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防洪2

　　等楊嫵從倉庫里扒拉出來點好東西，準(zhǔn)備招待客人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人都跑的不見影子了，“人呢？”

　　“娘，秦妹子回去了，爹去召集村民開會去了?！毕銉和崎_抱著她腿要玉米吃的二娃子說道。

　　楊嫵看著自己端出來的紅棗和桂圓，嘆了口氣，“二娃子，便宜你了，拿去吃吧！”

　　這是她剛剛?cè)}庫放東西，翻箱倒柜翻出來的，她都不記得什么時候收的干貨，顏色都有點暗沉了，但這些東西在鄉(xiāng)下不常見，只有家中有喜事的人家才會花點錢買一點點回來放喜床上意思一下。

　　二娃子見有吃的，放開母親的大腿，留著哈喇子沖向奶奶，“阿奶最好了，我不要娘了，我只要阿奶，娘不給玉米吃！”

　　香兒嫌棄的給二娃子一個白眼，進(jìn)屋忙去了。

　　“你這有吃的就是娘的家伙！”楊嫵愛憐的看著自家小孫子，嘴上批評，手卻把盤子放低，給小家伙抓取零嘴，“別吃完了，給你娘留點！”

　　黃文義打著傘，家家戶戶通知開會。

　　因為下大雨，平時不會隨便開的祠堂開了門，祠堂很大，可以收容一兩百號人，也有桌椅板凳，村中有重大事情都會開祠堂，平時都是在祠堂門口的平地里聚集開會。唯一不同的是祠堂里只能男子進(jìn)去。

　　在祠堂里開會，秦淇莜不會去湊熱鬧找不自在，很多當(dāng)?shù)仫L(fēng)俗禮儀她還是尊重，不想為了沒有必要的面子而去爭取。

　　蔣文友帶著秦淇莜畫的圖紙去參加了這次的防洪會。

　　對于防洪，部分村民很積極，也很多消極的。

　　“村長，你看現(xiàn)在水位又不高，往年水多的時候不都這樣嗎？今年也就雨水多一點，水位離河堤還遠(yuǎn)著呢！”

　　“年年都在挖河沙河泥，村長，我們這一段肯定會沒有事的?！?p>　　黃文義想起妻子楊嫵說過的話，只要是秦淇莜說的，你照做就好了，肯定錯不了。他又想起秦淇莜是神女轉(zhuǎn)世歷練那一說法，看著眼前的消極的村民，頓時覺得心煩，咋就沒有一個有遠(yuǎn)見的呢？

　　“今年已經(jīng)有很多處地方發(fā)洪水了，往年可沒有這么多受災(zāi)的地方，我們這里現(xiàn)在雖然還沒有發(fā)大水，但發(fā)大水的幾率肯定很高，看這兩天的雨多大啊，河水眼見的就上漲了。我們還是防范于未然吧，要不然等洪水來了，大家伙跑都來不及，哪還能去做防洪的事情??？”黃文義把秦淇莜說的那一通說了一遍，“山邊我們把小溪截斷澆灌山邊的土地，現(xiàn)在雨水多了，要去把攔溪的石頭搬開！河邊在把河堤堆高一點，我們的水稻才剛剛過了花期，不能讓一年的希望被洪水毀了！”

　　“村長，洪水肯定不會出現(xiàn)在我們這里，這么大的雨，去干活也容易生病啊，萬一得病死了我還不如不去動那河堤呢！”一個村民說道。

　　他的話得到很多回應(yīng)，確實，萬一感冒發(fā)燒，這個年代里，他們又沒錢看病，還不等死啊。

　　“是啊，村長！雨水太大了！蓑衣斗笠都擋不住風(fēng)雨?。　?p>　　“萬一生病了，還不等死啊，我家可是窮的喝稀的了！”

　　“狗娃子，你瞎說，你才從秦淇莜家挑了那么多但糧食回去，怎么就喝稀的了！”

　　“就是就是，秦家可是送出了很多糧食的，紅薯家家戶戶都有了，吃飯的事就不要提了。”

