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流變得湍急,把我們圍在了馬路的正中央。
我們彼此相視,青澀的回憶在嘴角綻開。
他的雙眼明亮,陽光,正好。
“好久不見?!彼洱X而笑。
“嗯……”我的初戀,好久不見。
耳畔傳來美妙的鐘聲,不遠處的時鐘大樓在為正午報時。
他面向紅燈,“看來,我們只能等一會了。”
因為我們都沒有要緊事,便在冬櫻爛漫的街道上并肩慢步。
“大學(xué)的生活怎么樣?”他邊推著自行車,邊問我。
“挺不錯的,你呢?”
“還能接受吧,只是平時訓(xùn)練有點辛苦而已?!?p> “我聽說你后來是上了楓林體大,怎么又突然跑到這來了?”我循著好奇看向他輪廓完美的側(cè)臉。
他整整比我高了一個頭還多。
“我是作為交換生來的,只是沒想到,會正好碰到你?!彼难劾飵еσ?,看向我說。
“那我可要恭喜你啦,下學(xué)期我也要去恒北做交換生了?!?p> “真噠!大發(fā)呀書妤!”他似乎比我還高興。
我們聊得不多,更多時候只是跟隨沉默,聆聽著彼此的腳步聲。
“書妤……”他忽然開口。
“嗯?”我向他眨了眨眼睛。
“其實我……”
卻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向他露出抱歉的神色,拿出手機,看了看是誰打的。
大姑?難道是想我了?
我略帶驚喜地接起,“喂大姑。”
“書妤,你快來醫(yī)院一趟吧,你爸爸他……”
大姑的聲音在顫抖,與我的期望產(chǎn)生石崖谷底般的落差,聲音不大,卻足以震顫我的心。
聽罷,我著急得想哭,“大姑,別擔(dān)心,我現(xiàn)在馬上過去!”
或許是見我神色突顯慌亂,拿著手機的手開始發(fā)抖,電話一掛斷,他就對我說:“書妤,去哪,我載你!”
“俊辰,我得快點去醫(yī)院,我爸爸突然在家暈倒了……”我慌張的看向同樣為我感到慌張的他。
“上車再說!”
坐在腳踏車的后座,我緊緊摟著他的腰,身旁的樹木飛也似地從我身邊跑過。
“抱緊,書妤,我要加速了!”他對著前方喊,大風(fēng)已把他的聲音吞噬了一些。
“這還不算最快嗎?”
就現(xiàn)在的速度已經(jīng)能讓我的屁股懸起來了,居然還能更快!
“你難道忘了當(dāng)年,我們倆是怎么戰(zhàn)勝遲到的嗎?”他短暫的側(cè)過臉,“完全是因為我騎得夠快??!”
他的話夾雜在大風(fēng)里,吹動了記憶的弦……
那是兩個懵懂如初春的少年,他們一同坐在單車上,飛馳在楓葉遍落的林蔭路間。
“你慢點兒,我都快被風(fēng)吹飛了!”
“害怕就抱緊我,再慢就遲到了!”
那是一段至現(xiàn)在都仍有余溫的回憶,刮起的楓葉,明媚的晨光,還有……你和我。
回憶間,我們已不知不覺來到了醫(yī)院門口。
一跳下單車,我就同一發(fā)火箭似的,瞬間沖進醫(yī)院。
“慢點跑!”周俊辰的聲音出現(xiàn)在我遙遠的身后。
“請問……”我上氣不接下氣的對前臺說,“‘夏明仲’的房號是多少?”
“3084”
“好,謝謝!”
如疾風(fēng)快如閃電,神速的我很快找到了爸爸的病房。
拉開房門,我難抑慌促的步伐,一邊大叫著“爸、爸”,一邊就撞見正坐在床上傻眼看我的父親。
“爸,你還好嗎?”
我心疼的握住爸爸正在打吊針的手。
爸爸將他的另一只手搭在我的手上,輕輕拍了拍,“你爸我能有什么事,一點小毛病而已,沒有大礙。”
“小毛???”我的視線轉(zhuǎn)向一旁的大姑,希望她能給我答案。
大姑看著我,臉上漾起溫柔的笑容,“醫(yī)生說啊,你爸只是因為大腦一時供血不足才暈倒的,有些輕微貧血,安心休養(yǎng)幾天就沒事了。”
“哎,嚇死我了?!蔽矣秒p臂摟住爸爸的脖子,聲音有些哽咽,“我還以為……”
“喲,你說這……這孩子,哭啥呀。”爸爸用手在我的背上輕撫,滿眼疼惜的說,“光長歲數(shù)不長心,都這么大了還掉眼淚,你看我這不是挺好的嗎……”
“賴我,還麻煩孩子專門跑一趟。”大姑在我身后自責(zé)。
“大姑別這么說,你們這上了年紀的身體,就算得的小病也不能忽視?!?p> “行啦,回去上課吧,我也要休息了。”爸爸對我揮了揮手。
我隨手抹了一把鼻涕,聲音弱弱的說:“那我走咯……”
“走走走。”爸爸一臉不耐煩的樣子,但我知道他是裝的。
“小妤,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啊?!?p> 拉上房門,我才發(fā)現(xiàn)周俊辰還蹲在門外。
“你還沒走啊?!?p> “本來是想走的,但是聽到你哭,又不忍心走了?!彼冻鰸嵃椎难例X,牽起我的手,“哇,好冰?!?p> “你也沒有多暖啊?!?p> “很快就暖了。”
他憨憨的朝我瞇了瞇眼,把我的手伸進了自己的大衣里。
“別這樣,要是被我爸看見……我們又不是在談戀愛。”我邊說邊想掙脫他的手,可是被握得好緊。
“要我松開也可以,不過你要答應(yīng)我個條件?!彼0椭銡獾难劬Γ荒樥?jīng)。
“喂,你可不要太過分?。 蔽业难劬ζ吵傻拱俗郑瑢λ度?。
他不依不饒的晃動我的手,“你就聽一下嘛,聽一下,不會太過分的。”
“切,幼稚鬼。”好吧,我承認我很吃他這一套,從很早以前就承認了。
我作出一副“就姑且一聽”的表情,眼睛望向別處,“哼,說吧。”
“重新,做我女朋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