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薩一臉地虔誠說道:“我聽到了天神的神諭,他不再滿足于現(xiàn)狀,他需要更多的鮮血,更多的殺戮,所以羯胡諸部的刀鋒必須要指向那些豫人,屠殺他們來獲取足夠多的鮮血來供奉我們的天神。”
丘利吉的衣衫也被汗水浸透了,微微有些喘著氣地說道:“那天神選擇了約哲丹去完成他的需求?并且需要巫薩你去追隨他嗎?”
“不,天神從來不給我們以任何啟示,他只是將所需要地告知于我們,其余的事情便就由我們?nèi)プ??!蔽姿_虔誠地臉上竟顯露出些許猙獰,不過這個時候沒有人會去注意,他繼續(xù)說道,“我本來是想要讓大王子來完成天神的需求,可在此之前我遇到了更合適的人選。就是約哲丹,那個摻和了豫人血統(tǒng)的年輕人,本來我是不會選擇讓這樣一個人來為偉大的天神提供祭祀所用的鮮血。但我卻無意之中與他對視,那時候我就知道他雖然軀殼并不純正,而他的靈魂可是一個真正的羯胡人。我看到那野心正在他的靈魂中熊熊燃燒,有野火燎原之勢,那是一顆要吞噬天下的野心啊,只有這樣的人才可以為天神提供足夠的鮮血,才可以讓天神俯視到無數(shù)可以取悅到他的殺戮。”
巫薩接著說道:“我也知道大王子所蘊藏的實力,所以我就安排兩位王子相見,果不其然,他們都是有野心的人而且并不沖突,最終立下了血盟。而同時約哲丹這個年輕人的能力也得到驗證,這一系列的謀劃幾乎都是出自他一人之手。所以我懇求王能夠恕我背離之罪,因為我的余生將要追隨著他,以完成天神指使。”
“好好好,既然天神將神諭通達到巫薩這里,那我又怎敢違背?!蹦呐虑鹄莻€十分專橫的人,也不敢對天神不敬,所以便就同意了巫薩的離開。
“父親。”這時候特日額突然跪下,也提出了請求,說道,“我知道一直以來父親都是肯定我的,可是由于我一直以來表現(xiàn)得愛玩樂,少自律,所以將軍們都不喜我,世子的位置也因此一直空著。而現(xiàn)在我要將鋒芒漸漸顯露出來了,所以請父親將我立為世子吧,我絕不會辜負父親的期望?!?p> 其實之前特日額喜愛玩樂也并不是為了迷惑任何人,只是他認為沒有人可以威脅到自己將來的位置,并且手中也暗暗握有一支實力強勁的軍隊,因此那時候他就隨著自己的性子而玩樂。但現(xiàn)在,他找到了可以將自己野心釋放的機會了,所以他的行動就如同他的弓箭一般,迅捷且準確。用如今的形勢讓自己可以幾乎沒有阻礙地成為世子,并可以十分容易地鞏固自己的位置。
丘利吉看著自己的兒子,緩緩張開嘴說道:“世子的位子對于如今的你,已然是不夠坐下的了。”
特日額猛然抬起頭,眼中滿是驚訝,他是懂得父親這句話意味著什么:“父……父親,這太早了,畢竟父親您……”
丘利吉費力地抬起一只手止住了特日額的話,然后說道:“不必說了,大風部出了新的英雄,你的榮光必然會比我更加輝煌,將部落的將軍們召入帳中吧?!?p> 巫薩再施一禮,然后出帳將將軍們都召入了帳中。
希卜剛一入帳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涕淚橫流:“王?。∠2饭钾摿四闹赝?,將大風部淪落到這樣的境地,還請王賜我一死。”
丘利吉示意希卜起身,說道:“這并不能全怪于你,畢竟察哈桀那頭老狼便是我也不能企及,你也不必過于自責,今后盡心輔佐特日額便就算是贖罪了。”
希卜一驚,丘利吉話中的意思很明確了。
丘利吉正是宣布道:“佬沃諤的后代又出現(xiàn)了可以背負部落前行的人了,他就是我的兒子特日額。從今天開始,他將會是大風部的王,他有責任延續(xù)先祖的輝煌,要引領著大風部更加強盛,追尋那藍天盡頭的神鷹。如若他不能,那么他就是大風部的罪人,沒有人會再承認他是佬沃諤的后代。而你們,今后要皆要輔佐他,同時要用你們的生命來捍衛(wèi)部落的榮譽,如若你們不能如此,那么大風部先祖的靈魂將會折磨你們永生永世!”
丘利吉都已經(jīng)說出這樣的話了,那么特日額成為大風部的王便成為了事實,誰也不能更改了。
希卜等人轉(zhuǎn)向特日額,深深地施了一禮,口中言道:“王!”
