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廢除游戲

　　不遠處，謝玄緩緩駐足，回頭看了一眼街道。

　　人群熙攘，車水馬龍。

　　謝玄疑惑回頭。

　　方才的那一抹視線……是他的錯覺嗎。

　　大抵是想多了吧。

　　算了，趕緊給殿下辦事要緊。

　　謝瀅去了將軍府，給謝老帶來了西夏所產(chǎn)的烈酒，謝老高興之余，將顧衡喪妻一事告知給謝瀅。

　　聞言，謝瀅沉默須臾道：“他與我皆無心兒女情長，這門婚約，我與他皆不認?！?p>　　“當真不認？”謝老挑眉。

　　“……不認。”

　　“如此，那老爺子便不管你二人的婚事了。只是丫頭啊，你都已經(jīng)十七了，你娘像你這么大的時候，都已經(jīng)懷上你兄長了?！敝x老嘆氣。

　　“哎呀老爺子，雖然是回來過年，但我現(xiàn)在隨時都有可能要回邊疆的。國在前而后家，我才不要成親呢?！敝x瀅嘴角一抽。

　　“好好好。說起來，你兄長不見也快有四年了?！敝x老點頭，眼角露出一分懷緬。

　　謝瀅沉默。

　　四年前，謝家嫡子，也便是她兄長與同伴出門游山玩水，不慎跌落懸崖，自此下落不明。

　　為了尋找兄長，她毅然離鄉(xiāng)來到汴京投奔謝老。

　　因為從小就有武功底子，謝瀅很快便學會了謝老的回馬槍，尋覓著兄長的痕跡游歷南周。

　　可是兄長好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樣，連尸體她都沒有找到。

　　參軍后，謝瀅也沒有放棄找人打聽兄長下落。

　　如今恍恍惚惚，竟然已經(jīng)快要過去了四年。

　　兄長……你消失得可真夠徹底的啊。

　　“好了，你既然回來了，便莫要閑著了。伯牙近日前來造訪老夫，想學習老夫的回馬槍，老夫想教他，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謝老咳嗽一番，淡淡開口，“丫頭，你去教教伯牙。順道自己也練上一番。那小子天賦不錯，你可不能把他教廢了。以后，老夫還指望著他給子機養(yǎng)老呢?！?p>　　“老爺子，小侯爺年紀輕輕的，正值風華，怎么就要提到養(yǎng)老送終了？”謝瀅失笑。

　　“……讓你去便去?！敝x老瞪了謝瀅一眼。

　　謝瀅知道謝老口中的伯牙是顧衡的徒弟，便點頭應下。

　　隨后便去了鎮(zhèn)北候府。

　　恰逢顧玨在和蒙恬對招。

　　陽光下，這個少年手握三尺長劍，面上汗如雨下，眼神卻堅毅得很。

　　謝瀅立在門口，認認真真地看著這個少年的武功招式。

　　當看到顧玨一劍被蒙恬揮開時，謝瀅忍不住莞爾。

　　這小娃娃，天賦確實不錯。

　　“伯牙習武晚，有些動作不標準，讓鎮(zhèn)國公見笑了?！?p>　　聽著旁邊突然傳來的聲音，謝瀅回頭，看到不遠處有個溫潤如玉的公子坐著輪車緩緩走來。

　　“侯爺?！敝x瀅作揖。

　　“論官階，你我都是超品，鎮(zhèn)國公無須多禮?！鳖櫤鈹[擺手。

　　這邊，顧玨和蒙恬聽到動靜，停下動作，也跟著過來作揖行禮。

　　“鎮(zhèn)國公才從邊疆回朝，未入宮復命，怎有空閑，來我這侯府了？”顧衡挑眉。

　　“你家小徒弟想學回馬槍，老爺子讓我來傳授他幾招?！敝x瀅指指顧玨，隨即看向他，“小子，你的武功底子不錯，對于槍法有幾分見解，可否耍與我看看？”

　　顧玨點頭，從旁邊的架子上挑起一桿長槍，按照蒙恬教授的開始武動。

　　幾招結束，謝瀅點點頭：“力道夠了，速度差點?！?p>　　說罷，便目光一凌，驟然抽出背上白布裹著的紅纓槍，一個縱身躍到院中，旋即人槍合一，使出一記漂亮的回馬槍。

　　“謝家回馬槍，講究快準狠之余，要懂得變幻莫測。戰(zhàn)場上敵軍的進攻方式永遠都不是一樣的，你要學會應變自如?！?p>　　謝瀅給顧玨講解起謝家回馬槍的精髓所在，在場習武者聽聞皆有所感。

　　顧玨聽著，亦是如此。

　　在謝瀅話音落下后，他回憶著謝瀅給自己的示范動作，只是稍加思索，便握緊長槍，驟然發(fā)力。

　　隨后，顧玨竟然使出了謝瀅方才的動作。

　　謝瀅拍案叫絕，對著顧玨伸出拇指，毫不吝惜地夸贊：“不愧是鎮(zhèn)北候的徒弟，天賦如此，未來必是驍勇大將！”

　　顧玨羞赧地摸了摸后腦勺。

　　其實，他……他想走侯爺?shù)穆?，從文上朝堂…?p>　　顧衡的目光微微一深。

　　上一世，他問顧玨為什么要上朝廷，而不是去做武將。

　　顧玨說，因為可以像侯爺一樣，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而系統(tǒng)顯示，顧玨的野心值，是0。

　　后來，他被唐錚和元康帝聯(lián)合誣陷，失去官職被關進大理寺天牢時，已成高官的顧玨來見他。

　　他心頭的好奇又起，于是二問。

　　“為何想做大官？”

　　“因為，在伯牙看來，侯爺雖有盟友，卻總好像是孤軍一人。盟軍總會有因為利益遠去的時候，而伯牙想站在侯爺身后，助侯爺完成大業(yè)。伯牙的命是侯爺撿回來的——只要侯爺回頭，伯牙便在。”

　　后來，這孩子意欲以一己之力推翻南周，卻不慎被唐錚抓住了把柄。

　　于是他走在了他之前。

　　那一年，他親眼看著他，在飄雪的刑場上被唐錚下令斷頭。

　　他看著他的唇形，讀到了他離去前的最后一句話。

　　他說……

　　老師，未能代老師推翻腐朽南周，是弟子之責。

　　若有來世，弟子還做您的顧伯牙，還要跟著您……

　　走完那條路。

　　他紅了眼睛。

　　第一次。

　　“侯爺……侯爺？”

　　聽到聲音，顧衡回神，看到顧玨擔憂的眼，便伸手撫了撫他的頭：“怎么了？”

　　“侯爺，宮里來了人，還帶了圣旨來。”顧玨指指外面。

　　“好?！?p>　　謝瀅借故離開，顧衡一行人來到會事廳，看到來人是李德祿。

　　“何事勞煩公公大駕光臨？”顧衡問。

　　“也無甚大事，只是官家托奴才給侯爺傳個口諭。”李德祿笑瞇瞇開口，“適逢年關，官家想看奴隸游戲，還望鎮(zhèn)北候全權主辦此事?！?p>　　此話一出，全場靜默。

　　奴隸游戲……

　　這事素來是唐錚舉辦的，怎么今年就落到了他手里。

　　顧衡沒有說話，帶著圣旨進宮找到乾徵帝，朝著他下跪作揖：“皇上，臣懇請皇上，廢除奴隸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