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山寨疑云
“哈哈哈哈——不愧是葉兄稱贊的少年英杰,真乃天才也!”鄧密低頭慢慢淡化懲罰電流的痛楚后,抬頭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二位,想必從下河縣來早已舟車勞頓,請速速進山寨好生歇息?!?p> 隨即鄧密裝模作樣地向旁人命令道:“還不快請客人進寨休息?山里待久了一點禮數(shù)都不懂,回頭葉兄怪罪我怠慢了客人,看我怎么收拾你們。”
“哦,是是是——”鄧密的跟班們一聽,紛紛搖頭晃腦地上來引路。
“唉,慢著,你們是不是忘了點什么?”雪女跳了出來,攔住眾人去路:“我?guī)湍銈兓貞浕貞?,剛才是不是有人說,如果誰輸?shù)袅藳Q斗,那么他會把山寨之主的位置讓給更有能力的人來坐?”
“哦——”鄧密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扒莆疫@記性,不過呢,小姑娘,你可能不明白我們山寨的規(guī)矩,就算我是山寨之主,大家把腦袋別在我一個人腰上,這種大事,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
這樣,我問問我的弟兄們,看看他們有什么想法,”鄧密轉(zhuǎn)身向隨從們大喝道:“弟兄們,你們同意尊這位喜安小兄弟為新的山寨之主嗎?”
幾乎所有人同一時刻答道:“不同意?!?p> 鄧密轉(zhuǎn)過身來,搖了搖頭:“哎呀,這可真是難辦了,要不此事先擱置幾日,喜安小兄弟給我點時間,我做做兄弟們的思想工作?”
“你們就算是山賊,也要有信譽的好吧。”雪女皺眉道:“你們知不知道人無信則不立。”
“信譽?”鄧密嗤笑道:“我們每天都有啊。”
“你!”雪女忽然上頭,雙眼赤紅,幾欲發(fā)作,卻有一雙溫?zé)岬氖掷×怂?p> 白簇望著雪女,低聲道:“先冷靜一下,我們探探這里的情況先。”
雪女齜牙咧嘴地瞪了白簇一眼,最終還是沒有多說什么。
“喜安小兄弟,鄧某還有諸多事務(wù)纏身,先行告退了,兄弟們,請客進門,好生設(shè)席款待,誰敢怠慢,家法伺候!”
“是!”隨著鄧密的離去,數(shù)名精壯男人迎了上來,“請?!?p> 進入山寨之后,白簇發(fā)現(xiàn)山寨的建筑規(guī)模比想象的還要大,結(jié)合房屋密集程度和遠處觀望的山寨面積,白簇估測整個山寨能容幾千人生活,但山寨中人影卻并不多,很多房屋都處于空置狀態(tài)。
最終,白簇和雪女被迎到一間偏房,這里似乎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住過了,地面上有一層厚厚的灰,簡直沒有地方下腳。
“二位暫且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叫個婆娘來打掃一下這里。”引路的男人撂下一句話,便哐當(dāng)摔門走了。
“你到底在計劃什么?”雪女責(zé)怪地看向白簇:“你不會真是來當(dāng)山賊的吧?”
“呵呵,我倒是忘了跟你自我介紹了?!卑状匦Φ溃骸拔移鋵嵤浅⒅概傻綊咂降胤脚褋y軍隊的監(jiān)軍官,只不過我先行出發(fā),調(diào)查地方叛亂流民的真實情況,看看是真的刁民作祟,還是天有烏云?!?p> “所以你的本職工作是蕩平這個山寨,那你剛才更不該阻止我了?!?p> “在沒調(diào)查清楚之前,我不會隨便動手。若這些山賊真的作亂一方,那我自然會出手,若真的天有烏云蔽日,那我也不會錯殺任何一個好人。”
“那你現(xiàn)在是什么想法?我猜的不錯的話,現(xiàn)在門外鄧密的人正在監(jiān)視著我們,我們應(yīng)該是被軟禁了?!毖┡聪虼巴猓郝渲袃傻郎碛耙婚W而過。
“憑我們的能力,想走他們是攔不住的?!卑状刈孕诺匦Φ溃骸拔抑砸粝聛?,是想更了解一下鄧密這個人,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大有貓膩?!?p> “為什么?因為他對你很有敵意嗎?”
