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鞠躬盡瘁陸紅嬰
決斗結(jié)束之后,【爆炎之劍士】和【傳說的爆炎使】并沒有立即消失,而是馭使著現(xiàn)場的火焰,不讓火勢傷害到白簇,白簇迅速收好決斗盤,將地上的老大夫扶起來。
“老人家,趕快起來,我的怪獸們會保護(hù)我們出去。”
白簇一把背起老人,向門外奔去,門框卻在此時垮塌下來,老人不禁驚懼地尖叫一聲:“啊——”
因?yàn)楸持?,白簇?zé)o法做到行動靈敏地避開,在將要遇難的前一刻,【傳說的爆炎使】揮出一發(fā)火彈炸碎了木粱和石塊。
雖然此時周圍的溫度已經(jīng)高到白簇幾乎意識模糊,背后卻是冒出了冷汗,又瞬間蒸發(fā)。白簇回頭看向兩只怪獸:“我們走。”
就在白簇準(zhǔn)備扭頭飛奔逃命的時候,耳邊卻聽見一道模糊的哭聲:“白簇,白簇,你在哪里?”
這是秦柳的聲音。
“該死!我把秦柳給忘了?!卑状貙⒈成弦呀?jīng)意識稀薄的老人交給【傳說的爆炎使】,“請你把他帶出去,我和【爆炎之劍士】還有人需要去救!”
白簇以最快的速度往回飛奔,秦柳的房間就在自己的隔壁,趕到時只見她的房間門上有兩道鉤子,此刻被掛上了鐵質(zhì)橫栓,即使是從里開的門,在這種情況下也完全無法打開。
“可惡,我早該看出端倪的,姓陸的不知道用同樣的手法燒死過多少人?!本热诵那械陌状厣焓志鸵瞄_橫栓,在觸摸的一剎,那好似抓住了一塊燒紅的烙鐵,白煙嗤嗤冒了出來。
“啊——”白簇痛苦地收回手,差點(diǎn)沒疼得滿地翻滾,門里也在此刻有了點(diǎn)動靜:“白簇……是你的聲音嗎?”
【爆炎之劍士】揮劍斬向眼前的門,瞬間將橫栓劈成兩截,白簇忍著手上的劇痛推開門,只見秦柳奄奄一息地倒在門口,大概是她用水澆濕過地面,尚未被燒傷,只是呼吸困難,已經(jīng)快要窒息。
“白簇,白簇……”
“秦柳,快醒醒?!卑状厣锨氨鹎亓?,不停地?fù)u晃著想要將其搖醒:“堅持一下,我?guī)愠鋈?,千萬不能睡著!”
“白簇,我要死了嗎?”秦柳的頭埋在白簇的胸膛,口齒不清地說著:“真倒霉……我就要和你死在一起了?!?p> “別說傻話!”白簇攬起秦柳的身體,原本著了風(fēng)寒后體力明顯變差,此刻卻是硬生生地被一股信念支持著沒有倒下。“【爆炎之劍士】,我們走!你在前方開路!”
白簇透支著全身的力量在火場中穿行著,終于在明亮的火光之中看見了一抹黑暗,那是被【傳說的爆炎使】轟開的大門之外的夜色。
白簇跑到門口前時,腳下已經(jīng)徹底沒了力氣,和懷中的秦柳一起踉蹌摔倒在地,【爆炎之劍士】回頭便要來扶白簇。
白簇抓住【爆炎之劍士】的手腕,用僅存的力氣說道:“帶她出去,這是我給你最后的命令?!?p> ……
次日。
天將破曉,陸紅嬰便站在街道中央,手下的官差提著銅鑼挨家挨戶地敲打著,同時口中罵道:“趕緊起來你們這些賤民,日理萬機(jī)的陸大人都已經(jīng)起床了,你們居然還在睡!”
在眾官兵們提著的燈籠照耀下,全城百姓磕磕絆絆地集合了過來,發(fā)現(xiàn)一夜之間,道路兩旁的木欄竟被全部推倒。
原本他們只能像狗一樣從木欄下方留的洞口爬過去,現(xiàn)在卻是能夠挺直腰桿,直接踏上大道。
“都到齊了?”陸紅嬰一說話,官兵們紛紛抽刀威懾,全場便心甘情愿地肅靜下來,“昨夜,是誰偷偷推倒了這些描繪我的功績的壁畫?是不是最近我的牢里抓的人少了,一個個都活不耐煩了?”
