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聲再次響起來,打電話的依然是寄秋,寄冬直接關(guān)了機。
寄冬問:“姐,追悼會咱們都通知誰?”
“誰都不用通知。親戚早就不來往了,告訴朋友也是給人家添麻煩?!奔南目聪蜍嚧巴?。
活著是為了什么?擁有的是僥幸,失去才是常態(tài),生命的意義,到底是什么?寄夏忍不住想,卻想不明白。
寄秋的電話又打到寄夏這里,寄夏猶豫了片刻,還是接了起來。
寄秋的聲音很沉悶:“我也不想給你打電話,可寄冬說咱哥去世了,到底怎么回事?”
“你還問我怎么回事,咱哥本來恢復(fù)的很好,就是因為聽到你要跟謝昆鵬結(jié)婚的消息,身體情況才一落千丈。”寄夏滿臉疲憊,補了一句,“寄秋,咱哥就是被你氣死的!”
“不可能,不可能……你騙我!”電話那邊的寄秋傻了眼,她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咱哥現(xiàn)在在哪兒,我要見他!”
寄夏冷冷的答:“殯儀館?!?p> 殯儀館冷凍一天就是一天的費用,寄夏現(xiàn)有的經(jīng)濟能力,不允許寄春多做停留。
寄春的遺體準(zhǔn)備火化,工作人員問他的家屬:“有沒到的人嗎?要不要等等,還能再看最后一眼?!?p> 寄夏虛弱的靠在寄冬身上,隔了一會兒才說:“不用等了?!?p> “不要,等等!”門外,寄秋朝這邊奔過來,她直直地盯著寄夏,怨道,“你好狠!為什么不等我!”
寄冬上前維護二姐:“干寄秋!你別沖我姐發(fā)火,大哥根本不想見你!”
“她是你姐,我就不是你姐嗎?大哥也是我的大哥,憑什么不讓我見!”
工作人員上前制止他們的吵鬧:“低聲點兒吧,注意場合,要見就趕緊見一面,時間不等人,錯過上路的吉時就不好了?!?p> 寄冬還想再攔,可寄夏擺了擺手,示意他算了。寄秋在工作人員的引領(lǐng)下,看了寄春最后一眼。
辦完一切回到家中,哀傷將寄夏完全席卷,她多希望這是噩夢一場,哥哥能回來,爸媽能回來,寄秋也能回來,全家笑呵呵的圍著桌子吃餃子,可圍繞在她身邊的,只有巨大的虛無感。
寄春離開的第三天,李幼禾正跟謝昆鵬對簿公堂。
法官認(rèn)真的審理過這起離婚案件后,一錘定音判兩人離婚。謝昆鵬因為出軌少分財產(chǎn),幼禾分得夫妻共同財產(chǎn)的一半多,孩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也歸幼禾。
“終于離了。”幼禾拿著判決書,發(fā)自內(nèi)心的嫣然一笑。
謝昆鵬走過她身旁:“這么高興啊,我比你更高興,有了離婚證才能辦結(jié)婚證,要不是因為寄春去世,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跟寄秋辦了婚禮,辭舊迎新,離婚對我來說可是喜事兒。你一個離異婦女,還帶著個拖油瓶,以后肯定沒人要!”
“那我祝你新婚大吉,子!孫!滿!堂!哈哈哈……”李幼禾邁開大步,將謝昆鵬丟在身后。
走著走著,她猛地反應(yīng)過來,謝昆鵬剛才說寄春去世了,鳴露和語嚴(yán)知不知道寄夏他哥去世的消息呢?
幼禾難以想象寄夏此時的艱難處境,她搬家后的新地址,只有李幼禾知道。幼禾憑著記憶,幾經(jīng)輾轉(zhuǎn),終于找到寄夏家那條小胡同。到了寄夏的家門口,幼禾猶豫了,遲遲沒敢敲門。
透過門縫兒,幼禾看到寄秋跪在寄春的遺像前,準(zhǔn)備上香,她的心一片冰涼,轉(zhuǎn)頭想走,可寄夏的聲音從門內(nèi)傳了出來。
干寄夏:“你守靈可以,但絕不允許你給大哥上香!”
“在殯儀館的時候,你差點讓我沒見上大哥最后一面,現(xiàn)在居然還不讓我上香,干寄夏,你就那么恨我嗎?!為了個外人值得嗎?”寄秋叫喊著走到寄春的遺像前,偏要把香插進香爐。
“就不許你上香!”寄夏一把奪過她手中的兩柱香,摔到桌上,“大哥親口說的,如果你還不知悔改,絕不允許你給他上香。寄秋,在大哥面前,我倒要親口問問你,你究竟要錯到什么時候!就非要跟謝昆鵬結(jié)婚嗎?”
“我要結(jié)婚就是錯?我就想當(dāng)主任夫人,我一定要靠自己改變命運!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為了李幼禾丟了工作,去賣麻辣拌,結(jié)果攤子還沒了,你最后落得個什么?咱們才是一奶同胞的親姐妹,你為什么總是胳膊肘往外拐?”
“你住嘴!”寄夏一巴掌拍到桌上,力氣很大,桌上的水杯都震得一顫,“你沒資格提幼禾!我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她是我朋友,你傷害她就是傷害我!”
門外,幼禾聽著她們的對話,眼淚不斷往肚子里咽。
這時,寄冬拎著一袋剛買的饅頭回家,跟門口的幼禾撞個正著。
寄冬的眼睛打量幼禾:“你是……我好像見過你,雖然叫不上名字。來找我姐的吧?進來啊。”
房門嘩啦一下開了,寄夏和寄秋的目光齊刷刷投在李幼禾身上。
“饅頭買回來了。”寄冬把饅頭放到桌上,目光瞥向寄秋,“你來干嘛?我們家不歡迎你?!?p> “幼禾,好久不見。”寄夏走上前,把她迎進門,搬了個凳子放到幼禾面前,“快坐?!?p> 寄秋兩步走到幼禾跟前,假惺惺的說:“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李幼禾,謝謝你給我騰開主任夫人的位置?!?p> 這下,寄冬明白過來,原來被自己帶進門這個女人,就是被寄秋搶了老公那個女人。還沒等幼禾還嘴,寄夏就把寄秋吼了回去:“你真是不知羞恥!”
“由于你跟謝昆鵬搞在一起,導(dǎo)致很多事情等著我處理,因為顧及寄夏,再者我也很忙,一直抽不出空來找你,干寄秋,你這么囂張,是不是以為我好欺負(fù)?”李幼禾摘下身上的挎包,放到桌子上,她揚起手,看架勢馬上要把巴掌打到寄秋臉上。
“怎么著?你還想打人?。窟@是在我家!你敢動手嗎?李幼禾,你是離過婚的女人了,不值錢了!謝昆鵬連你生的孩子都不要,你可真悲哀!”寄秋還在得意的叫囂。
響亮的耳光聲起,教訓(xùn)寄秋的卻是寄夏,她罵道:“不準(zhǔn)你對幼禾出言不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