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叛軍打過來了都不知道,你們是怎么盯的梢?!莫非一個個全都睡著了不成!”
府城衙門,青州府伊唾沫星子亂飛,指著站在中堂的幾個軍中將領(lǐng),怒火中燒,眼里滿是忿然,恨不得上前踹幾腳,但一看到幾個漢子黑熊似的體格,只好作罷。
“周邊山脈這么廣,也做不到每個角落都安排上人......”
“你還敢狡辯...”
“那些南疆蠻子不都死絕了嗎......現(xiàn)在要考慮的是山上那些尸群......”
府伊老爺大發(fā)雷霆,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句話,是啊,如今禍亂不在叛軍而在妖魔,想著山上還有數(shù)千吃人的死尸在,府伊老爺看向了坐在一旁的白衣男子:
“趙執(zhí)事,你看......”
話還沒說完,有衙役進來稟報:
“老爺,有兩個自稱北蒼山的道士站在外面,說要見......見趙執(zhí)事?!?p> ????
府伊老爺沒說話,似在詢問白衣男子的看法。
“北蒼山?”
趙乾坤抬起頭,神色疑惑道:“見我?讓他們進來,不,我自己出去?!?p> 趙乾坤立即起身,在府伊的人不解的注視下走出了前廳。
片刻之后,又引著一老一少走了進來。
老的一身灰色道袍,須發(fā)斑白,頭發(fā)簡單用一支木簪子束著。
年輕的卻是一頭利落的短發(fā),除了和尚之外,在中原倒是少見。
嗯?短發(fā)?
在場的某個將領(lǐng)奇怪了下,又瞬間想起了黎明前那道沖進尸群里,憑著一人之力將群尸逼退的男子,他當時就在那里,可是親眼所見。
思忖間,趙乾坤已經(jīng)將兩人帶了進來。
“原來是北蒼山的玄瑛真人,在下趙乾坤,司首親傳弟子?!?p> 趙乾坤樣子端的很是尊崇,稍稍慢了老道一步,同時不經(jīng)意地看了老道身邊的徐念白一眼,暗道原來他是北蒼山的人,那也難怪敢獨自闖入尸群了。
趙乾坤暗自腦補,走在另一側(cè)的徐念白似有所感,卻無視了這個曾見過的白衣男子不易察覺的目光。
眾人見著趙乾坤這副恭敬的模樣,當下也不再駐足,走過來行了一禮。
老道少見的端了把拂塵在臂彎,看著眼前路隨口應道:
“哦,原來是司首的親傳弟子,據(jù)貧道所知,神天司司首有六位親傳弟子,你排第幾啊?”
“我是四弟子?!壁w乾坤說,心里卻是有些緊張的,他是司首的親傳弟子,自然也知曉些普通弟子所不知的事情。
作為大禹的兩根柱梁,六百年前幫大禹皇室立國的兩大勢力,其中神天司身在京城,幫著皇室俯瞰天下,而另一勢力北蒼山,則是選擇退出京城,去了北境建立師門。
而眼前這位仙風道骨的老道士,趙乾坤曾經(jīng)也從老師口中聽說過,這可是和老師同輩分的人,那本事豈不也只能用深不可測來衡量?
想到這,趙乾坤眼中一亮,此時北長山這兩人的到來,可謂是雪中送炭、絕渡逢舟了。
老道自是猜得到眼前的神天司四弟子在想些什么,手中拂塵輕輕一掃,故作高深地環(huán)顧眾人:
“瞧見那漫山血霧沒有,如今山上盤踞著一只逆天大妖,也不知你家司首到底在想些什么東西,那老家伙天天盯著星空看,大祭放在此地,貧道不信那他沒看出什么來?!?p> 趙乾坤聞言自是不敢應話,只得悻悻然引著兩人坐下,方才開口:
“出來前老師與我說過幾句話....”