今天本身陸紅嬰心情愉悅的一天,一大早便爬起床,迫不及待地去看看火場的狀況。
白簇昨夜冷漠的態(tài)度讓陸紅嬰極度不悅,當(dāng)慣了關(guān)耳縣土皇帝的陸紅嬰,何時受過這種白眼?只有好好欣賞喜安這個太監(jiān)的死狀,才可慰藉他受傷的心靈。
可是剛剛出了衙門,他便氣得差點(diǎn)昏了過去,自己辛辛苦苦請人繪制的滿街的豐功偉績墻,竟在一夜之間全部推倒,布滿腳印,一片狼藉。
這可是他花了大價錢辦的大工程,自己要依據(jù)這個留名青史,成為千古傳頌的偉人,誰敢在這塊土地上挑釁他,就是找死!
“說話啊,都啞了嗎???”陸紅嬰?yún)柭暫浅獾馈?p> “大人,大人!”一名男子卻在人群中撕心裂肺地哭喊著,連滾帶爬地沖上來連磕三個頭?!按笕?,昨夜小的開的盛世客棧失火了,小的一家四口全部死于火災(zāi),你可得為我做主啊?!?p> 平日里盛世客棧老板沒少拿錢孝敬陸紅嬰,在當(dāng)?shù)刂h的通融和政策引導(dǎo)之下,他的生意也是關(guān)耳縣當(dāng)?shù)厮锌蜅V凶詈玫?,因此男子猜測,一定是同行妒忌才會下此黑手。
陸紅嬰皺眉地看著男子:“你怎么沒死,昨天你哪去了?”
“大人,昨夜招待好您的貴客用膳之后,貴客便歇息了,我把鑰匙交給了白海升,去勾欄聽了幾曲小調(diào)。今早回家才發(fā)現(xiàn),家都沒了……那白海升也不知去向,對,定是這奸人所為?!?p> 陸紅嬰瞇了瞇眼睛:“你懷疑白海升,那就是懷疑我了?”
“大人大人,小的不敢!”
“區(qū)區(qū)一場火災(zāi),有什么大不了的,白海升我遣他替我辦事去了,你莫再對他猜忌誹謗?!标懠t嬰不咸不淡地說道。
“而且,你的客棧只是燒了,卻并沒有傷及人命,我已經(jīng)及時組織人手救出了你的家眷。此刻,我安排他們正在縣衙里休息,你若擔(dān)心他們的話,可以現(xiàn)在就去看望他們?!?p> “真的嗎?”客棧老板大喜過望,忙不迭磕頭跪拜,“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陸紅嬰歪頭示意:“去吧。”
客棧老板高興得又連滾帶爬地奔向衙門,陸紅嬰看著他的背影離去,緩緩扭頭,向手下們露出了一抹殘忍的笑容。
當(dāng)即便有數(shù)名官差不聲不響地消失在人群之中。
“接著說回我的街道美化欄一事。”陸紅嬰再度恢復(fù)為嚴(yán)肅的死魚眼?!拔覍δ銈兒苁?,知道嗎?你們擁有我這么一位憂國憂民、心力交瘁的知縣,是你們前世修來的福分,卻從來不懂得珍惜。
這次蝗災(zāi)襲來,那些沒有做好準(zhǔn)備的城市,一夜之間便會成為死城。當(dāng)那些蝗蟲把一切莊稼啃食殆盡的時候,它們就會發(fā)瘋地啃食人類的血肉之軀,試想一下,蟲群烏壓壓地從天邊飛來,圍著你們撕咬,只留下一具白骨。
這不是我在危言聳聽,我為了保護(hù)你們,不讓你們離開關(guān)耳縣,關(guān)心你們的生命安全,還帶你們捕殺蝗蟲,你們沒有人被蝗蟲咬死吃掉吧?居然還敢暗戳戳地反抗我,你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關(guān)耳縣在外面的饑民口中叫做天堂,你們知道嗎?