白簇搖了搖頭:“不,據(jù)我了解,鄧密這個人乃是礦工出身,談不上有文化,在我看來,我挑戰(zhàn)了他的威嚴(yán),他想要除掉我,倒是沒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他和我的賭注?!?p> “賭注?”
“是的,他和我進行進行決斗的賭注是,如果我輸了,他就要搗爛我的臉,以他為標(biāo)準(zhǔn)。既然這是他的賭注,說明搗爛我的臉,對他是有利可圖的?!?p> “他看你太帥了,所以嫉妒你?”
“不排除這個可能……”
白簇正十分正經(jīng)地準(zhǔn)備繼續(xù)分析,雪女卻跳起來一腳踢在白簇的后背,猝不及防的白簇往前栽了個狗啃泥,抬頭哀怨地說道:“你也嫉妒我?”
雪女拍拍手說道:“我只是讓你對你的臉有一個更合乎事實的認識?!?p> “重點不在這里?!卑状仄鹕砼膬羯砩系幕覊m:“如果讓你說出一個鄧密與他的部眾不同的特質(zhì),讓你一眼能辨別他是首領(lǐng)的特點,你會有什么答案?”
“唔——”雪女學(xué)著白簇分析的模樣,摸了摸下巴:“說他會決斗的話,其實他在你手里一回合都沒撐過去,感覺也不怎么厲害,并不是不可復(fù)制的,可能……就只有他那張看著有點嚇人的臉,能夠增加他的氣勢吧。”
“是的,鄧密現(xiàn)在給我的感覺,除了他那張被搗爛的臉,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也正是這張臉,賦予他不怒自威、兇神惡煞的氣質(zhì),對正常人有著極大威懾,他為什么要復(fù)制自己的特點呢?”
“也許……他在毀容之后患上了精神疾病,以同樣的手段折磨他人為樂呢?”
“可是你想想,鄧密是沒有面部特征的,加上我與他身高體型相仿,一旦我也毀了容,我是有條件仿冒他的,這明明是他必須忌諱的一點,自己卻主動甚至強制這么做,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你這么一說,好像是有點說不通。”雪女滿頭霧水地看著白簇:“那你的結(jié)論是?”
“我暫時還沒有結(jié)論。”白簇平靜地說道:“我必須對鄧密有近一步的了解之后,才能得到答案?!?p> ……
陰森的暗道內(nèi),一道鬼魅的人影在火炬的照耀下緩緩逼近,伴隨著一陣低沉的腳步聲,人影的主人來到暗道盡頭的密室門前,敲響門上的鐵環(huán)。
“咚咚!”
“你怎么又來了?”門被打開一條縫隙,火光映照出縫隙中宛如毒蛇般的黑色瞳孔?!拔艺f過了,處理每顆認頭都必須精益求精,這是我對待我的作品的態(tài)度,你最快也得在三天后問我要貨?!?p> 門外的鄧密壓低聲音道:“我不是來催你要貨的,山寨今天來了個我對付不了的角色,是從下河縣葉續(xù)那邊介紹過來的,我想問問你怎么辦?”
“你怎么是個人都對付不了?你可真是十足的廢物!”
