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游樂園,果然沒多少人,大部分設施由于突降的大雪而停止運行,偌大一個游樂園,只有旋轉木馬和摩天輪還在工作,人影稀少,有些冷清。
控制室里,工作人員哈欠連連,昏昏欲睡。
“叔叔,能不能讓摩天輪在最上面多停一會兒?”王思語湊近窗口,滿臉希冀道。
“不行啊,停的時間長了會出問題的?!惫ぷ魅藛T婉拒道。
“這樣啊,那好吧?!蓖跛颊Z乖巧的點點頭,小臉之上,涌現(xiàn)淡淡的失望之色。
秦觀見狀,輕笑道:“多一分鐘少一分鐘,不礙事的?!?p> 兩人登上摩天輪。
座艙的上升速度十分緩慢,整座摩天輪旋轉一周大概是27分鐘,將近半個小時。
王思語打開小書包。
先后拿出一個巴掌大的小蛋糕,一根電子蠟燭,以及一枚拴著紅線的銅錢。
擺放好蛋糕和蠟燭之后,王思語招招手,示意秦觀低頭。
銅錢穿紅線,祈福保平安。
這是王思語老家的一個習俗。
秦觀聞言垂首,王思語笑嘻嘻的抬手,輕輕拉開紅線,將其戴在秦觀的脖子上。看了一眼墜在胸前的銅錢,秦觀抬眸,迎向王思語的目光。
四目對視,兩人皆是笑意盈盈。
座艙即將升至最高點的時候,王思語點亮蠟燭,捧起小蛋糕,讓秦觀對著蠟燭許愿。
燭光后的人影,倒映在漆黑的眼眸里,溫馨的光照亮雪夜,秦觀嘴角含笑,心靈出奇地寧靜。
他笑道:“我希望……”
“哎呀,閉上眼睛,默默許愿,愿望說出來就不靈了!”王思語搶話道,很不滿意秦觀的表現(xiàn)。
一點儀式感都沒有。
沒辦法,秦觀只能閉上眼睛,嘴唇嗡動,卻不出聲。
隱隱約約有發(fā)梢掃過鼻尖,癢癢的,伴隨著薰衣草的香味,秦觀睜眼,發(fā)現(xiàn)王思語正側耳湊在自己跟前,想偷聽自己的生日愿望。
秦觀也是無奈,腹誹道:“說給你聽,你不聽,不讓你聽,你又非要聽,真拿你沒辦法?!?p> 他輕輕吹出一口氣。
溫熱的氣息吹在耳邊,王思語一個激靈,反應過來,急忙蹭蹭倒退兩步,小臉微紅,見秦觀饒有趣味的看著自己,她撓了撓后腦勺,目光透向窗外,轉移話題道:“外面的雪景真好看啊?!?p> 夜雪初霽,天高風寒。
站在最高處,眺望遠方,秦觀眼前一片空曠,只覺得心曠神怡,座艙隔離了城市的喧囂,鳴笛聲不斷的車輛匯聚成河流,緩緩的涌向各個方向。
偏一點的視野角落里,有巨大的探照燈射出明亮的光束,照進虛空,數(shù)道光芒交相輝映。
高樓大廈矗立在黑夜中,城市里的霓虹燈閃爍不息,徹夜不滅,流光溢彩,繁華似景。
燈火的輝映下,王思語背負小手,微微側轉身子,回過身來,眉眼彎彎,巧笑嫣然。
那一笑,亂了風雪,明朗了漫漫長夜。
城市淪落為背景,她的剪影刻入腦海。
“秦觀,你是不是……”
王思語輕輕開口,臉頰粉紅,帶著羞澀的笑。
那句話尚未說完,摩天輪嗡的一聲震鳴,停在了半空中,燈光全滅,黑暗涌來。
怦然的聲音掩埋了王思語未出口的話語。
“怎么了?停電了嗎?”王思語驚慌失色,眼前一片漆黑,只能隱隱看到秦觀的大致輪廓。
驟然的變化令秦觀臉上的好奇凝固,他的目光望著窗外,天宇上,一團詭異的黑云飄蕩而來。
嘎嘎嘎……
鴉聲密集如驚錘撼鼓,惹人心煩,那團黑云其實是一大波羽毛漆黑如墨、冷硬如鐵的烏鴉群,它們一股腦的涌向摩天輪所在的方向。
“徐鴻。”
秦觀自語一聲,他從柳鈺的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大致了解過潛伏在鄭市的神火教成員。
這是徐鳴的兄弟,卻比徐鳴強上數(shù)倍。
徐鳴的超能力傾向于風屬性,可以憑借巨大的青色羽翼扇出颶風,而徐鴻雖然同為鳥人,超能力卻更加傾向于金屬性,同時能夠役使鴉群,賦予被役使的烏鴉鐵質般堅硬的羽毛。
“來找我的嗎?”秦觀呢喃道。
鴉群化作的烏云翻涌而至,在上千只烏鴉的簇擁下,徐鴻神色冷漠,拍打著黑色巨翼現(xiàn)身。
“那有個鳥人會飛!”