為了對抗蝗災(zāi),我經(jīng)常整夜整夜失眠,為了把口糧讓給你們,我自己只吃那些有毒的蝗蟲。前幾天,是我兒子的成人禮,而我卻因?yàn)橹位裙ぷ?,缺席了他的成人禮。他寫信給我,擔(dān)心我的身體,讓我多愛自己一點(diǎn)。
可是我做得到嗎?做不到,在我的心里,自己永遠(yuǎn)是最后一位,你們,才是第一位。
有很多人說,蝗災(zāi)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可以放你們出去了,不用買捕蝗工具集體捕蝗了,這種想法大錯特錯!蝗蟲并沒有消失,它們只是變異成了其他模樣繼續(xù)危害我們的莊稼,我們一刻都不能松懈,不但不能松懈,捕蝗還要更加積極,才能戰(zhàn)勝蝗災(zāi)?!?p> 陸紅嬰說得口干舌燥,捏了捏喉嚨,直接將話題轉(zhuǎn)入正題:“我說了這么久,還沒有人承認(rèn)是自己推倒了街道美化欄嗎?還沒有人知情舉報嗎?你們簡直無可救藥,說明你們是集體作案!
根據(jù)我大光的律法,毀壞國家財物,當(dāng)即刻問斬,以儆效尤,即使是集體作案,也該集體問斬,絕不姑息。你們中的每一個人都逃不掉!當(dāng)然,你們也可湊錢,為我立新的街道美化欄,我算過了,每人只需繳一兩銀子,便可與此事劃清界限?!?p> 陸紅嬰話音落下,現(xiàn)場便爆發(fā)出炸鍋般的議論聲。縱使他說再多廢話,核心內(nèi)容只有最后一句話:交錢。但議論歸議論,麻木的人群們只有敢怒不敢言的份,有的已經(jīng)在考慮怎么湊錢免災(zāi)了。
“陸知縣,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竟然能把搜刮民脂民膏說得這么感天動地的。你要找的人是我,是我推翻了你那些恬不知恥的木欄?!?p> “誰在說話!”陸紅嬰臉色大變,厲聲呵斥道:“給我站出來!”
百姓的人群紛紛散開,唯恐離近了鮮血濺到自己身上,繼而露出了站在人群中央說話的人。
眼前的人雖看著甚是狼狽,衣服似是被火燒得殘缺不全,臉上沾滿炭灰,黑一塊白一塊,但陸紅嬰還是一眼便認(rèn)出了眼前的人。
“喜安?。俊标懠t嬰大驚失色:“你沒死?你到底是人是鬼?”
“陸知縣,我要和你科普一件事情,蝗蟲的口器并不具備咬人的條件,所以,蝗蟲在任何情況下都是不吃人的,真正會吃人的,是……”
陸紅嬰急道:“大膽!竟敢妖言惑眾,來人,給我將他就地正法!”
官兵們紛紛拔刀準(zhǔn)備大開殺戒、當(dāng)街行兇,白簇見狀迅速戴上決斗盤:“召喚【炎之劍士】!”
操縱火焰劍的高大戰(zhàn)士擋在了白簇身前,令陸紅嬰手下的官兵們抬頭仰望著,不敢靠近。
“陸知縣,對于你錯過你兒子的成人禮一事,我感到很痛心——我痛心的是,蝗災(zāi)當(dāng)前,有多少百姓的兒子失去了生命?有多少百姓紅事擱置,白事簡辦,草草下葬?你卻告訴我,你錯過了兒子的成人禮?你要我痛哭流涕嗎?你要我感激涕零嗎!”
“你懂什么,喜安,這些賤民憑什么能和我的兒子相提并論?你會在意一腳下去,踩死的螻蟻是一千只還是一萬只嗎?我的兒子是未來的社會精英,是建設(shè)大光的棟梁,我缺席成人禮會給他帶來多大的心里創(chuàng)傷?你這個太監(jiān)什么都不懂!”
“我不想再和你這種無可救藥的人廢話了。”白簇的眼中殺意迸現(xiàn):“決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