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吳學(xué)道只是想隨便賣個東西,和店主套套近乎,好打探消息。
但剛才一瞥眼,真看見了一件好東西。
老者喃喃道:“成套的五供?這東西可不好湊,老東西五件成套太難了。頂多就是一對燭臺、一對花觚或一只香爐。”
說著走到架子旁,拿下一對燭臺,道:
“乾隆琺瑯彩蓮花燭臺,這個怎么樣?”
吳學(xué)道從桌子上拿起來,裝模作樣的看了看,顯得有些不滿意:
“東西是好東西,但顏色太艷了,和我家那套東西不配?!?p> 語氣頓了頓,繼續(xù)道:“有沒有素一點的,最好不帶花、不帶彩的,看著有內(nèi)涵的?!?p> 這對燭臺做的太假了,瓷胎有點走形,兩個東西都不對稱,實在有點下不去眼。
“行,我再給你換一個?!崩险咝呛怯秩ゼ茏由咸魱|西,隨口問道:
“你家供的是佛菩薩還是道家神仙?”
吳學(xué)道應(yīng)道:“供的普賢菩薩?!?p> 老者有些驚訝,菩薩里面,供觀世音的最多。相比之下,供普賢菩薩的很少見。
腦中一轉(zhuǎn),得意的在架子最底層,拿了一對燭臺放到桌子上,道:
“這對白釉象形燭臺最適合你了。白象是普賢菩薩的坐騎,和你家所供菩薩相符,而且白釉盈潤耐看不扎眼,符合你的要求?!?p> 吳學(xué)道滿意的笑了。
心說你還挺上道,我要的就是它。
這件白釉象形燭臺,為初唐白瓷精品,造型生動,紋飾華美,是價值千萬的寶貝。
最為難得的一點是,竟然成對。
這絕對是繼青花大瓶、《夜照白圖》后的又一大漏。
吳學(xué)道心里興奮,面上卻眉頭緊皺,越看燭臺眉頭皺的越深。
老頭心說這是怎么回事,剛拿出來還好好地,怎么看樣子又沒看上,當(dāng)下不由出聲詢問道:
“怎么?還不滿意?”
吳學(xué)道嘬了下牙花子,指著燭臺上的邊邊角角道:
“這怎么全是黑灰???還有藍(lán)色的、紅色的,都是啥啊?能洗掉不?”
老頭滿腦袋黑線,心說真是個棒槌,什么都不懂。
但有些事不能明說,干笑兩聲道:
“古董玩器都這樣,干干凈凈的多是假貨。
這上邊的東西,都是時間長了,自然留下的東西。
即使能洗,也千萬別亂洗。你一洗,東西就不值錢了。
洗的干干凈凈,那還能叫古董么?你說是吧?”
吳學(xué)道面色稍緩,點點頭:“原來是這么回事,行,就來這個吧。多少錢?太貴我可買不起?!?p> 老者可不管你買不買得起,直接開價一百萬
這價不貴,但吳學(xué)道還是打算砍兩刀。
成不成無所謂,關(guān)鍵不能表現(xiàn)的太急不可耐。
“一百萬?就這兩破燭臺?這也太貴了!”吳學(xué)道驚訝的樣子,好像聽到了天文數(shù)字一樣:
“五千,我立馬給你轉(zhuǎn)賬?!?p> “不行,不行。五千塊?你連民國普品白釉瓷都買不來。我這可是正經(jīng)的唐代白瓷象形燭臺,最少九十五萬,少一分我都不賣?!崩项^心說你砍死我得了,有你這么講價的么?
