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畫皮
見是老道,柯平提著的心放了下來,要是再來只妖怪,以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來講,必死無疑,要知道,他剛才能殺死妖怪,多少有點運(yùn)氣成分在里面。
隨即柯平驚駭?shù)陌l(fā)現(xiàn),老道此時身負(fù)重傷,后者右邊整條手臂都不見蹤影,渾身都是被妖怪撕咬過的痕跡,鮮血將他黃色的道袍染成紅色,更加駭人的是他的左眼此時吊外面,連著肉筋。
老道還未走出幾步,就砰的一聲,倒在地上。
柯平急忙沖到老道的身旁,蹲下身,將其扶起。
“咳咳咳……”
老道從口中咳出混雜著內(nèi)臟碎片的鮮血,僅剩的眼球無力的看著柯平,好似隨時都會駕鶴西去。
即將有活生生的生命在手中流逝,可柯平卻并未有多少傷感的情緒,畢竟他跟老道剛見面不久,嚴(yán)格來講,只是兩個人陌生人而已。
老道又咳嗽幾聲,右眼的瞳孔開始變得潰散。
柯平急切的問道:“老道,現(xiàn)在是什么年號?”
他一直有個猜測,老道說話方式,村民的穿著,以及村里房屋的建筑風(fēng)格,都讓他深深的懷疑,無名書可能將他帶來了古代。
“奉平八年……”老道的聲音小的宛若蚊蠅,他現(xiàn)在的意識已經(jīng)模糊,只是在下意識的回答,因此沒質(zhì)疑柯平的古怪問題。
柯平心里一緊,雖說早有準(zhǔn)備,但聽老道這么一說,還是驚訝的很,沒想到還真的被無名書給帶到了古代。
可他又頓感困惑起來,他不記得封建王朝的皇帝,有取過奉平這個年號。
于是他又問道:“老道,這個國家的國號是什么?”
這次老道過了好一會,才說:“大乾……”
柯平頭疼起來,歷史中可沒有國家的國號是大乾,看來無名書將他帶到的是另一個世界。
這時,老道合上僅剩的眼,柯平卻是沒放過他,強(qiáng)行將其搖醒,問道:“老道你叫什么?”
老道說:“我道號凌霄,俗家名字叫徐崇先……”
他的話還未說完,一口氣就咽了下去。
老道死后,柯平把他身上的符箓搜了個干凈,將其葬在一處環(huán)境還算好的地方,雖說有些潦草,但柯平手上沒有工具,只能這般做。
都說入土為安、入土為安,柯平對斬妖除魔的老道還是很尊敬的,因此沒有讓后者的尸體暴露在外。
不過有用的物件柯平還是拿走了,這個世界妖魔橫行,老道身上的符箓可不是好看的,在危機(jī)時刻,說不定能救他一命。
就當(dāng)作他埋老道的費(fèi)用了。
除去符箓和長劍外,其他的柯平?jīng)]有拿。
不過柯平并不清楚符箓要怎么用,他先前看老道都是念完咒語后,符箓就會自燃起來,可他當(dāng)時離的遠(yuǎn),根本沒聽清咒語。
柯平從土堆旁站起,學(xué)著電視劇里的那般,沖著土堆抱拳后,就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
酉城外,驛站西邊。
王申和妻子一日忙碌后,在黃昏時,總算能忙里偷閑,休息會。
二人共同經(jīng)營著一家客棧,雖說如今這世道不太平,但客棧臨近驛站,時常有軍官過來歇息,出手頗為大方,日子倒也過的過去。
今日沒有住店的,都是吃完就走。
這時,一皮膚黝黑的少年,叫喊著沖入客棧。
“爹爹,路邊有女子討水喝!”
此人是王申的獨子,剛滿十三,店里忙時,會幫著打下手。
不大一會,就有一女子進(jìn)入客棧,看上去不過二八年華,衣碧襦,白幅巾,淚眼婆娑,我見猶憐。
女子掩面而泣,自言道:“我家住在此地以南十余里處,夫死無兒,今喪期已滿,去馬嵬坡親戚家,途徑此地,討些吃食?!?p> 王申見女子說的懇切,動了惻隱之心,便對她說:“今晚你可以住在這里,明天一早趕路,落日時可抵達(dá)馬嵬坡?!?p> 女子拭去眼淚,點頭稱是。
飯后,女子倒也沒閑著,主動幫著收拾鍋碗瓢盆,完了,還不盡興,還要替王妻做衣裳。
女子所縫做之衣,針腳細(xì)密,不是一般人能做出的。
王申夫婦很是驚異,其妻猶喜歡那女子,便故作玩笑的說:“此等相貌與手藝,要是你是我家兒媳婦,我做夢都會樂醒?!?p> 卻沒想到,女子羞怯地低下頭:“我身孤苦,現(xiàn)愿聽您的安排?!?p> 王申夫婦大喜,要知道如今的世道不太平,想娶到媳婦可不容易,何況是如此賢惠的媳婦。
他們絲毫不嫌女子長兒子幾歲,畢竟在些偏遠(yuǎn)地方,由于討不著老婆,時常發(fā)生一女共侍二夫的事情。
當(dāng)晚,女子就跟少年成親了。
時至酷暑,入洞房后,王妻告誡兒子:“最近聽說盜賊猖獗,不可開門而睡。”說著,她還意味深長的看了兒子一眼。
少年倒也聽娘親的話,關(guān)上門,用一根粗大的木椽頂住。
少年剛一轉(zhuǎn)身,女子就攀了上來,將其拉到床邊坐下,女子身上的香氣令他迷離,雖說之前未經(jīng)歷過房事,可時常聽來往的客人提起過,說是件堪比天倫之樂的事,這讓他對接下來即將發(fā)生的事情,十分期待。
女子親自為少年脫下鞋襪,接著大紅被褥一卷,二人裹入被里。
床榻搖晃一陣后,驟然停住,接著被褥漲大一圈。
屋內(nèi)隨即響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
……
王妻從睡夢中驚醒,在她的夢里,全是兒子披頭散發(fā)的對她哭訴,說媳婦不是人,是妖怪變得,在吃自己。
王妻急忙搖醒丈夫,將夢里事情告知后者。
王申轉(zhuǎn)過身,不耐煩的說:“講什么夢話,有個這樣的好兒媳婦,高興還來不及呢,還不快睡!”
王妻只好躺下接著睡,可一閉眼,又是兒子對自己哭訴的夢境,再度醒來后,又一次告訴了王申。
王申此時也有了不詳?shù)念A(yù)感,馬上跟妻子下床,舉著蠟燭來到兒子房間的門口。
二人湊在門板上傾聽,沒有想象中的萎靡聲,而是讓人頭皮發(fā)麻的咀嚼聲。
王申大呼“不好”,跟妻子合力撞門,可門被木椽抵住,根本撞不開。
好在他們鬧出的動靜,引來了左鄰右舍。
眾人一同將門撞開。
剛一開門,里面倏地躥出一物,圓目鑿齒,其身暗藍(lán),一如厲鬼,猛然而去。
大家伙都被駭住,竟是無人敢擋,就這般讓厲鬼逃去。
王申強(qiáng)忍恐懼,進(jìn)屋一看,床榻上他的兒子只剩下頭骨以及一些頭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