“我管你說我什么,你趕緊去把那礙事的家伙除掉,他現(xiàn)在住在山寨里,我看他不是什么省油的燈,隨時會對我產(chǎn)生威脅?!?p> “你剛才說,下河縣葉續(xù),他能往你這邊介紹人了?難道下河縣已經(jīng)成氣候了嗎?”縫隙內(nèi)的眼睛閉上片刻,再度睜開:“你為何不利用那家伙,把下河縣葉續(xù)引到我們的地盤來?這樣我們就有用不完的認頭了?!?p> “我鄧密能頂著這顆頭活到今天,就憑一點,我知道什么事是我能做的,什么事是我力不能及的。我說了我對付不了他,更不用說掌控他了?!?p> “瞧瞧你現(xiàn)在這幅膽寒的熊樣!”縫隙內(nèi)的聲音厲喝道?!耙擦T,就讓我的玩具去會會他吧?!?p> ……
夜已深,門外卻依稀能聽見山賊們吆五喝六的酗酒劃拳聲,甚至似乎比白天的死寂要熱鬧得多。在山寨中,夜晚才是山賊們精力旺盛的時候。
而白簇下榻的臥室,就安靜得多了,早早便熄滅了燭光,守門的山賊在門外來回轉(zhuǎn)悠了一陣,見屋里分外寧靜,便靠著木墻打起盹來。
天空中烏云緩緩飄過,殘月露出隱秘的一角,一縷月光穿過窗戶,在地面刻上銀輝。
忽然,一雙穿著靴子的腳踩過銀輝,無聲地踏入黑暗中。
隱入黑夜的影子步履平靜地行走著,沒有任何聲響地來到臥室的木床前,高舉手中的大刀,刀尖之上金屬光澤閃過。
“咔嚓!”
影子揮刀斬下,木床應(yīng)聲斷成兩截垮塌成碎木。
“咦?”影子掂了掂手中的大刀,似乎覺得手感不對,好像沒有斬到肉體的感覺。
“閣下,深夜闖進我的臥室,不打個招呼,說聲請安也就罷了,還砍壞了我的床……”一旁,墻邊的蠟燭再度被點亮,燭光映照出白簇略帶笑意的臉龐?!澳愣嗌偈怯悬c不知禮數(shù)了?!?p> “反生什么事了?”趴在桌上瞌睡的雪女迷迷糊糊地聽到動靜,疑惑地睜開眼,望見黑暗中動作顯得遲鈍的影子?!肮植坏媚悴蛔屛宜采?,原來你猜到……”
隨著影子轉(zhuǎn)過身來,暴露在燭光下,正在說話的雪女竟不知不覺地失聲了。
眼前的影子身高大約在170左右,比白簇要矮的多,不過這樣比較白簇是占了很大便宜的,因為眼前這道身影沒有算上頭的高度——這是一具無頭卻能夠直立行走,握刀砍人的尸體。
更加詭異的是,他的左手其實正像抱籃球一樣攬著一顆頭顱,也是如同鄧密那般,沒有面部特征的毀容臉,毫無生氣的眼睛直鉤鉤盯著白簇。
那顆頭顱的末端連接著一段喉骨,此時正汩汩滴下鮮紅的液體,將無頭尸體的左半身完全染紅,一路走來的地面上也留下了暴露行蹤的血滴。
多稀奇,抱著自己的頭出來砍人的尸體,他都不知道把頭安在脖子上固定一下,好騰出一只手來行兇。
“這這這……這什么東西?”雪女被嚇得不輕,癱坐在椅子上:“鄧密不是白天還活著嗎?怎么晚上變成……這樣了?”
“他不是鄧密。”白簇呼吸急促地說道:“鄧密和我身高相仿,眼前這個人,如果算上腦袋的話,我的額頭只能到他的鼻子……看來山寨里確實不止鄧密一個毀去面容的人,只不過,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都是死人?!?p> 雪女一聽,臉色更加難看:“你說什么?這座山寨里沒有活人?”
“你是妖怪還怕這個?”
“說得好像你不怕一樣,你的腳在抖?!?p> 白簇看了一眼自己快要麻木的雙腿,深呼吸一口氣,強行鎮(zhèn)定道:“誰讓你來的,鄧密嗎?”
無頭尸體抱著的頭顱臉皮微微顫動,發(fā)出含糊不清的聲音:“殺——了——你——”
“呼——”白簇使勁按著狂跳的心臟:“要殺我的話,就用決斗來一較高下吧!”
無頭尸體的頭顱倒是不再回話,而是右手丟下大刀一揮,決斗盤已經(jīng)附著在手上。
“決斗!”“決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