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離將宗洛扶起來,說道:“怎么這么不小心啊,沒事吧?!?p> 宗洛哪里能想到是陳離故意使壞,只認為是自己不小心,這一下也著實摔得夠疼,不禁呻吟,但還是說道:“沒事沒事,是我太不小心了?!?p> “這回小心點啊,來坐著歇一下?!?p> 宗洛回頭看了一眼椅子,放心地往下坐,沒成想陳離腳下再使小動作,眼看著宗洛又一次要摔在地上,一只手及時地托住他,這才讓宗洛免于再受臀部之苦。
“陳離,別太過分了啊?!卞E_衣將宗洛扶起,有些不滿地說道。
陳離雙手一攤,很無辜地說道:“我怎么了啊,我可是好心讓新同學(xué)過來坐,好好相處一番,他不小心摔在地上,關(guān)我什么事?!?p> 澹臺衣冷哼一聲:“關(guān)你什么事你自己知道,別成天就想著欺負人,有本事你沖著我來啊。”
咣,一直沒有言語的屈擒虎一拳砸在桌子上,大喝道:“澹臺衣你以為自己很厲害嗎,有本事我們兩個較量較量!”
澹臺衣別看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但也是不服輸?shù)娜?,回擊道:“我看你倒是仗著自己塊頭大便以為誰都打不過你,今天我就跟你較量較量,看看誰厲害!”
澹臺衣與屈擒虎劍拔弩張,氣氛很是凝重,誰也不讓誰,下一刻看起來就要馬上動手了,宗洛可不想因為自己而有人受傷,連忙將責(zé)任攬到自己的身上。
“不要吵了,都是我不好,剛剛的確是我不小心,不關(guān)陳離的事,澹臺衣你消消氣,還有屈擒虎,早上的事我向你道歉,都是因為我你才受到吳夫子的責(zé)罰,總之都是我的錯,你們不要吵架了?!?p> 陳離在一旁嘖嘖道:“澹臺衣你聽到了吧,人家都已經(jīng)說了,不關(guān)我的事了,你就別在這兒多管閑事了?!?p> 澹臺衣知道宗洛性子軟弱,但沒想到他竟然不管誰對誰錯,全都自己身上攬,這一下反倒是將澹臺衣置于進退不得的境地。
“你!”澹臺衣狠狠地瞪了宗洛一眼,隨后又沖向屈擒虎說道,“別的我不管,今天我就要教訓(xùn)教訓(xùn)你?!?p> 屈擒虎最不怕打架,剛要擼起衣袖開打,這時候,門口卻有人說話了。
“你們在做什么!”口氣十分嚴厲。
眾人看去,原來竟是年鶴、林肅、魏子鳴三位教習(xí)從門外路過,聽的爭吵,便進來查看。
年鶴最有威嚴,喝問道:“是誰在鬧事!”
學(xué)生們一個個低頭不語,噤若寒蟬。
“澹臺衣,你來說?!绷置C在外面就聽到自己這個學(xué)生的呼喊,所以認定澹臺衣是主事人之一。
澹臺衣稍微收復(fù)怒氣,答道:“陳離他欺負宗洛,我看不慣便和他爭論起來,然后屈擒虎挑釁我,我和他也發(fā)生了口角,就是這樣?!?p> 魏子鳴聽后幾步走上前來,一只胳膊勒住陳離,一只胳膊勒住屈擒虎,說道:“你們兩個小崽子,成天就知道給我惹事,是不是皮癢癢了?!?p> 屈擒虎這時候可是沒有一點脾氣,而陳離則有點喘不了氣地悶悶說道:“老師,你別聽澹臺衣一面之詞啊,你問問宗洛我有沒有欺負他,分明就是澹臺衣找茬?!?p> 澹臺衣一聽這話,心中不免有些擔(dān)心,萬一宗洛這時候又把過錯攬過去,那他可真就是百口難辯了。
宗洛也不知道說什么是好,幸好林肅這時候說道:“不過是小孩子胡鬧罷了,少年天性,活潑一點也是好的?!?p> 年鶴面色卻是不快:“不能就這么過去,若是在軍營之中,雖是這種程度私斗也是要受杖責(zé)的?!?p> 林肅摸摸鼻子,想了一下說道:“既然這樣的話,那么就責(zé)罰去清掃馬廄吧,小懲以儆效尤,澹臺衣、陳離、屈擒虎,你們沒異議吧。”
已經(jīng)被魏子鳴放開的陳離、屈擒虎喘著粗氣,與澹臺衣一同應(yīng)下。
林肅又說道:“這件事既然因宗洛你而起,想是也逃不過責(zé)任,你也與他們一同去吧?!?p> 宗洛本見這三人因自己連累又要受罰,心中羞愧難安,這時候林肅也對他同一處罰,竟讓他心中好受了些。
“好了?!蹦犏Q說道,“處罰已經(jīng)定了,你們四個下午的課也不用去了,等吃完飯就去清掃馬廄,不可偷懶?!?p> 說后,三位教習(xí)離開了飯?zhí)?,而陳離和屈擒虎也并不以為意,已經(jīng)吃完飯的他們隨之也離開了,不過在出門之前,陳離面帶著笑容,很玩味地看了眼澹臺衣和宗洛。
澹臺衣氣鼓鼓地找個地方坐下大口大口的吃飯,宗洛也端著飯菜湊了過去,但澹臺衣卻好像沒有看到他似的。
