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番外－王思敬、王開-1

　　沸雪城，是上世界最有名的地方。

　　赤紅色土壤像最美麗的艷色絲綢，錦繡華麗，鋪滿整個大地。這土壤是在原生黑土地的基礎(chǔ)上，研發(fā)出的高科技新型農(nóng)業(yè)用土，種植在這種新型土上的農(nóng)作物產(chǎn)量可以增長十倍，營養(yǎng)含量也比其他土壤種植出的作物有顯著增長，并且不用施肥。

　　這種土還有一個優(yōu)勢，就是吞噬。

　　它可以吞掉不適宜植物生長的貧瘠大地，比如沙漠、荒漠和戈壁覆蓋的土壤。只要把這種土灑在沒有人煙的大地上，過個一年半載，你就可以拿著種子過來種了。

　　如果能夠?qū)⑦@種農(nóng)業(yè)用土推展開來，整個人類將不必再忍受饑餓的折磨。

　　就是吧，用這種土種出來的糧食……口感實在是有點差。

　　王開用盡全力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試圖將那塊難吃的讓人發(fā)指的面包，艱難地吞下去。

　　阿月壞笑著送上一杯清水。

　　王開瞄了她一眼：只是口感有一點粗糙，一點點而已。

　　阿月非常捧場，對對對！所以大人，你趕緊吃呀？要是覺得這點面包不夠你吃的，阿月再給你拿點？

　　王開叼著那比石頭還硬的所謂面包，又瞄了她一眼：你嘗嘗，來，試試。

　　阿月親了他一下。

　　于是上世界最有名的技術(shù)大師愉快地把那塊粗糙石塊款糧食吞了下去，并決定把這種糧食取名為半糖的愛情。

　　也是毫不意外地，這個名字被王思敬嘲笑了小半年，并且拜這位將軍的大嘴巴所賜，全上世界都知道沸雪城研制出可以種出奇特口味糧食的土壤，這口味非常別致，就像愛情的味道。

　　是需要很好牙口的愛情。

　　作為報復(fù)，王開用這種作物做上中晚三頓飯，喂了王思敬整整一年半。

　　對此，王思敬表示，他寧愿戰(zhàn)死沙場，也拒絕這種慘無人道的虐俘行為。

　　但是，他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誰讓他非要住在自己堂弟家里，整天在沸雪城里晃來晃去，打擾人家新婚夫妻談戀愛的。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王思敬當(dāng)然有自己的領(lǐng)地和城堡，但是他那個狗窩太臟太亂，亂得他自己都忍不了。

　　他又不愿意別人動他的東西。

　　因此在鼓足勇氣終于決定收拾而發(fā)傻了小半個月之后，王思敬拎著身軍服就自動上門求王開包養(yǎng)。

　　王開對這種寧愿跑到別人家打擾別人談戀愛也不愿意干家務(wù)的懶癌晚期患者無話可說。

　　只有阿月那么好的人才會忍著他的這個賴皮賴臉的堂哥。

　　他的阿月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如棉花糖一樣雪白的城墻，與艷紅土壤交相映襯，這就是沸雪城名字的由來。

　　新雪覆在胭脂上。

　　王開擁著自己的愛人，共同欣賞著自己的家園，憧憬著美好的未來。

　　只要這種新型農(nóng)用土壤得到應(yīng)用，地下世界的糧荒就可以消除，至少可以緩解。

　　……這樣的話，上世界就不必動用武力了。

　　那時候的沸雪城主，單純地認為只要科技夠發(fā)達，就可以避免人間慘劇的發(f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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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人的天命是執(zhí)行命令。

　　“那要看是什么命令。”

　　“你看，王將軍，至少我們達成了第一個共識。軍人的天職就是執(zhí)行命令，這是你我都認可的事情?！?p>　　“……我們軍人之間還有一個共識。您想聽聽嗎，這位大人？”

　　“請說?！?p>　　“搞政治的都是王八蛋，靠著自己人或者別人的腦袋來給自己掙前程。這笑話可愛嗎？”

　　“是很有意思。你看王將軍，我們又達成了另一個共識。自己人或者別人，這是有著清楚界限的不同種族。”

　　“……”王思敬冷笑，誰跟你這老油條是自己人。

　　“王將軍，你有奴隸嗎？”

　　“這跟……”

　　“有關(guān)。你有，王將軍，雖然你不使用，但屬于你的奴隸共有三萬四千九百二十五名，在上世界的權(quán)貴中，這點數(shù)量……簡直小得可憐。我對您崇高的道德水平表示欽佩?！崩嫌蜅l笑了笑，接著說，“三萬多人，這些人又是誰的兒子，誰的父親，誰的配偶？哦，對了奴隸沒有配偶，只有交配?！?p>　　王思敬拒絕回應(yīng)這個問題。