特日額則是再一次跪在丘利吉的面前,然后掏出一柄匕首割開了手掌,任由鮮血流淌出來,口中說道:“父親,兒子在此立誓,絕不辜負父親的期望,先祖的輝煌我會讓它再添上無數(shù)的榮光?!?p> 丘利吉欣慰地點點頭,然后閉上了眼睛,好像所有的氣力都已經(jīng)消耗完畢了,輕聲地說道:“都出去吧,我需要靜一會兒。”
特日額與將軍們再施一禮,然后退出了帳子中,而就在他們剛剛離開的一瞬間,丘利吉是徹底失去了意識,然后倒去。他的身體本來就極度虛弱,不過因為特日額和巫薩卻被激發(fā)了精神,此時卻消耗得虧空了許多,無法再支持下去,所以這次是真的昏迷過去了。
巫薩及時扶住了丘利吉倒下的身體,然后小心翼翼地將他放下在羊毛毯上,又去準備湯藥,這也是他最后一次服侍丘利吉了,等到明日他就要去追隨約哲丹,來完成天神對他下達的神諭。
大風部新的王已經(jīng)確立了,他將在原地休整一晚,然后帶著族人回到大風部去。特日額和約哲丹這兩個今后要領袖羯胡諸部的王也會短暫地相處一段時間,然后他們就會帶領著自己的部落低調(diào)地不斷發(fā)展。等到大風部和赭色部再出現(xiàn)在所有羯胡人面前的時候,那么就是特日額和約哲丹要用絕對的實力整合羯胡諸部的時候。
且說宗洛跟著北疆軍回到武川鎮(zhèn),果然約哲丹已經(jīng)將其他人安全送回,殷桐愷剛?cè)胲婃?zhèn)便召來了眾人,狠狠地訓斥了他們一頓,藐視軍紀,任意妄為,雖然這次北疆軍大勝也是有他們的功勞,可是絕不能因此就抵了他們的罪責,所以學生們?nèi)巳艘涣P營門外重則二十杖。
殷桐愷又看向鄭家父子和馮案三人,這三人的心不由得一凜,馮案雖然是老江湖了,什么大風大浪都見過。可是當接觸到殷桐愷的目光的時候,心底控制不住地顫抖,這也是因為他觸犯了朝廷的重罪,心中發(fā)虛。
鄭可德豆大的汗從全身上下冒出,也是以往在商場上縱橫了幾十年,否則現(xiàn)在也如同他兒子鄭書恩一樣癱坐在地上,怎么也無法起身。
他們?nèi)嗽揪褪桥鲁霈F(xiàn)在這里,本想要在那些羯胡人護送他們回來之后就立馬離開,可是卻被殷慎行攔了下來,認為他們?nèi)怂较屡c羯胡人通商,觸犯了律法,所以堅決要讓他們?nèi)艘煌ネ浯ㄦ?zhèn)接受該有的懲罰。
陳離等人有感于鄭家父子的孝順,所以也勸殷慎行略過此事吧,可殷慎行便認準了自己的職責所在,必須將這三人押回武川鎮(zhèn)。至于他們是否有情可原,從輕發(fā)落便不是自己可以決定的了。沒得奈何,鄭家父子和馮案只好跟著回到武川鎮(zhèn),畢竟他們的身份已經(jīng)被殷慎行知曉,便是想逃也肯定最后被擒回來。
鄭可德事先將那味藥材交由明崇凱的手中,哪怕自己和兒子死了,但自己的父親還可以延續(xù)性命,所以希望明崇凱可以將這味藥材托人送至瀾水鄭家,明崇凱也答應了下來。
此時的殷桐愷也知道眼前這三人所犯的重罪,說道:“你們?nèi)丝芍浪傅氖呛巫???p> “知道知道!私下與羯胡人通商是死罪?!编嵖傻乱矒尾幌氯チ?,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認罪。
陳離不忍,便出來為他三人求情,言說為孝道而冒死罪,雖不能免罪,但情有可原,希望殷桐愷可以從輕發(fā)落。
殷桐愷看向陳離,說道:“你也是帶罪之人,還敢為別人求情?”
殷桐愷的語氣并不嚴厲,但內(nèi)含的威嚴卻逼得陳離不得不告罪魯莽,然后退了回去。
殷桐愷又將視線轉(zhuǎn)回那三人,說道:“都說商人重利,罔顧親情。但你鄭可德已為大商,卻為孝道而輕生死,犯險境,憑此的確情有可原。這樣吧,你與你的兒子各罰銀千兩,以示懲處,若再有下次,定斬不饒!”
鄭可德與鄭書恩大喜,連忙磕頭謝恩,并言再也不敢觸犯律法了。至于兩千兩的罰銀雖然不少,但瀾水鄭家富貴殷實,用此來換了條性命是再也便宜不過的了。
鄭家父子是可以活命的了,但馮案的危機卻是來了。
殷桐愷說道:“江東的威遠鏢局的副總鏢頭馮案,我且問你,雖然做商人路護也是在行鏢之內(nèi),不過與羯胡人私下通商這等觸犯律法之事鏢局也是可以接的嗎?”
“不可,江湖人行鏢,但也須遵照律法,不可觸犯?!瘪T案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