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居心叵測
吳氏開始仔細回憶起以前的點點滴滴,青黎特地叫了一個小廝在一旁將吳氏的回答記錄下來。
就這么說了半個時辰,吳氏才將事情說完。
孫會問的問題,無非就是一些言伯侯府的日常,比如青黎何時辦康復宴,父親何時回京。
大多都是青家人的動向,和青家人的喜好,當然,問得最多的便是大伯父的事情。
現(xiàn)在看來,程修所做的這些事也只是為了方便他日后與青家拉近關系,至少目前為止,對言伯侯府并沒有什么敵意。
但一旁的青安鴻聽著吳氏說的一樁樁一件件,皆是震驚不已,吳氏每說上幾件事,他便要反復問吳氏說得可是真的。
反復這么幾次下來,他也不再提問,只是垂著眼,靜靜在一旁聽著。
吳氏說完后,就被粗使婆子給帶了下去,青安鴻連忙問:“阿黎,你是如何得知這件事?”
“不瞞大伯父,是知秋先發(fā)現(xiàn)的,有一回她無意中聽見了程公子與那侍從的對話,程公子問侍從可在姨娘身上打探到了什么,侄女覺得此事有蹊蹺,便問了這一出?!?p> 青安鴻本就未曾舒展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若方才只是聽吳氏的說辭,他還可以找借口說,那只是侍從自身的行為,與程修并沒有什么關系,但青黎這番話,就讓他再也沒有借口可以為程修辯護。
“真有此事?”青安鴻抬頭看向知秋。
知秋從聽見姑娘說自己的名字時,便開始察覺到不對勁,她何時發(fā)現(xiàn)過程公子與侍從的對話了?
這就算了,可姑娘后面的話讓她越聽越不對勁,自家姑娘何時變得這么會扯謊了,并且扯謊時與她打個商量都沒有。
但面對大老爺?shù)馁|疑,她也只有裝作一本正經(jīng)地點頭,“的確是我聽到的。”
青安鴻收回眼神,低頭陷入沉思,過了一會兒他才道:“程修想來也是想關心我們府邸,并無什么惡意?!?p> 青黎知道只因為這件事,沒有辦法讓大伯父徹底對程修改觀,畢竟程修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他最是信任不過。
況且,程修到目前為止,所問的問題的確都是些雞毛蒜皮,頂多也只能算是對青家居心叵測罷了。
但這么一來,程修在大伯父心中向來清高的形象,也毀于一旦。
大伯父并不是傻子,經(jīng)過此番之后,他必然會對程修多留一個心眼。
許多事情,未曾察覺時發(fā)現(xiàn)不出其中端倪,但人一旦刻意去觀察,所見之事,便會大有不同。
“侄女將此事告訴大伯父,也只是看著大伯父與程公子向來交往密切,覺得此事應該告知大伯父,程公子向來守禮,這其中說不定有什么誤會也不一定?!?p> 青安鴻點了點頭,并未言語。
他也寧愿相信,這件事情是一個誤會,但前因后果都這么清楚了,又哪來的什么誤會,看來他日后還是要多觀察觀察他這個徒弟。
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青黎也沒再過多打擾。
“伯父,這件事情已經(jīng)水落石出,我便先回去了?!?p> “好?!鼻喟缠櫳钌畹乜戳饲嗬枰谎?,“阿黎,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p> “哦?”青黎微微一笑,“伯父覺得阿黎是變好了,還是變得不好了?”
“自然是變好了,心變得更細了,更有主見了,這是好事?!?p> “阿黎也覺得自己是變好了,阿黎懂事了,日后不用事事再求青家的庇護,甚至可以保護青家。”
聽了青黎這稚氣的言論,青安鴻難得欣慰地笑了起來,“一家人,向來都是互相照顧,不用分得這么清楚。”
聽著這長輩對小輩慈愛的話語,青黎不由得鼻頭一酸。
上一世,大伯父因為吳氏肚子里的那兒子,過得并不舒坦。
因為那紈绔子弟整日無所事事,還在民間做了許多混賬事,這些事情傳到了圣上的耳朵里,大伯也因此被圣上罷免了官職,因此賦閑在家,整日郁郁不歡。
最后,在青家遇難時,大伯和三叔在這京城街頭,被當眾斬首,了去了此生性命。
那時的青黎因為程修的關系,被免除一死,她在人群中,眼睜睜看著昔日的長輩穿著破舊的囚衣,跪在斬首臺上。
當時,大刀就懸在他們的頭頂之上,大伯和二叔依舊挺直了背脊,當著行刑臺前眾人的面大喊著:“青家沒有通敵!青家誓死效忠昭國!”
但那時,已經(jīng)沒有人再相信他們的話,劊子手長刀一揮,血濺當場。
往事不能細細回想,青黎定了定神,朝青安鴻行禮后,便走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