　　因為他無話可說。

　　“奴隸沒有配偶，只有交配”這句話，是王思敬的祖父說的。

　　他這輩子最尊敬的人，就是自己的祖父。

　　執(zhí)刀砍向他自己，王思敬能干的出來這種事。

　　執(zhí)刀砍向自己的祖父，王思敬絕對辦不到，他都不能想象這種事情的發(fā)生。

　　“奴隸是這個世界的基石。所有輝煌偉大的文明，都會有與其成就相對應(yīng)的陰影。一切事情的發(fā)展，都會有相應(yīng)的代價。物種進化的過程證明了，有些人就是應(yīng)該為這個世界的發(fā)展而付出更沉重些的代價。”對面的老油條繼續(xù)侃侃而談。

　　“我想我們達成了第三個共識?！巴跛季绰冻隽艘粋€笑容，像個淘氣小男孩一樣的笑容。

　　“你和我，都對我祖父非常仰慕。當(dāng)然我比不上你，我對他老人家說過的話，做不到全文背誦的程度?！?p>　　“謝謝夸獎?！?p>　　“……”我艸，晚上小開一定得做頓好吃的給我，跟這種無恥之輩說兩分鐘話能損我一年的壽命。

　　“王將軍，我希望您能再思考一下，然后接受議會的決定，并執(zhí)行它?！?p>　　老油條在臨走前說了最后一句話：“愿王家的榮耀與您同在，您下個月的繼位儀式，是整個上世界期盼了很久的盛事?！?p>　　軍人或許能夠抗命。

　　但是，王家的家主，你能否背叛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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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開非常憤怒，他這輩子都沒這么生氣過。

　　所以他什么話都不說。

　　切菜像剁莊稼，炒菜用著他掰開壞掉機器人的力度，整個一桌菜在這位勤勉的技術(shù)工作者操作下，顯得異常美味。

　　王思敬在足足灌下三升葡萄酒，吃了兩碗飯之后，才有余力想起來一個寄人籬下之人應(yīng)有的禮數(shù)。

　　他殷勤的對王開講：“老弟啊，我想吃烤肉。明天做點吧，不用太多，夠吃就成?！?p>　　我欠你的嗎？

　　王開板著個臉，交待管家去辦。

　　王開和王思敬僅有的共同點（這是王開的看法）就是他們都對使用奴隸不感興趣。

　　王思敬家里除了垃圾和他之外沒有別的生物，而王開家里倒是有些傭人，這些人都是以前為王開父母服務(wù)的，如果離開王開家，這些已經(jīng)年邁的人將無處可去。

　　所以沸雪城雖然大，但大部分家務(wù)還是有王開夫妻倆來做的，他們也很喜歡這種共同經(jīng)營家庭的感覺。

　　阿月看著這兄弟倆，笑的停不下來。

　　“你知道我的，我討厭掉毛的東西。”王開一板一眼的陳述他生氣的原因。

　　嗯嗯，我當(dāng)然知道，潔癖男，龜毛小開。

　　“我工作內(nèi)容需要精密的實驗環(huán)境，也不允許毛發(fā)的出現(xiàn)。”

　　……這還用你說嗎？我上次不小心進了你的實驗室，差點讓你打死。你居然放火燒你親愛的哥哥！

　　沒良心的。

　　“那么，你告訴我，你拿來的這個是什么？”王開忍無可忍，只能從頭再忍，“我家里不允許出現(xiàn)貓咪這種生物！”

　　毛發(fā)跟天邊烏云同色，卻有著金黃色眼睛的小貓，戰(zhàn)戰(zhàn)兢兢縮在阿月懷里。

　　“你這么大聲嚷嚷干什么，嚇著這個小東西了?！蓖跛季唇K于吃飽喝好，心滿意足癱在椅子上，開始跟自家老弟貧嘴。

　　“你跟這只貓，只能有一個留在我們家！”王開悲憤。

　　“放心，我只能再留一個晚上。后天就要走了?！?p>　　“歡送。你去哪？我讓管家給你收拾東西?！?p>　　“去打仗，不用行李?！?p>　　-

　　個人愛憎道德，在家族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那個老油條說對了，

　　他的確沒有勇氣去否定自己家族的過往。

　　王思敬，王家的第二十六任家主，是且將會永遠是，王家家族利益最忠誠的守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