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一臉鐵青地看著圍成一圈的人說:
“你們是不是不想好好干了?想回家趕緊打報告。”
他轉(zhuǎn)過頭看了鄭小簡一眼說:“到底怎么回事?”
張蕓艷也有點怕,本想上前訴說委屈,但袁野連看也沒看她。
鄭小簡立刻說:“我……”鄭小簡委屈極了,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剛才的亂戰(zhàn)。
袁野現(xiàn)在和鄭小簡一樣,都怕提起這件事,更看不得鄭小簡的委屈,他一擺手說:
“我們這里是單位,不是八卦發(fā)布中心,要是想轉(zhuǎn)行,立馬走人?!?p> 這是袁野心里的一塊病,鄭小簡是怕,他是煩。
看著鄭小簡的委屈,他兇狠地看了一眼張蕓艷,說:
“如果天天只喜歡扯八卦,我看你還是回家算了。鄭小簡什么地方得罪你了?我聽說你沒事就找她的麻煩?”
張蕓艷很顯然認為鄭小簡又在袁野面前搬弄了是非,她急赤白臉地說:“袁總,她搶我男朋友……”
“男朋友是能搶的嗎?”袁野恥笑地問。一擺手說:“都散了吧?!?p> 鄭小簡張蕓艷都還想再說什么,這時,鄭小簡在即將散去的人群中,突然看到一張陰霾著的一張臉,他沒走,盯著鄭小簡看一一是張華勝。
張蕓艷的父親,公司副總。
鄭小簡還是怯了,這個男人可不是好斗的。
于是,人們一哄而散。
“遇到這樣的事,就躲著點吧,時間長了,誰也不會再拿這個事說事了。”袁野跟鄭小簡一起往辦公室的方向走。
鄭小簡什么也沒說,她想,這件事,也許在男人的世界里算不了什么,但她呢?一個女人,這個恥辱好像標記一般,永遠留在了自己的身體上。
鄭小簡什么也沒說,一轉(zhuǎn)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鄭小簡把收拾好的東西,全部裝在一個箱子里,她跑著箱子往出走,司機小潘跟了出來,說要送她。
鄭小簡說不用,自己過去就好了。
小潘笑了笑,說是袁總讓自己送的。
鄭小簡內(nèi)心多少有一點小感動。
至少袁野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老總,如果是,就算他真的有什么對不起鄭小簡的地方,但畢竟他是高高在上的老總,能設(shè)身處地為別人考慮的時候不多。
鄭小簡只好把箱子遞給他,并真誠的道謝說:“真不用車,這么近的路。那天的事,真的謝謝了。”
小潘說:“舉手之勞,不用謝。讓你一個人孤零零地走,袁總怎么能?!?p> 出事那天,要不是小潘攔著袁總的夫人,鄭小簡還跑不掉的。
姚青青一直跟在鄭小簡身后,鄭小簡有些東西想放在材料科,姚青青就跟著她一起去了材料科。
材料科的位置,就在總部大樓的西側(cè)。
江城有限責任公司,地處梅瀾江的東部。
這里有一個顯著的地點,就是東站。
千萬別誤會,這里并不是火車站的東站,而是火車站存運貨物的集中地。
如果有人找不到江城有限公司的總部大樓,就有人告訴你說,就在東站的南面。
總部大樓是新修建的,十八層以下全部出租給外圍企業(yè)或私營的寫字樓。
大樓的南側(cè),大約往西不到三百米,就有一個鐵道,再往前走就是一個道口。
這個道口是總部大樓的必經(jīng)之處,道口的地方當然有人值班負責放攔桿截住行人,但道口往前三百米,就是總部大樓了。
因為,被這鐵路貨車攔住的,就成了日常。
出過意外,也鬧出過不少的笑話。
意外就是那貨車是專職的拉煤的車,誰也不知道,他們整天來來往往都送到了什么地方……
它常常就在你上班的時間停在那里,有時半個小時都不挪窩,就有膽子大的人,膽子大的,從車上跨過去,也有膽子小的,從車底下鉆過去。
但誰也不知道它們什么時候啟動,這些貨車比火車車廂長很多,有人數(shù)過,說至少有三十節(jié)車廂。
鄭小簡也湊過熱鬧,拿著鐵釘子放在鐵軌上,等車一過,就成了薄薄的小片刀。
有人騎車的時候,被貨車刮上了,被甩在地上也不是一起兩起了……
好在,都沒出過什么大事,也有人剛剛從底下鉆過去,自行車還沒拽過去,車子就動了,好好的一輛車就被大卸八塊……
江城有限公司曾出現(xiàn)過這樣一個笑話吧。
質(zhì)檢科的王科長,今年有五十了,人很精神,也很喜歡收拾自己。
有一天,他們質(zhì)檢科早上要召開下屬質(zhì)檢員工作匯報會,那天早上,他特意穿了一件深藍色的西裝,里面是純白的襯衣,還系上了同色系的領(lǐng)帶。
就在大家都等在軌道的另一頭等著貨車離開的時候,他有些性急,就跨上了火車。
就在他上了貨車,從鏈接處轉(zhuǎn)到對面,準備找好地點往下跳的時候,突然貨車啟動了,而且是特別快的那種啟動。
他人眼巴巴地看著大家只能站在車上前行了,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他還頻頻向人們招手,大家笑得前仰后合的。
貨車阻路,一般遲到就有了理由,王科長的事大家也就忘記了,各自回科室開始工作。
那些等開會的質(zhì)檢員可鬧心了,他們一等再等,等到中午的時候也不見王科長。
他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全都無所事事的印證了辦公室的寫照:喝喝茶,抽抽煙,一張報紙看半天……
到了中午午休的時間,人們一起往食堂走的時候,突然看見了一個小黑人。
這人灰頭土臉,滿臉的黑灰,當大家詫異地看著他的時候,他露出一口小白牙跟大伙打招呼,人們突然才發(fā)現(xiàn),他竟然是王科長。
人們一傳十地傳下去,王科長的事跡就傳遍了公司。
當他委委屈屈站在袁野面前時,袁野把喝下的水全噴出來了,他怎么都不相信,眼前的人就是愛干凈的王科長。
王科長說自己跟著貨車一路向東,路過了火車站都沒停,到了一個特別偏僻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他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為了不迷路,他只好順著鐵道線一路走了回來,誰曾想走了四個多小時……
這成了一個公司里茶余飯后的精彩段子,常常有人再見到王科長的時候,就學他標致性的手勢,朝空氣揮手……
材料科離總部很近,步行只需要十分鐘就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