“什么話?”老道皺眉。
趙乾坤想了想,掃了廳中幾人一眼,隨即附在老道耳邊低語幾句,神神秘秘的樣子叫府伊等人琢磨不透。
“什么?!此話當真?”
趙乾坤說完后,老道士忍不住驚呼出聲,轉(zhuǎn)身打量著周遭眾人,視線最后落在徐念白身上。
“......”
趙乾坤點點頭,從袖口拿出一個小物件來遞給老道,“確實如此,老師就是這么說的?!?p> 老道低頭沉默片刻,想了想,問道:“你們還剩下多少可用戰(zhàn)力?”
趙乾坤看向府伊老爺,府伊又看向身后的一個軍中將領(lǐng),這漢子見眾人的目光都聚在自己身上,只好囁嚅出聲:
“我武驍衛(wèi)還剩下三十來個完好無損的,軍中倒還有一營兵馬,此前駐扎在北城,尚沒有受到波及。”
老道捋著胡須一嘆:“也罷,速速在南城外集合兵馬,一旦天黑下來等那妖物問世,你青州府這幾十萬百姓只能給它果腹了。”
“這......真人可是有了什么對付那妖物的法子?”府伊看了趙乾坤一眼,便上前急迫詢問。
府伊也混了半輩子官場,從趙乾坤的態(tài)度中自是看出來了這位老道士不是身份不凡,便是本事不弱,從而說話時自動弱了幾分。
老道輕哼一聲,“法子?有沒有用貧道可不擔保,但總比你們躲在這兒無所事事要強些。”
老道的話語中絲毫不給面子,站起身大袖一揮,朝外面走去。
“玄瑛真人——可還有其他吩咐?”趙乾坤急忙問道。
話音從外面?zhèn)鱽恚骸皠e的到時候再說,爾等迅速趕去南城.....”
“師父,你當真有辦法對付那妖魔?”
走在街上,徐念白打量著街邊,昨日還是繁華的長街此刻變得冷冷清清,家家戶戶閉門不出,也就幾家客棧的大堂里還有幾個江湖人在那兒嘀嘀咕咕,紛紛叫喚著得來的小道消息。
徐念白心寄那口在他面前消失的血棺,便忍不住問了起來。
“先回客棧,為師有事與你說?!崩系滥_步不停,走在徐念白前面。
等到徐念白心存疑惑回到客棧,就見老道從懷里摸出了一枚玉佩。
“這是....從趙乾坤那兒拿來的?什么東西?”
徐念白接過來,仔細看了看。
“能讓你元神出竅的東西?!崩系篮吆咭痪?,將玉佩拿了回來,走到床榻旁朝徐念白以眼神示意了下:
“過來躺下,知道方才那白衣小子與為師說了什么嗎?”
不等徐念白說話,老道接著道:“誅滅你所說的那口棺的法子,就在其中?!?p> 徐念白眼中露出驚色,卻還是問道:“所以這和我躺下有何關(guān)系?”
“這玉佩連著一方小世界,需要以元神之身才能進入,為師查驗過了,確實是那神天司首的東西。”
“師父想讓我以元神入這玉佩?”徐念白翻上床榻,問道。
老道頷首,將玉佩放在徐念白胸口。
“為何是我?”
“只能是你。”
“......”
徐念白還想問什么,卻見老道不由分說在他眼前一抹,瞬間感到一股拖拽,將他整個人往下拖去。
等到能夠重新掌握身體,徐念白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座大殿之外,此時還是懵懵的,抬頭看了看,上方的燙金匾額可有三個大字。
“......輪回殿。”
徐念白心里默念,環(huán)顧四周見到了大殿內(nèi)有著三道身影。
這是三個花甲老頭,兩人相對而坐,皆是緊鎖著眉頭看向下方的棋盤,再一人負手而立,俯視著整個棋局。
徐念白是帶著任務來的,動了動身子覺得沒問題后便走了過去。
可離得近了,看到其中那個負手而立的老者后,不由得愣了下:
“老丈,你怎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