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狐荼欏
地洲,妖皇谷。
當(dāng)今的妖族,比起千年前的妖族,連腳指頭都算不上。
在仙盟的強(qiáng)硬規(guī)則下,妖族完全喪失了誕生強(qiáng)者的可能。
更別說當(dāng)年大戰(zhàn),稍微強(qiáng)橫一點的血脈,都死得一干二凈。
真龍雕像盤踞,星光之下,濁兀穿著貂服,走向?qū)媽m。
打開暗藏的機(jī)關(guān),龍床下降,深不見底的臺階出現(xiàn)。
濁兀一步一步走進(jìn)濃稠的黑暗,那雙龍目亮起金光。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現(xiàn)點點星光。
到了。
濁兀觸摸著龍形靈脈,順著龍身向前走。
靈脈貫穿整座妖皇谷,每隔半里,便有一只幼妖封印其中。
麒麟、天鳳、白虎……
身形閃爍,下一刻,他出現(xiàn)在數(shù)百里外,靈脈龍首處,濁兀抬手,手中出現(xiàn)無名蓮臺。
蓮臺遇到靈脈,爆發(fā)驚人紅光,隨后融化成液體,附上靈脈龍首。
沒多少的紅色液體,卻瞬間將數(shù)百里長的靈脈染得通紅。
濁兀見狀,體內(nèi)妖力瘋狂運(yùn)轉(zhuǎn),神色肅穆,念誦蓮臺隱藏的道咒。
黑暗中憑空響起女子的沙啞聲:
“歸來……歸來……”
大地震動,有陰風(fēng)刮過五洲,就連天外天也不例外。
無數(shù)強(qiáng)者看向天空,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穩(wěn)坐修文亭千年的李鶴清,看到棋盤上突然出現(xiàn)一顆黑子。
李鶴清正襟危坐,捻起一顆白子,輕聲道:
“開始了?!?p> 妖皇谷地下,濁兀臉色猙獰,四周有兇獸虛影咆哮,那靈脈鮮紅,仿佛下一刻就要化龍而飛!
“第三十六代妖皇濁兀,恭請妖族列位先祖歸位!”
砰!?。?p> 龍首破碎,將濁兀震飛。
煙塵處,有小女孩兒一步步走出。
濁兀聽見腳步,爬起身,面露喜色,躬身恭敬問道:
“敢問是哪位先祖!”
小女孩兒身穿白衣,眉心有一點紅痣,身后九條狐尾搖曳,面色清冷,稚嫩聲音卻帶著滔天殺意:
“本座荼欏,如今是何年月……”
濁兀腦海里一時間沒想到這個名字,但看到小女孩兒身后的尾巴,他便記起這第一位借尸還魂的妖族先祖是誰了。
濁兀雙膝跪地,磕頭便拜,龍族威嚴(yán)蕩然無存。
荼欏,九尾天狐,于六千年前被第五十三代武君轟殺于人洲。
修為——天權(quán)境巔峰。
……
武君山。
陸鳴坐在太師椅上,胸口隱隱作痛,但并無大礙。
昏了三天而已,人好好的,腰子也好好的,就是沒什么力氣站起來。
按勾老頭說的,還得養(yǎng)幾天。
不過現(xiàn)在,他是武君山護(hù)山人了。
廣場上人擠人,但都不敢大聲喧嘩。
勾寒拄著拐杖站在陸鳴身邊,兩人正瞧著人堆里的樓四海與魚青瀾,老頭樂呵呵笑著,碰了碰陸鳴的太師椅,問道:
“陸公子寧愿挨上一拳,也要加入武君山,難不成是看上我家小姐了?”
陸鳴聽到這話,慌忙搖頭,臉色蒼白道:
“狗叔您饒了我吧,這話要是讓樓四海聽見,指不定什么時候就給我一拳呢!”
隨后陸鳴看著勾寒,認(rèn)真說道:
“我說我是為了當(dāng)武修來的,您信嗎?”
“當(dāng)武修?”勾寒更感興趣了,“你是赤霄仙人弟子,論傳承論身份,大好前程,為何想當(dāng)武修?”
“想變強(qiáng)。”陸鳴說的話雖然有氣無力,但不難聽出來話里的堅定。
天地想要弄死他,所謂天劫他已經(jīng)見識過,第一次是樓四海、師尊與李瓊海一起護(hù)法,第二次是師尊殘魂。
第三次呢?