　　黃文義看大伙話題都偏了，連忙說道，“大家還記得秦淇悠的好就好，今天一早我們上鎮(zhèn)上去，鎮(zhèn)上可是餓死不少人了?。℃?zhèn)上來了很多流民，縣城里都沒有吃的，流民到處走，就為了一口吃的，換往年，我們村要出去多少人？大家心里清楚，哪年青黃不接的時候不餓死幾個人？今年呢？老人都沒有死一個！哎，那些流民可憐啊，鎮(zhèn)上百姓也都苦巴巴過日子，哪里有多的口糧給他們吃啊，那死的人啊，一板車一板車的往亂葬崗里埋?。　?p>　　說完，黃文義想起流民的慘狀，忍不住抹眼淚。

　　村民都沉默了，今年是過的最好的一年了，雖然剛開始秦家只幫扶幫助她比較多的村民家，但秦家地里的紅薯葉子可是幫助村民度過難關(guān)，紅薯收了后，家家戶戶都或多或少有紅薯，除了極個別家中沒有。

　　“村長，我們修河堤怎么跟流民有關(guān)了，扯遠(yuǎn)了。”

　　黃文義拍著桌子說道，“如果我們不修河堤，到時候洪水來了，大水沖走了田中水稻，沖走我們的糧食，到時候還有多少人家中還有余糧？你們不去做流民還能做什么？大伙在沒有糧食的情況下能熬到明年秋天糧食收獲的時候嗎？”

　　“修！哪怕生病也要修，我病了沒事，我家中還有老小呢，給他們活下去的希望！”一個村民想到家中父母妻兒，如果到時候真的變成流民，那簡直不敢想象，他出去討飯過，那日子苦不堪言啊。

　　“修就修！大家多注意一點，避免被雨水淋濕！”

　　“秦淇莜說了，只要是去修河堤生病感冒的，她會提供草藥，也會給大家預(yù)防生病的湯藥，另外，秦家每天早上會熬一鍋粥，給修河堤的人吃！”蔣文友見眾人都同意了修河堤，便提出秦淇莜說的事。

　　“文友叔，你咋不早點說出來?。　?p>　　“文友小爺，你早說我們就早同意了啊，只要不生病，還怕啥啊，生病了有人管，更加不怕啥了！”

　　在蔣文友還未富裕之前，大伙都是直呼其名的，現(xiàn)在蔣文友富裕了，村中人們開始按照輩分拉關(guān)系了。

　　“還真是感謝秦家啊，大善人啊！”有個年齡比較大的老人感慨道。

　　“就這樣了，大伙回去好好準(zhǔn)備，明天一早就開始壘河堤，卸溪壩！”村長一聲令下，村民三三兩兩的離開祠堂，做準(zhǔn)備工作去了。

　　第二日天微微亮的時候，村民們便自發(fā)的帶這斗笠穿著蓑衣扛著鋤頭挑著竹撮箕出現(xiàn)在河堤上，他們不怕小溪流發(fā)怒，最怕大河發(fā)洪水。

　　黃文義站在一塊大石頭上分工，“五十人去挑石頭！，三十八人挑泥沙，五十人留下來壘堤壩，剩下的先去女人老人看哪里需要幫忙就去哪里。”

　　村中每家每戶出兩個人，一個男壯丁，一個輔助的，女人或者老人，修河堤已經(jīng)很多年，不需要多吩咐就能自發(fā)出人來，至于像蔣有糧那樣人口少的家庭，人不夠則掏錢掏糧食出來。

　　秦家大門口旁，一個簡易的茅草棚下面，一個簡易的石頭黃泥壘的灶臺上，架著一口大鐵鍋，鍋中熱氣滾滾，灶中火苗正旺，齊文芳脖子上搭著汗巾，滿頭大汗，一手?jǐn)嚢桢佒械募t薯黑麥粥，一手拿著毛巾一頭擦汗。

　　大夏天在火邊熬粥不是一般地?zé)帷?p>　　姜青則在一旁往灶臺里塞柴火，火光照得她臉色通紅，也是一頭的汗水，不過她用的是絲巾擦汗，沒有齊文芳那邊毛巾往額頭上胡亂一抹的粗放，而是細(xì)細(xì)的用絲巾在額頭上沾沾，把汗水沾走。

