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密卷
尤其她一個女子,深更半夜的。
但錦苑也沒給他猶豫的時間,便算是下了命令。
況且這個時候,那人影的細(xì)微動作已經(jīng)到了這間房內(nèi),顯然,對方也是為了左副將一事而來,不然的話不會這么巧,都找來了一間屋子中。
事不宜遲,徐公子當(dāng)即站起身,在幽暗中聽聲辨位,很快便鎖定了那人位置。
他身形掠出的一霎,錦苑便只聽到黑暗中又輕微的打斗聲掀起,但顯然,兩人都顧忌著外頭的侍衛(wèi),所以動作十分低調(diào),也很緊張。
錦苑便趁著這個時候一路往外,自那扇來時的窗戶掠了出去,心底里盤算著侍衛(wèi)巡邏的間隙,一路有驚無險,倒是順利離開了刑部。
回到公主府后,她才從懷中拿出那本冊子,當(dāng)時出來的急,原先帶著這東西自然不便,日后還要在差人送回去。
只是那人來的突然,錦苑沒做他想,便是知道自己慢上一步,這一趟便是白走。
這邊,等著她回來的千草和云清見錦苑安然無恙也才放下一顆心。
錦苑回到屋內(nèi),便囑咐二人守好了門,自己在寢殿內(nèi)坐下,方才將冊子展開,細(xì)細(xì)的看究起來。
左副將的案子,當(dāng)時朝上應(yīng)當(dāng)是花了大量精力和人馬去細(xì)查的,這一卷案宗如此沉,錦苑當(dāng)時將它攬在懷里可是怎么都藏不住輪廓的。
如今拿出來,只細(xì)細(xì)看一眼便覺得眼花繚亂。
這件案子,似乎疑點確實很多,但未有線索,到后來只能不了了之,便也成了懸案。
錦苑低頭去看,便只見上頭寫的清楚,一切,便是從三年前的大雪夜開始。
順帶著,還提了一嘴前因后果,大約是顧忌她的名聲,一切都形容的非常客觀。
說來王權(quán)至上,除卻郁連崢,錦苑走到哪里也還是被萬人敬仰的。
至少,表象上如是。
三年前,左副將確實如郁連崢?biāo)f,心中憤慨不過,于是一個人借著酒意連夜出行,想回合陽城討個說法。
但這件事,并非是在他走之后才被大家知道。
事實上,臨行之前,他麾下有個將士是注意到了左副將的異常的,于是跟了一段路,算是第一個知道他出行之人。
但是這個人,錦苑卻從來未在郁連崢的口中聽到過,這案宗上頭也只是一筆帶過,說起來,似乎便是不值一提的一件小事。
可這到底是見過左副將最后一面的人,錦苑只是憑借直覺,想要在一探究竟。
她在卷宗的后冊找到了這將士的全部檔案,看來當(dāng)初刑部并非沒有對這事追查,只不過確實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蹊蹺。
這將士名喚小甲,在左副將出事之后一直懊悔與自己沒有及時通報消息,后來也確實遭到了軍中責(zé)罰,被貶離軍營,如今沒了下落。
錦苑知道這些之后,又掩卷沉思,稍許才喚來千草,問道:“老廬街在哪里?”
這條街就是小甲原先登記的住所,錦苑想著他即便是被貶,也只能是回到家鄉(xiāng)。
好在,他老宅便在合陽城,雖是偏僻,但終歸不必出城,否側(cè)一旦遠(yuǎn)了,即便有點什么動靜,她也不方便來回奔波。
千草便將那地方的具體位置告知了錦苑,末了擔(dān)心道:“殿下,您要去那里可得多帶些人,不大安全的。”
流民窮寇聚集的地方,尋常也不會有這樣嬌艷的女子出現(xiàn),即便是作了男裝,且不說那徐娘等人都能一眼看出,而即便是男子,長的太嫩,出行在外也并不安全。
這點,錦苑倒是非常忐忑,也深有體會。
想罷一番又轉(zhuǎn)向屋外:“徐公子回來了嗎?”
那外頭的云清便得了她的令再行去看,回答道:“殿下,已經(jīng)回來了。”
“好。”錦苑這會兒也是憂思難安,只想盡快將這件事弄清楚,趕在陳也的套子之前,先查出真相,保全自己。
于是,計劃便是連夜定下的。
徐公子自然只有聽從的份。
到了第二日,她與徐公子也是整裝待發(fā),刻意打扮的低調(diào)邋遢,即便如此,那渾身氣質(zhì)著實是裝不出來的,往馬背上一行,這遠(yuǎn)遠(yuǎn)看著,便叫千草有些擔(dān)憂。
老廬街確實偏遠(yuǎn),兩個人行了差不多半日才到了地方,但見著周邊一片喧囂,市井之氣尤其濃烈,來往之人邋遢散漫,酒館賭坊倒是遍地都有。
街上男子居多,根本不得見幾個女子。
路上的人倒是時不時的看向他們,這目光讓錦苑心底里生出一股恐懼,好在自己帶的人多少有點本事,這卻叫她有些許安心。
不過這個時候,卻不免想到了郁連崢。
仿佛他在,便是在這樣的地方心中也是踏實的。
兩個人尋到了小甲老宅所在,門是關(guān)著的,里頭看著似乎沒人。
錦苑疑惑的時候,便見著外頭走來一個人,一直鬼鬼祟祟的朝著兩人看,索性上前問了一句:“你認(rèn)得這里頭住的人嗎?”
事實上,她幾乎不能確定里面還住著人。
這人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倒是不懷好意的,徐公子黑著臉,自然將錦苑護(hù)在了身后,便是一些銀錢給出。
“拿去喝酒?!彼幢闶菍傧?,也是公主府的屬下,這渾身的氣場和俗人自然不大一樣。
小混混也是有眼力見的,這銀錢拿的不多不少,恰好夠用,于是扯著嘴角道:“住著人呢,在喝酒去了,每天都去喝酒賭錢,要找,別的地方去找啊?!?p> 他說的明白,這錦苑便又回身看了徐公子一眼。
兩個人便都不在耽擱,按照小混混所指的方向,一路尋了過去,只見到那小甲確實是只有喝酒和賭錢兩件事。
這手上拿著一壺酒,占著一張桌子的莊家位子便不肯下來。
外頭的人一陣吆喝,倒是看得熱鬧。
錦苑見狀,卻不由得皺了眉:“他這樣子的花銷,每日里應(yīng)該不少去了吧?”
徐公子聽罷,自然也去打聽了一番,末了得出的結(jié)論是,這小甲也算是當(dāng)?shù)氐拇髴?,尋常看不見他出去掙錢,連個零工散活都沒接過,但是每日里的銀錢倒是用的不少。
都說是以前從軍營里出來的,有點錢,可是補(bǔ)貼多多。
錦苑不以為然,只在心中覺得這事有點蹊蹺,便看了徐公子一眼:“別打草驚蛇,你先跟上幾日,觀察觀察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