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救贖
這是一個破舊的孤兒院，四處漏風又漏雨，屋子上真的破了一個洞。
雨水順著小洞流到屋子里面，破敗的房間里面很潮濕，而且還有著發(fā)霉的味道，就像是各種剩飯在一個地方發(fā)了酵，很是沖鼻。
在這個可憐的屋子里面，住著一個可憐的人。
里卡多是一個交不起稅費的流浪漢，本來生活清貧。
但是好在之前自己去干力氣活的時候，身體素質(zhì)不錯。
日子苦了一些，但是和一些個老朋友在一起，倒也過得去。
而且威廉那個臭小子也會時常接濟他們，總歸是比一個人在哪里苦熬要快活些不是？
可以一起到處轉(zhuǎn)一轉(zhuǎn)，看看外面的風景?？梢砸黄鸪酥★L喝得爛醉，直接在地板上睡覺。甚至可以一起到那個高樓上面去，去看看倫敦的風景。
那個樓很高啊，在哪里可以看到倫敦的大多風景了。
在哪里視野開闊啊，整個人的胸襟就如同仿佛被打開了。
所以一般幾個人喝的高興或者不如意，又或者閑的無聊便會想過去看看。
一般要進去的話都是靠著威廉帶著人進去，因為那個大廈的老板很喜歡威廉的曲子，所以愿意賣幾分薄面。
“總是勞煩威廉也不好，人家還要練鋼琴呢”老魯本有一次提到，幾個兄弟也覺得有道理。
于是就會經(jīng)常盼著威廉來，后來每一次威廉來，都會讓幾個人很興奮，就有一些像孩子們在期盼著不按時到來的糖果。
如果君故在這里或許可以來上這么一句。
“我欲隨風去，興盡御劍歸。”
但是老魯本和里卡多都是窮人，他們無法隨風去，也不會仙法，也沒有劍。
一般都會這么感嘆。
“真他娘的高興，這風景比那些小姐的肚皮還要美?。 ?p> 里卡多本來也覺得啊，自己這么無趣的一生，大概也就是這么過了。
也挺好的，無牽無掛的，就這么走了也好，這個世界也沒什么大意思。
可惜，世界并沒有可憐這個可憐人，在換季的時候，里卡多沒有幸免的得到了流感。
本來按著正常來算自己過些天就好了，但是天公不作美，下雨了。
老魯本他們本來要請威廉幫忙的。
但是里卡多拒絕了。
“我這條命啊，窮賤得很，不值得啊。說不準我死了才好，省的為了下一頓飯發(fā)愁呢！”
老魯本還要勸說，但是里卡多沒有說話，只是揮了揮手，表示不在意。
待幾個人走后，老魯本還是不希望這個年輕的孩子放棄自己的生命。
“我已經(jīng)老了，若是我也就算了，但是你還不該啊?！崩萧敱据p輕地說著。
“你知道嗎？老魯本，我不像你，什么都看的開，愿意活著。
我沒有不好的意思就是說，我覺得我似乎沒有什么活著的價值，我在路邊走著，那些人看我就像是垃圾，但是我并不在意。
我怕的是那些真的關心我的人，我如何需要他們的關心呢？
你知道嗎？上一次有一個經(jīng)常接濟我們的女人，那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她很漂亮，也很善良。我親眼看到她把一個受傷的流浪貓帶走了，過了些天那個流浪貓再出現(xiàn)時，傷口已經(jīng)被包扎好啦。
多么美好的人啊，她簡直就是天使！
但是這個天使被人玷污啦，我親眼看到的，我想去阻止，但是我打不過他啊。
那個人是一個貴公子，一看就是了，身邊還有著保鏢。
穿著一個漂亮衣服的禽獸。”說到這里時，里卡多因為劇烈的情緒起伏帶動了身體的不適，喉嚨的干癢讓他難以繼續(xù)說話。
“咳咳咳咳咳”在一連串的咳嗽后，他喘著粗氣躺倒在床上。
“沒事了，不用再拍背了老魯本”老魯本停止了動作，繼續(xù)聽他講話，他知道這是里卡多的一個心結(jié)。
“你知道嗎？我是多么絕望，這是我的天使啊，這是人間的饋贈。
但是你猜怎么了？她不見了啊。
我是有能力阻止的，我確信，如果開始我沒有直接上去喊“嘿，不要這么做”。
收齊我的無知！我在大街上呼救，那個女孩，那個天使就不會出事了。”里卡多流下了痛苦的眼淚。
“讓我去死吧，這是對我應有的懲罰。這個糟糕的世界并不喜歡我不是嗎？呵，瞧瞧，看我把這個世界當一回事嗎？這個CD的世界！”說著里卡多豎起了中指對準了天空。
老魯本知道無法勸說里卡多了，本就絕望的他碰到了流感和這個糟糕的天氣，不及時救治很難活下來了。
也不知這個是世界的賞賜還是懲罰。估計現(xiàn)在還有人會在教堂里面，輕輕地贊美神吧。
呵，當真是沒什么只得留戀的啊。
他陪著這個可憐的年輕人到深夜，在黎明時分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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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卡多，你還好嗎？”威廉來到里卡多的床邊，搬了一個椅子過來。
“唔，是..威廉啊”里卡多蒼白的面容上說不出的憔悴，聲音也是那么無力，就仿佛命不久矣了。
這個本應是最好的年紀，最棒的時期的他，如同一個病入膏肓的老人。
世間的事情最大的也不過是心死，而心死難醫(yī)。