　　張翠兒和幾戶人口不夠的人家提來幾籃子紅薯，對正在熬粥的齊文芳說道，“文芳嫂子，我這里十斤紅薯，抵用兩天工錢！”

　　“文芳，我這里二十斤紅薯，抵用四天工錢！”

　　齊文芳第一次碰到這個情況，正不知所措，楊嫵打著傘，匆匆而來，“不好意思啊，文芳，昨兒晚上蔣文友說你們早上提供米粥，村民們?nèi)丝诓蛔阋黾Z食的，就送你這里來用來煮粥了，呵呵，不要見怪?。　?p>　　“哦，原來是這樣啊，嚇我一跳呢，我就說怎么她們提著糧食來抵用工錢了呢，呵呵，好的，央兒，去劉嬸家借桿秤，過來秤一下，村長夫人，是您給記賬，還是我?guī)兔τ涃~?。俊饼R文芳放下手中的鍋鏟，對楊嫵說道。

　　“都可以，你忙就我來，我?guī)Я擞涃~本子，張翠兒，你的先過稱！”楊嫵進(jìn)屋去了。

　　秦央正在院子走廊里背著秦奮來回度步哄他，因為起的早了，秦奮有點起床氣，正哼哼唧唧的鬧脾氣，聽得母親說去借稱，連忙回應(yīng)，“好！”

　　說完也不走大門，朝著一旁的近兩米高的墻沖過去，雙腳一蹬，在空中一個起落便站在墻頭，再飛躍跳往劉嬸家的墻頭，“劉奶奶，借桿秤用用！”

　　而她背上的秦奮，因為姐姐這般跳高高，風(fēng)在耳邊呼呼吹，不哭也不鬧，興奮地伸手胡亂揮舞咿呀咿呀的說著嬰語。

　　對于秦央這般不走尋常路，蔣大梁一家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秦央可是大俠的女兒，自然也是一個小俠，這般飛檐走壁也只是剛開始驚到他們。

　　“好呢，央央等會啊。”不一會就聽得屋內(nèi)一聲拍肉的脆響，“混賬東西，還不起來！趕緊送稱給你師父去！再不起來，我給你竹子炒肉！”

　　蔣有才被母親一大早朝著屁股就是一巴掌，疼得美夢飛散，困意頓消，“嗷~！知道了，知道了！哎呀，你下次門口叫一聲不行嗎？”

　　“我在門口叫，你有幾次起來了？鑼鼓都吵不醒你！”

　　“我都快討媳婦的人了，你還這樣！”

　　“小子！毛都還沒有長齊呢，討媳婦！羞不羞啊！”

　　屋內(nèi)一陣母子斗嘴的聲音。蔣有才睡眼蒙眬，眼角還有眼屎地提著稱出了門。

　　秦央見狀，反手拍了拍秦奮的屁股，原路返回，又逗得秦奮一陣咯咯笑，這小子這幾日不喜歡地上爬了，因為院子里到處都是水，姐姐為了逗他經(jīng)常蹦跳，他還喜歡上姐姐這樣飛高高了。

　　雨一會停一會下，一會大一會小，村民們在河堤上熱火朝天，秦淇莜安排了家中兩大勞力出動，秦南和黃大山。

　　秦家挨著河邊，萬一洪水來了，肯定受災(zāi)最嚴(yán)重的，地窖里能防人，可不防水啊。

　　平時三四個壯力抬的石頭，秦南和黃大山兩人輕松抬著快速往河堤上走去。

　　為了節(jié)約力氣，秦南和村民按照秦淇莜給的圖紙做了很過杠桿，就像提水灌溉田地的杠桿一樣，因為村民們早就見過那個大的杠桿，再做這種小杠桿就容易了，每隔十幾米就建造了一個，石頭送到地了，再用杠桿幫助，壘上河堤，再高也輕松吊上去，省了很多人力。

　　“大山哦，還是你家主人厲害啊，這樣的都能想到啊，以往我們修河堤，挖河泥完全就是靠苦力?。　庇写迕窀锌?。

　　“是啊，這個好省力啊，不管大小都輕松了，對了，冬天挖河泥會不會也能用這個啊！”

