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人情是不好欠的
林陽點了四個菜:蔥爆腰花、蒸醬肘子、切片牛肉、油炸花生米。
要了一壺白酒。
二人選了個桌子,對坐,吃菜,喝酒。
菜吃得慢,酒喝得更慢。
此次出來,雖然是打著吃喝的旗號,但是,吃喝真的是次要的。
說話,商量事情,才是第一重要的。
“林師傅,你看你這么破費干啥?”
易中海看到擺上桌的四個菜,頓時就感到了林陽的誠意,有些過意不去地道。
以現(xiàn)代人的眼光來看,這四個菜,的確都是油膩之物,無一清淡。
對于減肥,崇尚健康的現(xiàn)代人來說,這四道菜,或許并不討喜。
但是,對于這個年代的人來說,情況卻是正好相反。
這時候的人們,吃的實在是太寡淡了,最缺的就恰恰是這些油膩之物。
“這沒啥破費不破費?!?p> “又不是一大爺你自己吃,我不也是一樣吃的嗎?”
“所以,一大爺,咱爺兒倆只管放開了吃,你要是還有什么過意不去的感覺,那就還是你拿我林陽當外人兒了!哈哈。”
林陽這一番既有中肯,又有些許的客套,而又以中肯為基調(diào),可以說是非常讓人舒服受用的話語。
“既然如此,那就吃?!?p> 易中海咧嘴一笑,不再客氣什么,拿起筷子,夾了肉片,就開吃。
“來,一大爺,咱爺兒倆碰一個?!?p> 林陽端起酒盅子,就跟易中海對碰了一下。
陶瓷的盅子碰在一起,發(fā)出清晰的一聲響——
叮。
這小飯館是一家夫妻小店,屬于小本經(jīng)營。
一對中年夫妻經(jīng)營著這個小店兒,只圖養(yǎng)家糊口,是不敢隨便摻和什么事情的。
林陽看中這里,也是看中了這一點。
這讓他可以和易中海放心大膽地商議事情,不需要擔心消息走漏的問題。
酒過三巡。
易中海先就忍不住感嘆道:“唉!”
“小林師傅,你住在那間狹窄逼仄的屋子里,跟你的身份實在是不匹配的。以你的能力,你屋子東邊那兩間大房子,妥妥是歸你所有的?。 ?p> “可是,劉海中和閻埠貴都惦記上那兩間房子了。他們肯定是不同意把房子讓給你住的?!?p> 易中海帶著怒氣,越說越氣,猛地灌了一盅子酒,憤慨之極。
“憑什么那房子就得歸他們所有?就憑他們?nèi)硕鄦??人多就可以白占集體的財產(chǎn)了嗎?”
“那要這樣說的話,那些人少的家庭,豈不是什么也沒份兒?什么也撈不著?活該吃虧倒霉?”
“吃了虧,倒了霉,還得忍氣吞聲?這是什么道理?還讓不讓弱勢的人活了?”
易中海的惱怒是實實在在的,沒有任何做作之處。
盡管平常處事為人,他是有些陰沉,不茍言笑,顯示出的是他城府頗深的一面。
也是因此,他被罵為老銀幣!
但在此時此刻,他的這一番表現(xiàn),卻是他內(nèi)心的真實反映。
他對劉海中和閻埠貴這兩家的憤慨,是積蓄已久。
只不過是沒地方發(fā)泄,這才不得不憋在心里,無法說出。
此刻,面對著林陽,再借助于這三分酒意,他是沒了顧忌,放任了自己一把。
宣泄了一番肺腑。
同時,這也是有著為林陽鳴不平的意思在。
一個月前,林陽剛被巡捕安排進四合院之時,他就提議讓林陽住進那兩間大房子里。
這個提議被劉海中和閻埠貴給否決,二人還把他給劈頭蓋臉數(shù)落了一頓。
那些話說的很難聽。
什么“你沒兒子,你就想著把房子送給外來人!”之類,就像刀子,狠狠捅進他的心里。
至今想起那些擺明了就是打擊傷害他的話,他都還感覺受不了,心在痛,在滴血。
然而,他也只能是忍氣吞聲。
他一個絕戶,要兒沒兒,要女沒女,是名副其實的后繼無人。
他拿什么去跟人家爭?
爭不過啊!
別說爭不過,就是爭得過,爭到了那房子,給誰住去呢?
總不能他們老兩口子分居,一人住在中院,一人住在后院吧!
這不但是會讓他倆沒辦法相互照顧,而且,這更是在拉仇恨。
他們兩口子是會在院子里成為眾矢之的的。
所以,除了忍氣吞聲,他實在是沒有別的事情可做。
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
林陽出現(xiàn)了,他愿意鼓動林陽去爭。
林陽這個年輕小伙子,大好的人生才只是剛剛開始,又是個如此有能力的人。
怎么會爭不過劉海中和閻埠貴呢?
“小林師傅,我為你想了個辦法,你去找請你吃飯的副廠長,請他批個條子,指明了讓院子里給你安排住房……”
易中海更進一步,就為林陽出主意道。
這個辦法,的確也是辦法。
主抓生產(chǎn)的副廠長,盡管是管不到院子里,但是,只要他批了條子,讓院子里給林陽安排住房。
在易中??磥恚@事兒就有了運作的可能。
畢竟,事情到了院子里,就到了他這位一大爺?shù)氖值紫隆?p> 拿著雞毛當令箭。
到時候,他拿著副廠長的批條,名正言順給林陽安排住房。
就問誰敢不服?
“一大爺,這辦法雖然不錯,但卻有一個缺陷。”
“你想,那閻埠貴到時候帶頭反對,又該怎么辦呢?”
林陽笑著指出了問題所在。
這的確是一個問題。
閻埠貴并不是軋鋼廠的員工,他是可以不理會副廠長的批條的。
而副廠長,若是給林陽寫了這樣一個批條,這也是他越權行事,他首先就理不直氣不壯。
他可能不會給林陽寫這樣的批條。
就算給寫了這樣的批條,劉海中是軋鋼廠的員工,不敢不給副廠長面子。
閻埠貴卻是可以不理會這個批條的。
這家伙是教育系統(tǒng)的人,完全可以不給副廠長面子。
到時候,事情一樣辦不成。
“再說了,我自己能辦的事情,我又何必去找副廠長要什么批條?”
“這年頭人情也是不好欠的?!?p> 林陽心里想著這個事情,沒說出來,但他的確是不愿意欠這個人情。
“這事兒我的確是沒想到?!?p> 易中海猛地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眉頭皺了起來,酒也醒了大半兒。
閻埠貴要是不買賬,不給副廠長面子,到時候依舊是帶頭反對,事情還真是有可能辦不成。
說到底,主抓生產(chǎn)的副廠長,管不到院子里來。
而在同時,易中海也是不得不佩服林陽。
他沒意識到的問題,林陽能夠一下子就點出來,說明林陽的見識,是在他之上的。
不過,緊跟著,他卻是又想到,既然林陽是如此有見識的人。
對于爭房子之事,那應該就是有自己的辦法的。
想到這里,易中海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問道:“那……小林師傅,你有更好的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