起來,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從懷里抽出一雙筷子,用筷子夾著吃!
南飛不由驚喜:“你什么時候?qū)W會用筷子了?”
南流磕磕絆絆道:“用……用手……不好,用……用這個……好……”
南飛心中酸楚,眼淚差點就流了出來!當年兄弟兩人還小的時候,在冬天發(fā)了高燒,他們的父母的錢只能給一個人看病。因為南流那時候已經(jīng)有四五歲,他們的父母便選擇給南飛看病,希望南流自己能熬過去!
可是沒想到南飛的病倒是好了,南流卻因為長時間的高燒不退,傷到了腦子,成了現(xiàn)在這副樣子!可以說是南流的犧牲換了南飛的命,這輩子都還不清……
這時候周緣淺的聲音傳來:“回來了就趕緊進來,外面冷死人了!”
南飛連忙帶著南流進屋,周緣淺正坐在大廳里。南飛連忙跪下,恭恭敬敬的給周緣淺磕了一個頭:“南飛拜見周叔!”
周緣淺笑道:“起來!回來了就好,咱們之間不必講究這么多繁文縟節(jié)?!?p> 南飛認真道:“這并非繁文縟節(jié),而是身為人子必須的禮儀!周叔待我視如己出,不僅救了我的命,還照顧南流和向燕,理當受此一拜!”
周緣淺將他扶了起來:“都是一家人,說這些見外了!”
南飛起身:“周叔,都是我不好,害得吳伯也受了傷!”
周緣淺嘆了一口氣:“你有逐鹿天下的雄心壯志,又怎么會不付出一點代價?受點兒傷也好,總比死了強!”
南飛猶豫片刻:“周叔,如果你覺得我不該將周家卷入七國爭霸的漩渦,我可以……”
南飛還沒說完,周緣淺就打斷了他:“你在說什么屁話?我要是不同意,就不會把屠神令交給你。為天下蒼生謀劃,這是好事。不管你最后能走到什么程度,我都會支持你。周家,就是你最大的后盾!”
南飛心中感動:“謝謝周叔!”
周緣淺笑道:“今天不說這個!正好將近年關(guān),就在這兒過了年再走。南飛,這一路上辛苦了,你想吃點兒什么?”
南飛笑道:“周叔,我想吃什么您還不知道嗎?”
周緣淺哈哈大笑:“那就走著,咱倆一起去!”
這時候姜夔也從門外走了進來,剛才南飛不辭而別,留下姜夔一個人應(yīng)付云州大小官員,現(xiàn)在才剛剛脫身:“我剛聽到你們要去吃東西,正好我也餓了,帶我一個!”
南飛不由笑道:“你的耳朵倒是挺好使!”
接著便向周緣淺道:“這位是我從云蒙學院請回來的高人姜夔,有謀圣之稱!”
周緣淺笑道:“姜夔,這個名字我已經(jīng)聽說過很多次,不用介紹啦!”
三人一起出了門,南飛道:“向燕呢?”
周緣淺道:“向燕雖然年紀偏大,錯過了最佳入學的時期。但好在天資聰慧,我把他送到云州學府里上學去了!算著時間,差不多我們吃完回去,她就回來了!”
南飛點頭:“之前我就想送她去上學,可是囊中羞澀,一直沒有實現(xiàn)……”
周緣淺笑道:“現(xiàn)在也為時不晚!對了,還有南流。”
南飛連忙緊張道:“南流怎么了?”
周緣淺道:“自從上次在你們家受了刺激,他的腦子好像有好轉(zhuǎn)的跡象,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而且他的體內(nèi)有一股法力,很可能跟這股法力有關(guān)!我已經(jīng)找人看過,他的情況確實越來越好,只是想恢復到正常人的水平,依舊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南飛不禁疑惑:“南流體內(nèi)有一股法力?這怎么可能?”
周緣淺道:“我也搞不清楚!不過你放心,這股法力我讓老吳檢查過了,對他沒有影響,甚至好處不少。我會讓老吳隨時注意,你盡管放心!”
這時候姜夔忽然道:“你哥是怎么變成這樣的?”
南飛將小時候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姜夔微微點頭:“你哥得的應(yīng)該是腦膜炎!”
南飛忙道:“腦膜炎?這是什么病,能治嗎?”
姜夔搖頭:“腦膜炎是上一個洪荒文明中的叫法,指的是因高燒導致人體發(fā)炎,免疫系統(tǒng)反應(yīng)過激對腦部造成不可逆?zhèn)Φ暮喎Q!”
南飛聽得云里霧里:“什么系統(tǒng)?這病能治嗎?”
姜夔無語:“不可逆?zhèn)Γ匀皇侵尾涣恕?p> 南飛有些失望:“我還以為有希望呢!”
姜夔笑道:“你也不用這么悲觀!洪荒文明所誕生的現(xiàn)代醫(yī)學雖然還沒有治療腦膜炎的辦法,但這并不代表就沒有希望!現(xiàn)在南流體內(nèi)有了一股法力,若是他自己生成,就能慢慢修復腦部的損傷,遲早有一天能夠變回正常人!”
南飛皺眉:“只是不知道要多久?”
姜夔笑道:“你真是貪心不足!看到一點曙光,就奢望整個太陽。若是南流沒有康復的希望,難道你就不管他嗎?反正你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又何必去糾結(jié)?”
一語驚醒夢中人,姜夔的話點醒了南飛:“你說的有道理,是我太貪心了!不管南流什么樣,我都不會拋棄他……”
三人說話間,就來到城門口的面館,老面頭一如既往的坐在大鍋旁邊。周緣淺叫道:“老面頭,來三碗面!”
老面頭正在添火,頭也不抬道:“老周,你能吃得完嗎?”
南飛笑道:“老面叔,還有我!”
老面頭連忙抬起頭來:“是你小子!什么時候回來的?”
南飛笑道:“剛來一會兒,這不是馬上就過來了嗎?這么久沒有吃到老面叔的面條,可把我給憋壞了!”
老面頭很高興:“你放心,到了這兒別的沒有,面條管夠!”
沒過一會兒,三碗熱氣騰騰的油潑面上桌,老面頭特意給三人多加了佐料:“嘗嘗我的手藝,退步了沒有?”
周緣淺不由笑道:“老面頭,你可不厚道!怎么我天天來你這兒吃面,你從來沒給我放過這么多肉,過分了??!”
老面頭罵道:“你狗日的盡說屁話,以前白吃白喝我的還少?南飛小子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你還跟人家搶食兒?”
南飛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老面頭在這里擺了多少年攤子,南飛就在這里吃了多少年的面!這碗面對他來說并不僅僅只是一碗面而已,更是代表著老面頭對他的情義:“老面叔手藝還是跟以前一樣,天下獨一份兒!”
老面頭哈哈大笑,很是開心:“南飛小子真會說話,昨天才有人說我現(xiàn)在鹽放多了!”
南飛笑道:“眾口難調(diào)嘛,您別放在心上!”
老面頭感慨:“其實我自己知道,確實是我放多了!人老了,有些時候免不了要出這樣的岔子,不打緊。南飛,你要是還喜歡吃這面,就常回來看看!我說不定那天就不再出攤,見了土伯。到時候你再想吃我做的面,可就沒機會了!”
南飛的心很疼,把臉深深的埋在胸前,只是吃著面!
為什么不過是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變成了這樣?有些人變得陌生,有些人要離去,還有些人已經(jīng)不在了!
如果真的有一天這云州城里沒有了南飛熟悉的那些人,他又該是從哪里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