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墨記得很清楚,秦子顏的母親叫冰銀,長得高貴典雅,她的眼睛裝滿了權利二字。
她過肩的頭發(fā)柔順光澤,不知花了多少精力去呵護,秦子顏與她的母親長得一點也不像。
如果非要找相同點那便是兩人眼睛里的宣誓主權,但是秦子顏眼睛里還有一種彷徨。
那是秦子墨的母親梁景投靠秦善水的一個月后,冰銀帶著只有八歲的秦子顏找到了她們母子倆,也就是現(xiàn)在她所住的那間別墅。
冰銀穿著一身奢華的長裙,想要生吞活剝了秦子墨和她的母親一般上下打量著她們,秦子墨嚇得躲在母親的身后不敢直視眼前的這個美麗的魔女。
而秦子顏只是悄悄地站在冰銀旁邊,似乎冰銀不光威懾到了秦子墨母子還威懾到了秦子顏。
秦子墨的母親叫梁景,她生性軟弱且體弱多病,一個月前實在是無生計可圖找到了秦善水向他求助。
秦善水看在秦子墨的份上同意給她們母子住處和每月的生活費,他與冰銀做了商量,冰銀也同意了,但是她依舊找到了這里。
“只是幫助故友,但是孩子要改成和我的子顏只差一個字的名字,絕對不會有其他聯(lián)系。”
當著秦子顏和秦子墨的面冰銀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扇在了梁景的臉上,秦子墨嚇壞了她將頭埋在母親的后背里不敢直視。
相反,比秦子墨小三歲的秦子顏卻只是默默地看著母親的一舉一動,她知道自己的母親在干什么,可是她做不出任何除了沉默以外的舉動。
“是真的,我只是為了子墨能安心成長,我不會越線的?!?p> 梁景的眼淚一把一把流了下來,她急忙去擦拭,直到淚水沾在了冰銀指尖,冰銀才停了下來,冰銀還沒有撒完氣。
但是她嫌棄從梁景眼里流下的那些淚水,她迅速從包里拿出一塊方巾擦拭了雙手,隨即扔掉了那塊方巾。
秦子墨鼓起勇氣偷偷在縫隙里觀察著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像是穿著高級禮服深夜在墓地里的掘墓人,眼里閃著罪惡和欲望。
“越線,你瘋了還是我瘋了,你既然開始了,那就別想結束,世上可沒有白拿東西的好事?!?p> 冰銀竟然可以在這樣尖銳的場景里一直保持著微笑,緩緩地微笑,她的紅唇動的恰到好處,語氣溫柔緩和。
她一直風輕云淡的表情竟然可以跑出她進了門以后的每一個似潑婦的字眼來,她真是大家閨秀出生。
冰銀是個心中有數(shù)的人,她只是說完這幾句話便帶著眼里充斥著不解、漠然、恐懼很多很多復雜感情的秦子顏走了。
梁景擦干了眼淚,轉身抱住了女兒,秦子墨淚如雨下。
已是深夜,月亮剛從好幾塊厚厚的烏云里逃竄出來,這才看清它似金鉤般的樣子。
幽深的院子里植物在微弱的月光下張牙舞爪,籠子里的那幾只鸚鵡睜大了眼睛監(jiān)視著四周。
濕潤的地面上,鋪著一張草席子,上面躺著一個穿一席深綠色連衣裙的十五六歲女孩兒。
閉著雙眼,清秀可人,人只不過睡著了,因為胸口輕輕起伏著,旁邊點了幾只黑色的蠟燭。
白胡子長者在洛生的手掌劃開了一道口子,一股冒著熱氣的鮮紅血液便流進了早就備好的透明水杯里,待到杯子接滿了,老人立即用紗布包扎了。
隨即,白胡子長者遞給洛生一把七八厘米的尖刀。
洛生利落的在那綠衣女子的胸口附近刺了下去,女子沒有任何反應,刀子大概進入身體四五厘米時,長者便順勢劃了一個圈,一塊血淋淋的肉就被剜了出來,奇怪的是血并沒有像噴泉一樣涌上來,只是點到為止。
洛生拿起剛才那杯早就準備好的血液緩緩細致的倒進了被挖好的那個洞里,不一會兒,杯子里的血便消失在了那個三四厘米深的肉洞里。
洛生迅速放下杯子,拿起一只不知是什么材質制作,栩栩如生的紫蜻蜓恰當?shù)姆胚M了那個肉洞,那紫蜻蜓似乎是融入了那血肉,片刻不見了。
洛生又將方才取出的那塊肉放入了它原本的位置,并用一根銀針縫合。那女子始終未動,但是她應該還活著。
“等半個小時吧,等血液流遍她的全身?!?p> 長者遞給洛生一張手帕說。
很快半個小時在黑暗里悄瞬而過,那勾金月若隱若現(xiàn)了十幾次,院子里滿是血腥味。
突然,那女子身上長出了無數(shù)似剛才洛生放入那女子身體的紫色蜻蜓,紛紛停在了那綠衣女子身上,它們開始瘋快的吞噬這個女子的血肉。
不到五分鐘,女子尸骨殆盡,地上只剩那張草席一塵不染,一時間紫蜻蜓一哄而散,不知飛去了哪里。
“洛生,你回去等消息吧?!?p> 院子里鴉雀無聲,冷的讓人哆嗦,但是很快又傳來了那有節(jié)奏的咳嗽聲。
房間亮著一盞很暗的燈,是從那個舊黃不大的圓燈泡里發(fā)出來的,秦晨坐在沙發(fā)上,仔仔細細打量著桌上的黑玫瑰和灰玫瑰,他已經在這里將近半月之余了,卻沒有任何要枯萎的痕跡。
他這才發(fā)現(xiàn)枝干和那幾片葉子都是一個顏色。突然,慢慢的花瓣上漸漸滲出了微微的血色小水滴,像是噴霧噴上去的小微塵,但是慢慢地他們開始變大,最后凝成大水滴滴在了下面的方巾上。
但是四滴后便停了下來,他用手沾了一滴那血色水滴放在鼻處,聞到了血腥味,那兩只蝴蝶不知什么時候也來了,盤旋了幾圈又走了。
不一會兒,他看見方巾上的血跡不見了,而黑玫瑰和灰玫瑰包裹在外面的幾片花瓣布上了幾道紅色的裂紋。
窗戶里面的燈亮著,秦子顏拿出一把手指大小精致的藍色鑰匙打開了秦晨從常清文那里帶來的木盒,里面是一個不大的古銅色小瓶,上面刻制精美的花紋,好像是蘭草。
她取開小瓶的蓋子,將里面的紅色液體倒在了那枚銀戒指上,戒指很快將那液體完全吸收發(fā)出了微醺的紅光,隨即又滅了。
洛生打開窗戶,一只拳頭大小的鳥順著敞開的那扇窗飛了進來,它的翅膀是青色的,上面有許多黑色線條勾勒的圖案,沒有什么形狀,兩邊對稱,腳上綁著一個小紙筒。
大雨似乎在它經過的地方停滯了,它飛進了烏云后面的月亮里,然后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