“去醫(yī)院看看病如何？我知道在哪家醫(yī)院有漂亮的小護士?！闭f著威廉挑了挑眉。哪里見得在音樂會上優(yōu)雅高昂的彈著曲子的鋼琴家的影子？
“哈哈哈，你來了就好了，你來了我很高興?！崩锟ǘ噍p輕的說著。
“我的老朋友不必難過，這或許就是我的宿命，我甚至很慶幸我現(xiàn)在是一個將死之人?！?p> 威廉看著他，他的神情飛揚，甚至可以說的上是眉飛色舞，上一次他在這么高興的時候是在中了100磅的彩票之后。
可是這一次，他卻說著天下最悲傷的話，這種心安的神情究竟是怎么回事？難道你眼中的悲傷我會看不到嗎？該死的。
“你何必這么自私呢？我們都希望你在的。你或許是燒糊涂了，我?guī)闳メt(yī)院吧?！蓖穆曇粲幸恍╊澏叮雷约旱穆曇舨粚?，想要矯正，但是反而帶上了些哭泣的音調(diào)。
就在威廉準備叫救護車的時候，里卡多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臂。
“不要這么做。”他深深地看著威廉。
“你不要這么做?！崩锟ǘ嗾Z氣沉重，但是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威廉有一些不明白，他不解的看著他。
“你或許不知道，這是這幾天發(fā)生的事。
有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心底善良的女孩子，”
“緹娜·多吉？”威廉想到了那個人。那是經(jīng)常來接濟里卡多的女人。
“是的，是她?！崩锟ǘ嗔飨铝搜蹨I，他的氣息變得虛弱了許多。
“她被人玷污后殺害了，就在我的面前。”里卡多說到。
“我本想去阻止的，我就算是拼命都要阻止的?！币驗榍榫w激動，所以里卡多又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我打不過他，也打不過他的保鏢，我被他的保鏢按在了地上。
她那么絕望想讓人們幫幫她。
她那么絕望。
我卻什么都不能做，讓我就這么去吧，求求你們，讓我就這么去吧。
我要去償還自己的罪惡了，這個世界并不喜歡我們不是嗎？至少讓我自私一次，讓我心里面舒坦些吧?！崩锟ǘ嗵傻勾采?，安詳?shù)拈]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他沒了呼吸?；蛟S就是在等著威廉，想要見他最后一面吧。
沉重的氣氛在這個小屋內(nèi)蔓延著，外面的雨并沒有停止，反而愈發(fā)的磅礴了。
屋內(nèi)安靜著，過了許久。
“好。”威廉說了一句之后，他撥通了殯葬管的電話，你喜歡看著倫敦，我就把你帶到哪里去吧。
穿著西裝的威廉走了，就好像是來專門參加老朋友的葬禮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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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在天空中聚散的排列開了，說不上的壓抑。
大雨傾盆的下著。
在高樓上的觀景走廊上，威廉倚著欄桿，看著這個倫敦。
夜晚的倫敦可以看到燈光，萬家燈火。
可笑的是，居然容不下幾個流浪漢。
走廊上漆黑的，但是外面的燈光可以讓人看的清晰。
機械感充足的大樓，在走廊上方，是一些玻璃的破碎重組，很有藝術感。
“轟隆隆”雷神陣陣。
威廉抬頭看向上方的玻璃。
那是一個騎著馬的的獨眼人物，高大，威猛。
威廉看的入神。
這一人一神靜靜的對視著。
威廉在走廊上呆了一晚上，沒有人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也不會有。
在第二天黎明時，雨小了，他走了。
威廉懷著沉重的心情來到了街上等待著老魯本。
老魯本也是一個可憐人啊，他本來是把里卡多當做孩子看待的，現(xiàn)在是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大街的盡頭，一個穿著環(huán)衛(wèi)工人衣服的老魯本來了。
“老魯本...我..”威廉不知道如何開口和這個老人解釋，這么...殘忍是的事情。
“我知道了，沒關系的，威廉，你不要自責?！崩萧敱九牧伺乃募绨?。
“我沒想到會發(fā)生這種事情?！蓖p聲說著。
“好了，威廉，你要振作。這并不是你的原因，你不要再給自己增加負擔了。我們知道你一直都不好受的。我們無法幫你承擔，你是個可憐的孩子。放過自己吧?！崩萧敱窘o了威廉一個擁抱。
威廉也緊緊地抱住了老魯本。
就這樣，在早晨六點的英國街頭，在細雨中，一位穿著得體的年輕紳士，與一個流浪漢擁抱在了一起。
后來媒體報道了這個事情。
標題是“世紀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