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黑衣人如此冷峻的眼神,石謹行嚇得癱坐在地。
明明昨夜剛剛一起經(jīng)歷生死,還有霧氣里說不清道不明的...他為什么會突然轉(zhuǎn)性,視自己為仇敵?實在不解。
刀鋒帶著徹骨的寒意,好像要將石謹行吞噬。
那刀來的快如閃電,即便想躲,石謹行也根本來不及。
如果他一定要殺,那么他就只能等死。
寒氣襲上他的臉頰,生死一線,但死亡并沒有如約降臨。
刀停在了他脖子不足一指的地方,只要黑衣人愿意,不出一秒,他就會血濺當場。
他只能當一塊砧板上的魚肉,等待著。
黑衣人眼睛里似要氣出血來,難道他睡了一覺錯把自己當成了仇人?
“你走吧”
“永遠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每一個字都是那么的冷,那么的決絕。
石謹行吐了口氣,看來自己暫時還死不了,但看黑衣人的樣子,隨時都可能改變主意。
他起身的時候,看到黑衣人身上道道劃開的衣衫,幾乎已經(jīng)衣不蔽體,他脫下自己還算完整的外衣,搭在那把刀上,沒有再接近半分,畢竟能活著誰愿意不明不白的去死。
就在他剛跨出去,黑衣人竟又癱倒下去。
他只能回身,全然忘記了剛才的場面。
試了試黑衣人的氣息,雖然微弱但還算均勻。
過了一會兒,黑衣人也沒有醒來,而饑渴和寒冷正在一步步侵蝕著他們,如果走不出這個地方,他們將會永遠埋骨于此。
沒辦法,石謹行只能用自己疲憊的身軀背起昏迷不醒的黑衣人,好在他并不算重。
迷霧中一步一步往前走著,這片叢林好像有無限的大,他幾乎都快要忘記了時間,只有疲憊與時俱增。
很快他就再次陷入了絕望。
想要走出這片林子幾乎就不可能,大霧阻斷了唯一的視野,他只能依靠感覺尋找路線,更為可怕的是他走了很久,好像最終都回到了原地。
累和絕望也不知道哪個才是最后壓倒希望的稻草,石謹行已經(jīng)完全走不動了,他把黑衣人放在地上,自己也躺下大口大口的喘氣。
還是沒能活著回去就好!
他腦海里只有這一個念頭,不斷的重復。
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能閉上眼睛,因為這個時候閉上眼睛很危險。
他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一張模糊的臉。
大大的眼睛,圓圓的臉,稚嫩的臉上還洋溢著笑容。
女孩扎著兩個辮子,好像在認真的打量著他。
這時候,她身后傳來兩聲叫聲,讓人毛骨悚然。
嚇得石謹行馬上坐了起來。
一頭很大的豬。
這不是引他們來此的逍遙豬嗎?
小女孩咯咯笑個不停,“真奇怪,你和她是怎么湊到一起的?怎么又跑到這禁忌之林來了?”
禁忌之林?難道這個地方叫禁忌之林?禁忌又從何來?雖然一切都不明所以,但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女孩又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讓石謹行覺得有點不懷好意,然后她走到仍在昏迷當中的黑衣人面前。
“剛才她為什么要殺你?”女孩問道。
石謹行愣愣的看著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心里在想得是女孩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她受了傷之后醒來就...”
女孩仔細看了看,“嗯,這次的傷確實很重,但還不足以讓她失去理智,不過加上禁忌之林的迷霧就不一樣了,這個霧是有毒的!”
“?。俊?p> 女孩沒有給他解釋,而是從懷里取出一個小瓶子,遞到黑衣人鼻孔處,打開讓味道散出。
“可是我為什么沒事”
“你?這里的霧氣只對重傷脆弱的人有效,就是侵蝕你的思維,讓你喪失理智”
石謹行愣在原地。
“小妖女,你不用給他解釋,因為解釋他也聽不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聽到“小妖女”三個字,女孩揚起臉看向逍遙豬的方向,臉上笑意不減,“他雖然笨了些,但至少不似你那般滿腦子都是壞心思”
她話音剛落,逍遙豬就做出了回應(yīng)。
噗通一聲,洛昂從豬背上掉了下來,摔得結(jié)結(jié)實實。
摔了個七葷八素,洛昂勉強坐起來,好像連走向石謹行的力氣都沒有。
再次相見,石謹行感激的快要哭出來。
“好啦,咱倆這不都還活著嗎?不用哭”
這時候,黑衣人才轉(zhuǎn)醒過來,他剛剛醒來就在搜著著自己的刀,好像抓住了刀就抓住了全世界。
“嘿嘿,你醒來?”女孩笑著道。
“怎么是你?”黑衣人道。
“你怎么總是這樣拒人于千里之外?這次可是我救了你呢,要不然這禁忌之林里的霧...”她笑的更濃,像是有什么話介于說與不說之間的曖昧。
顯然,黑衣人不想聽到這句話。
“其實我很想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讓你在要殺他的那一瞬間猶豫了,這可是很少見呢!”
黑衣人冷著眸子,“啾啾,你我之間的恩怨早晚有一天會算,但若你今天一定要說下去,即便是拼了這條命我也要把你們所有人都留在這里!”
這句話足夠威懾,女孩雖然還在笑著,但顯然不打算再繼續(xù)跟他為難下去。
“好啦好啦,我不問就是”
“現(xiàn)在我們就此別過,分道揚鑣最好永不相見”
女孩說著走到逍遙豬面前,一躍就跳了上去,小手揉了揉豬的頸子,“阿七,我們走吧”
她正要走,黑衣人雖然有話要說,卻還是別過頭去。
洛昂卻是大驚一樣,“喂,你就這么走了,我們可都要死在此地!”
女孩擺了擺手,“你們的死活與我何干?人要想不死總要自己想辦法才是”
洛昂看向石謹行,又看了看黑衣人,急道:“我們快點跟著他,這地方怪的很,我就是在這里迷了路怎么也走不出去才被她抓住的”
石謹行下意識看向黑衣人,因為從剛才的對話來看,她們顯然是認識的。
黑衣人沒有說話,但他的表情足以說明一切。
就這樣,他扶著洛昂,黑衣人雖不情愿,也還是跟在后面一起走了不知多久,才見到了一線光明。
小女孩騎著逍遙豬搖搖晃晃,清聲唱道:
山深不知歲月...
光陰幾度塵埃...
翠意綿長...清風低轉(zhuǎn)...顧影人徘徊...
江水濯...琴聲渺...云帆搖去孤舟來...
人情顧...忍回眸...
一眼望斷...
唯青山(衫)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