　　“這個我不清楚，應(yīng)該可以吧，呵呵！”黃大山憨笑著，和秦南挑著大石頭往一旁走去。

　　“休息！休息！走，去吃早餐了！”蔣文友累得氣喘吁吁的，看著眾人都疲累了，打招呼喊道。

　　“呼呼，終于能歇一會了，可累了！”

　　“這才開始呢，你就喊累，到時候有你累的！”

　　“哈哈！”“哈哈哈哈！”

　　村民們相互打趣著，放下手中的活，擦汗的擦汗，用巴掌扇風(fēng)的扇風(fēng)。

　　“都回家去自帶碗筷啊！秦家沒有那么都碗筷！吃粥可不能用手拿！”蔣文友繼續(xù)說道。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早就有人從蓑衣下取出早就備好的碗，“看我多有先見之明啊，早就準(zhǔn)備好了，我先去吃了！哈哈哈！”

　　“猴精?。　庇腥肃托?，有人羨慕，眾人快速散去，得趕緊回去拿碗去，就怕去晚了，湯水都被自己先帶碗和靠得近的人吃光了。

　　眾人來到粥棚，粥棚下站不下幾個人。

　　“再搭一個棚！大家一起搭！”秦淇莜也起來了，看著只有一個粥棚，大伙連站的地方都沒有，院子里地方也不大，走廊下也站不下一百多號人。

　　“那還不簡單啊，大家伙兒，一起動手，搭好粥棚再吃粥！今天的粥夠硬哦，都沒有什么水分，可以吃一餐硬飯咯！”有人嚷道。

　　十幾個人一起動手，搭木架子，女人則編稻草，架子搭好，屋頂?shù)牡静菀簿幙椇昧?，一層一層地鋪上去，一個嶄新的茅草屋就搭好了。

　　靠得近的村民回家去把自家長板凳也搬了過來。

　　“哎呀，秦悠悠啊，你家的粥不是粥啊，這都沒有看到多少湯汁了呢！”有年齡大的村民感慨道。

　　“大家干重活，所以煮多點！只是是黑麥粥，大家伙別嫌棄?。　?p>　　“哎呀，我們都很久沒有吃黑麥粥了，別說黑麥了，要不是你家送的紅薯撐著，只怕早就餓死了，黑麥好啊！”有村民回應(yīng)道。

　　“還有很多紅薯在里面呢，紅薯好吃啊！可甜可粉了呢！”

　　干了一天重活的村民，有人早就腹中咕咕叫了。

　　“排隊排隊！”秦淇莜指揮道。

　　“都聽秦淇莜的，趕緊的，端好碗，排好隊，一人先一勺子！多了的接下來再分！”黃文義在一旁招呼道。

　　很快村民們就排了隊歪歪扭扭的隊伍出來。

　　齊文芳給每個人碗中打一大勺。

　　“哎呀，老六啊，你丟不丟人啊，你拿這么大一個盆過來啊，你咋不把你家鐵鍋端過來??！”當(dāng)一個村民拿出一個臉盆大的盆的時候，村民紛紛取笑起來。

　　“哎呀，婆娘太懶，昨兒碗都沒有洗，我沒有辦法，只好端著臉盆來了，我臉大，盆大！”

　　眾人一陣哄笑。

　　“蔣有糧，你這是雞仔胃口呢，拿著這么小的瓷碗過來？最近賺錢多了，要減重了嗎？”眾人看著張翠兒給蔣有糧平時吃飯的瓷碗笑道。

　　“哎，不就一勺子嗎，能裝得下，裝不下也沒事，讓大伙多吃點！”蔣有糧笑笑，他可是有婆娘做的干餅子的，餓不著他。

　　眾人笑笑。這是第一次修河堤有人提供飯食，大伙都心情很好。

　　最先打粥的人已經(jīng)吃下一口，“哇！咸的！?。》披}了?。?！”

　　“咸的？！”

　　“我家好久沒有吃到鹽了！”

　　“難怪你他么的干活沒有力氣！跟你搭隊累慘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