在沒有找到靈武雙修的方法之前,陸鳴絕對不會突破陰神境。
按照最高不超過兩階來算,他要渡的,是通神劫。
“這樣啊……”
勾寒聽出陸鳴的意思,想要靈武雙修?怎么可能。
靈氣與先天元氣,完全就是兩種截然相反的東西。
一個靠錘煉肉身誕生,一個吸取天地靈氣為己用。
水火不容都形容不了靈氣與先天元氣的差別。
廣場上,在樓四海的呵斥下,各地趕來的武修們迅速排好隊。
魚青瀾上前,不怒自威,面無表情道:
“來吧?!?p> 拍在隊伍第一的少年,向魚青瀾抱拳,“魚龍城,許勁!”
“沒有勁!”
“再說一遍!”
“重來重來!”
“這么小聲還想當(dāng)護(hù)山人?!”
眾人的目光,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那里站著勾寒,與躺在太師椅上的陸鳴。
大家心中都有一個疑問:
那躺在太師椅上的殘廢是誰?
許勁漲紅了臉,他也是第一次在這么多人面前介紹自己。
只見他站直身體,仰起頭,大聲喊道:
“許勁!魚龍城大蟒幫!化血境!請教武君大人!”
陸鳴的臉皮堪比強(qiáng)力場護(hù)盾,就算大家盯著他,他還是撐著扶手叫道:
“好!很有精神!”
樓四海瞥了一眼陸鳴,心里嘆氣,這樣的事情以后不知道要發(fā)生多少。
魚青瀾點點頭,擺出拳架。
那少年頓時如臨大敵,先天元氣暴走,體內(nèi)隱約傳來鐘鳴。
看著挺不錯的……
這少年氣息扎實,陸鳴心里給他點了個贊,從面相上看,為人淳樸,應(yīng)該是個好同事……咦?!
陸鳴正幻想自己在武君山即將渡過的時光,突然看到魚青瀾化作殘影,一拳打在那少年的肩膀。
砰!
空氣響起轟鳴,那少年連一秒都沒堅持住,便被打飛。
沿途還撞暈了三四個排隊的武修。
空氣突然安靜。
“那什么,我娘八十大壽,我得回去了……”
“對了,家里衣服還沒收呢!”
“我姐結(jié)婚……”
“我就來看看熱鬧!”
……
來得有多快,跑得就有多快。
眾人看到少年瞬間被打飛,聯(lián)想到那一拳轟在自己身上,頓時不寒而栗。
一群人擠著沖下山門,樓四海與魚青瀾攔都沒攔,這種情況在他們的意料之中。
幾分鐘后,廣場上只剩下了寥寥數(shù)人。
一個身材高大,體型肥碩的少年走上前,笑瞇了眼。
他因為來得晚,排在隊尾,剛才還在想,可能天黑了都輪不到自己,沒想到被嚇跑了那么多。
小武君那一拳,在他看來,應(yīng)該能挺住。
肥碩少年走上前,抱拳道:
“孤鳥鎮(zhèn)齊澤寶!請教武君大人!”
魚青瀾站在齊澤寶的碩大體型所形成的陰影中,再次擺出拳架,輕聲道:
“接好了?!?p> 齊澤寶神色突然凝重,本就不大的眼睛瞇成兩條縫,雙拳沉于腰間,體內(nèi)那磅礴先天元氣運(yùn)轉(zhuǎn),整個人穩(wěn)如泰山。
魚青瀾后腳用力一蹬,一記刺拳直指齊澤寶肚腩,空氣因她的速度響起刺耳的音爆。
咚?。?!
打在魚龍城那少年身上的感覺,與打在齊澤寶身上的感覺大不相同。
一個像劈干柴,一個像擂鼓。
齊澤寶瞪大眼睛,眼前這個小小的姑娘,怎么會有這種拳勁。
接連退后數(shù)十步,齊澤寶一口鮮血吐出,一屁股坐在地上,話也不說,埋頭喘著粗氣。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記起,挨了拳后還得站起來,才能當(dāng)護(hù)山人。
于是齊澤寶向后一倒,在陸鳴驚訝的眼光中,來了個鯉魚打挺!
齊澤寶捂著肚子吃痛道:
“我通過了嗎……”
樓四海眼中閃過喜悅,這小胖子好強(qiáng)的肉身,僅僅只是吐了口血就能站起來。
魚青瀾臉上帶著笑意:
“今后,你便是武君山的護(hù)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