王思語揉了揉眼睛,滿臉的不敢置信。
這不科學。
秦觀按亮電子蠟燭,交到王思語的手中,笑道:“你都叫鳥人了,他會飛也不奇怪吧。”
“可、可是,為什么會有鳥人?”王思語震撼的無法自拔,嚴重懷疑自己在做夢。
“因為有人變成了鳥人?!鼻赜^解釋了,又好像沒解釋,聽的王思語一頭霧水。
鴉群里率先分出很多只烏鴉,它們發(fā)出刺耳的啼鳴聲,朝著游樂園內對準摩天輪的攝像頭飛去。
一些烏鴉甚至襲擊游樂園里為數(shù)不多的人員,驅趕眾人離開,就連工作人員也被襲擊,不得不抱頭鼠竄,躲進房屋里后,所有的窗戶都被黑漆漆的羽毛封堵,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出來。”徐鴻漠然道。
秦觀嘆息一聲,果然,是來找他的,自從成為超能力者后,他就一直麻煩不斷,安歇不了多久。
“思語,你在這里待著,小心一點。”
丟下一句話,秦觀拉開座艙門,寒風吹拂進來,凍的王思語一個寒顫。
“你也要變成鳥人嗎?”王思語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不明白相處了好幾年的秦觀,為何突然會變成這樣,難道說,他是鳥星人的臥底!
“不,我是個好人。”秦觀也不知道王思語的小腦瓜里在想什么,不過,從王思語那精彩的小表情可以看出,大概率是一番天馬行空般的想象。
他取下紅色圍巾和串著紅線的銅錢。
“幫我拿一下,免得打壞了?!?p> 將東西塞到懵在原地的王思語懷里,秦觀踩在座艙的邊緣,順手拉上座艙的門。
寒風止息,王思語回神,急忙追到門前,拍了拍玻璃,急聲道:“快帶上銅錢,我媽說了,沒過二十四點之前,銅錢不能摘,要不然會倒大霉!”
“封建迷信要不得?!?p> 秦觀不以為意,搖了搖頭,往前一躍,跳到下一個座艙的頂上,看向鴉群中的人影。
“有何貴干?”他抬眸問道。
“給你兩個選擇,一是乖乖聽話,跟我走,二是我先把你打個半死,再帶走你。”徐鴻雙手環(huán)抱,居高臨下的俯視秦觀,神情很是不屑。
陳清殺不了對方,但他能,他有這個自信。
秦觀聞聲,燦爛一笑,伸出三根手指,而后,他又收緩緩起食指和無名指,徒留一根中指,目光之中,滿是對前方鳥人的鄙夷與不屑。
他不顧徐鴻漸漸陰沉的臉色,擲地有聲地說道:“我選三,把你打個半死?!?p> 后方的座艙內,王思語聽到秦觀自信的聲音,不由得低頭看了一眼手心的銅錢。
“秦觀不會被打死吧?!彼抗鈸鷳n道。
在她老家那邊,十八歲生日當天,可是嚴禁把串線銅錢取下來的,據(jù)說會招來血光之災。
這是不祥之兆。
有可能,不但沒祈到福,反而死的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