吳學(xué)道與店主砍了半天,最后以八十五萬成交。
老頭多少年沒做成如此大生意了,蒼老的臉皮泛起一陣紅暈,枯瘦的身子微微顫抖。
聽著銀行到賬信息,又打了電話讓家人幫忙查驗,好半天才冷靜下來。
吳學(xué)道身上沒有八十五萬,剛才的錢是和韓芊芊借的。
想起李劍有些詫異的眼神,吳學(xué)道覺得自己過后就應(yīng)該把這對燭臺賣了。
要不然以后沒錢買東西,可是會讓人看不起的,尤其是身為男人,朝女人伸手要錢。
其實他可以找老爹要,但自打被冷月齋下套,虧了店里50萬后,他就下意識的不想花店里的錢。
除此之外,也有一點成年人的覺悟,或者說自尊,打心眼里不想向家里伸手要錢。
趁著老者興奮的勁頭,吳學(xué)道準(zhǔn)備進(jìn)入正題。
“賈大爺,我和這位兄弟是搞自媒體的?!眳菍W(xué)道瞎話張口就來。
“自媒體?”賈老頭一愣,不知道說的是什么。
“就是到處走走,拍拍視頻?!眳菍W(xué)道解釋道。
老頭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我倆這次來雙亭縣,是聽說老龍山、龍亭、長亭比較出名,想來看看?!眳菍W(xué)道繼續(xù)道:
“賈大爺能不能多給我倆說說,講講老龍山的傳說?!?p> 吃飯的時候,老賈頭說徐老大一伙去二道嶺扒了許多廟。
吳學(xué)道的確可以直接問二道嶺的事,但去過一回老龍山,進(jìn)過一回岸下秘洞。
直覺告訴他,老龍山有秘密,是很重要的秘密,對找到寶藏可能有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
所以他想了解了解老龍山。
老賈頭本來就是個話癆,尤其是人到老年,身邊家人少陪,總想找個說話的人。
正巧今天心情好,這兩個后生又很好奇老龍山,便眉飛色舞唾沫橫飛的,講起了本地流傳已久的傳說。
相傳,雙亭縣一開始是塊大沼澤,沼澤里有邪龍盤踞,不時出來作惡,附近的人深受其害。
黃帝知道這件事后,親手把邪龍制住,施展大法力將其化為山石,也就是老龍山。
而后用九天之上的寒鐵,鑄了兩根柱子,分別釘住邪龍的頭尾,將邪龍封印。
為了守護(hù)封印,建造了兩個亭子,也就是龍亭和長亭。
年深日久,邪龍被徹底馴服,想起過往種種罪惡,哭泣不已,發(fā)誓要守護(hù)這片土地,彌補犯下的打錯。
邪龍的眼淚化為了奔騰的龍池水,千萬年來一直滋養(yǎng)著雙亭縣的子孫后代。
“要說老龍山有靈,還真不是瞎扯。”老賈頭繼續(xù)道:
“從古至今,老龍山上只有兩處亭子,別的什么建筑都沒有。
據(jù)說,以前有很多和尚、老道都看上了這座山,想在上邊建道場。
但無一例外,都沒建成?!?p> “哦?這是怎么回事?”吳學(xué)道有些好奇,佛寺道觀怎么會建不起來呢?
“也不是建不成,而是太邪性,出過幾次事,誰都不敢弄了?!崩腺Z頭神秘兮兮的講起了另外一件事。
聽老人們說,明代的時候,有個外地的大和尚,云游到此。見老龍山風(fēng)水絕佳,就想在這建寺開道場。
當(dāng)時很多人都反對,說雙亭縣祖龍靈圣無比,不容褻瀆,寺廟壓在祖龍身上,會觸怒真龍招引禍?zhǔn)隆?p> 可大和尚不信邪,有錢又極有名望,誰都阻止不了,偏要在老龍山最高處,修建廟宇。
但為了不犯眾怒,做了很長時間的法事,又各種告請上天,說得到了老龍山神靈的允許。
蒙混過關(guān)后,寺廟建了起來,里邊還供了一座龍王爺,說是老龍山祖龍已被降服為佛教護(hù)法。
附近的人,見廟都建起來了,全都信以為真,去廟里進(jìn)香祭拜龍王爺。
誰知好景不長,七天沒過就出事了。
一個電閃雷鳴的雨夜后,整個寺廟被夷為平地,廟里的和尚足有上百人,一個沒剩,全死了,尸體是第二天在龍池河發(fā)現(xiàn)的。
當(dāng)時的人都被嚇破膽了,害怕龍王爺遷怒,紛紛在龍池河邊燒香上供。
自打那之后,很少有人敢在老龍山動土。
有幾個不信邪的和尚老道,下場都和那些和尚差不多。
打雷下雨后,保準(zhǔn)尸體就在龍池河里漂著。
就是抗戰(zhàn)后,重新修建龍亭、長亭,都沒人敢去。當(dāng)時是大價錢雇的外地人。
本地人除了特定的日子,去龍亭、長亭祭拜,基本不往老龍山里走,就是采山貨也都是去天王山二道嶺那邊。
說到這,老賈頭不忘告誡二人別去老龍山里亂轉(zhuǎn),容易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