宗洛也意識到剛剛自己的話確實讓澹臺衣不好過,所以趕忙向他道歉:“對不起,我剛剛只是想大家都是同窗,不要吵架了,情急之下說出來的話,沒想讓你難堪的,我知道你是為我好,真的很對不起,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p> 澹臺衣繼續(xù)吃著自己的飯,并不搭話。
宗洛小心翼翼將自己飯菜中的肉夾到澹臺衣的盤中,不說話,只是偷眼看著他。
澹臺衣幾口吃了下去,但還是沒有理會他。
宗洛有些難過,本來澹臺衣這么好的人,他是很想成為朋友的,沒想到現(xiàn)在反而是弄僵了。
不過一會兒,澹臺衣就將飯菜一掃而光,直接起身,向門外走去。
宗洛也趕緊跟了過去,輕輕地說道:“澹臺衣,你原諒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p> 但澹臺衣根本就不理他,大步地向外走,而宗洛也意識到自己怕是得不到原諒了,但又不想放棄,便緊緊跟在澹臺衣的身后。
就這樣,澹臺衣在前面走著,宗洛在后面跟著。
澹臺衣也知道后面的宗洛一直跟著,有幾次他故意停下來或是加快步伐,而宗洛竟然也是在澹臺衣停下的時候停,加快的時候走著跟不上就小跑幾步,總之兩人之間的距離幾乎沒有變過。
從飯?zhí)米叱鰜?,順著來時的方向行進,等到了紅鱗池繼續(xù)往前走,不遠,樹林掩映下可以看到一座高墻擋住了去路,不過近得前來,有一門洞。等從門洞進入,豁然開朗,眼前竟然是一大片開闊地,之中有一高臺,四側(cè)各有兵器架依次排放。
宗洛沒有想到從講武堂大門外看,只以為內(nèi)中大小不過平常府邸,沒成想原來內(nèi)有乾坤,講武堂內(nèi)竟然設(shè)有一個小校場。
嘖嘖稱奇的宗洛四下張望,幾卻忘了自己還跟著澹臺衣呢,意識過來,他連忙追上去,幸好出神時間不長,澹臺衣沒有走遠,宗洛快跑了幾步又緊緊跟上了。
順著小校場側(cè)面走去,只不過幾十步,就來到了馬廄處。
馬廄前,陳離和屈擒虎已經(jīng)到了,正在那里等著。
“你們兩個來了啊?!标愲x笑著迎上去。
“哼!”澹臺衣冷哼一聲,也不理他。
宗洛可是不好意思不理,但不敢多言語的他也只是強笑著回應(yīng)了一聲。
陳離很精明,早就看出來這兩人之間發(fā)生狀況,但也不說破,只是用商量的語氣說道:“宗洛啊,屈擒虎早上說的話你可別在意啊,你雖然是農(nóng)家出身,但也有強過我們的地方,比如干這些零零碎碎的勞動,我們可是一竅不通啊,宗洛你示范給我們看啊?!?p> 宗洛原來在粟梁村的時候也收拾過豬圈牛圈,想來清掃馬廄也是差不多的,并且陳離他們受罰,宗洛一直認為自己是由頭,所以并不介意多干活,也樂得多做些。
“好的?!弊诼逡豢诰蛻?yīng)承了下來。
宗洛應(yīng)得爽快,行動也很麻利,拿起旁邊的筢子,直二話不說就進入馬廄之中。
剛剛進入馬廄,一股難聞刺鼻的氣味直竄進宗洛的鼻子里,不過宗洛沒有退縮,反而更有干勁,他想著,自己要是能獨立將馬廄清理,不用澹臺衣他們動手,說不定會讓他們之間的隔閡消除,而澹臺衣也可能再把自己當成朋友。
講武堂中養(yǎng)有近三十匹駿馬,馬廄排成了一排,宗洛在其中奮力地用筢子將馬廄中散落的干草和糞便聚攏一堆又一堆,毫無怨言。
馬廄外,陳離饒有趣味地看著忙碌中的宗洛,屈擒虎雙手交叉于胸前,視線也落在馬廄之中,而澹臺衣面無表情,隨便靠在身旁的一個木柱,閉著眼睛不知道再想什么。
在馬廄中不斷清理的宗洛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才將馬廄中的干草糞便等聚攏了一堆又一堆,然后他又忙不迭地將這些裝入廄旁的推車之中,正好將車裝得滿滿的,推起來也感覺有些吃力。
將推車推出馬廄,宗洛各看了外面這三人一眼,最后還是決定來到陳離的身邊,問道:“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去哪里處理掉這些?”
陳離樂呵呵地說道:“你給送到后門,就是出了校場往后堂方向走,快到后堂的路上右邊有條小路,順著這條小路走就能到后門,那里有個小房子,里面住著錢伯,你將推車交給他就行了。”
宗洛聽后,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謝謝陳離的指路,然后吃力地推著車離開了。
陳離等宗洛走后,回過頭笑著對屈擒虎說道:“怎么樣,今天早上因為他挨了吳夫子的打,這下子給你找回來了吧,等他回來還能好好累累他呢。”
“哼!”沒等屈擒虎說話,那邊的澹臺衣睜開眼睛,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