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旁邊的兩個孩子都驚呆了。
周飛揚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而王安安吹出的泡泡啪一聲破了,糊在臉上。
安安一把扯掉口香糖,感嘆:“酷!”
周飛揚悲憤:“這可是你媽出軌我爸,酷個鬼!”
安安:“你才放屁,是你爸勾引我媽,你爸才出軌呢?!?p> 周飛揚:“你才放氣,我爸和我媽已經(jīng)離婚了,他談戀愛很合理。你媽和你爸可是處于婚姻關系存續(xù)期,這很不道德?!?p> “也是啊!”安安興奮:“我媽無視腐朽沒落的封建道德倫理,好酷。周飛揚,我這幾天正在讀家春秋,好看死了?!?p> 周飛揚傷心:“咱們都要失去自己的父母了,哭吧?!?p> 周山水試圖甩開顏陸英的手,躁得滿面通紅滿頭大汗:“澤元,王董,誤會,誤會啊,我是無辜的?!?p> 顏陸英緊緊抓住他:“哥,不要怕,你不用害怕王澤元,一切有我。”
周山水脫身不得,哀叫,顏總,顏總,玩人也不是這樣玩的。我對你不錯吧,我對安安不錯吧。我每天給你們做兩頓飯,我?guī)湍憬铀秃⒆?。是是是,飛揚是在你那里補習,我是欠了你的情,但你也不能這么整人害人吧?蒼天啊,我也是有家庭的人啊,我究竟做錯了什么?
王澤元不理睬他,只定定地看著妻子。屈辱、不甘、無法想象、荒謬……諸多情緒涌上來,他的心仿佛被人用人機關槍打成篩子。
剛才他還在夸獎顏陸英“髣髴兮若輕云之蔽月,飄飖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是的,他深愛著自己的妻子,自己的人生伴侶,自己的老同學,自己的精神上的好友。
但此刻,他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失去了她。
那位美麗的洛神,已經(jīng)飄走了。
王澤元慘笑:“就他,一個小小的物業(yè)管家?”
顏陸英:“他心地善良?!?p> 王澤元:“他生活貧困?!?p> 顏陸英:“他的心里有黃金。”
王澤元:“很丟人,很不體面。”
顏陸英:“我為他驕傲。”
王澤元的眼圈忽然紅了:“我竟然被這樣的一個人打敗了。”
顏陸英:“是的,很郁悶很失落是嗎?但我覺得痛快?!焙鋈唬怕暣罂奁饋恚骸盀槭裁磿@樣,事情怎么就弄成這樣了?!?p> 優(yōu)雅的她,當著這么多人痛哭還是第一次,所有的人都是手足無措。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女人走過來。
來的正是許潤:“顏陸英,我想我們之間有問題需要處理一下,用女人和女人的方式,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顏陸英點點頭:“好?!?p> 周山水急忙說:“太太,太太你來得正好,不關我事,我是冤枉的?!?p> 許潤忽然憤怒得像一頭母獅子:“你——滾!”
周山水:“我我我。我招誰惹誰了?”
旁邊,周飛揚忽然問:“女人和女人之間的方式是什么/”
安安:“揪頭發(fā),抓臉啊!”
周飛揚:“不行,不能這樣,嗚……”又被塞進去一塊口香糖,他憤怒地吐出來:“王安安你瘋了,你媽和我媽要打架?!?p> 安安:“要不要賭賭輸贏,我押一百塊。”
王澤元急忙沖上去分開糾纏在一起的三人,叫道:“許潤,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許碰陸英。你是我叫來的,你得聽我的,我命令你?!?p> 許潤怒吼:“你什么東西,邊兒去。我管你是王董還是王八,再廢話一塊兒揍?!?p> 眼見著一場大混戰(zhàn)就要開始,四人的手機同時丁冬響了,有信息進來。
顏陸英和王澤元日理萬機且不說了,許潤和周山水因為工作性質,每天電話信息也是不斷,一條也不能錯過,否則不知道會有什么問題。
吵歸吵,鬧歸鬧,對待工作還是要職業(yè)。
長期養(yǎng)成的習慣還是讓他們下意識地摸出手機,一看,頓時呆住。
原來,消息是從一個群里發(fā)出來的。群是安安和周飛揚的班主任高小美老師新建的,里面就周山水夫婦和王澤元夫婦。
高老師發(fā)來的是一條語音:“不好意思,打攪四位家長了,今天這事與周飛揚和安安有關,很重要,也很復雜,我一條一條說。你們都在嗎?”
四人同時回復:“在,給老師添麻煩了,請講?!?p> 高老師:“期末開始的成績出來了,名次也排下來了。”
聽到這個語音,王安安感覺不妙,偷偷朝后挪動腳步。
顏陸英霍地回頭:“站??!”
娃不敢動了,臉色變得蒼白。
高小美老師猶如一根定海神針,讓已經(jīng)失控的場面瞬間冷靜下來。
孩子的教育問題是四位家長最著緊的事情,高三上半期的期末考試是對娃娃整個高中學業(yè)的一次檢驗,關系到未來的高考??梢哉f,這次考試的成績可以做為未來高考的參考。
一時間,兩對夫妻都低頭在手機上和高老師聊起來。
高小美告訴他們,這次期末考試,周山水考得很好,總分數(shù)全班第二,僅次于班長,超過了學習委員。在全年級,已經(jīng)排面第十二。這個成績固然了令人欣喜,但最讓老師高興的是,從飛揚同學的卷子來看,他的解題思路和從前相比,已經(jīng)有了質的飛躍,而不僅僅是偶然的超常發(fā)揮。
作為帶了十多年學生的優(yōu)秀教師,高小美自然練就一雙火眼金睛。在她看來,現(xiàn)在的周飛揚同學如果在下學期不掉鏈子,清北復交已經(jīng)鎖定。學校和專業(yè)順便挑。
聽她說到這里,周山水忍不住捏著拳頭叫了一聲:“我兒厲害?!?p> 就連許潤面上的憤怒和殺氣也沖淡了許多,只依舊咬緊牙關,恨恨地看著顏陸英和周山水。
至于安安,則敗走麥城,考了個全班倒數(shù)第一,基本鎖定從前的三本,如今的二本。
不對,王安安同學高中三年都是從一場失敗到另外一場失敗。敗走須濡口,敗走江夏,敗走赤壁……直到麥城,跌落谷底,再沒有下降空間。
這次期末考試和高考一樣,總分750,安安同學433,剛好過二本線。和周飛揚同學差了兩百,都是一個學校,同樣的老師教出來的,且都是顏總一手一腳補習過來的,怎么一個是橘一個是枳?
顏陸英悲憤:“這么渣成這樣?我沒補課前都500分,怎么補了反下降這么多。王安安,你就是是這么對我的嗎?你給我跪下!”
安安腿一軟欲要跪下去,旁邊的周飛揚一把拽住她,感覺這位小女生渾身都在顫抖,心中不覺得憐憫。
顏陸英怒發(fā)沖冠,正要上前狠狠給女兒一耳光,高老師的語音又過來。
“飛揚爸爸媽媽,安安爸爸媽媽,接下來我說的話只是一種猜測。我懷疑飛揚和安安在早戀。”
“?。 边@下,不但四位父母,就連周飛揚和王安安也驚訝地叫出聲來。
周飛揚嫌棄地甩開王安安:“我們早戀,可能嗎?好無聊?!?p> 王安安還是怕得要命:“我我我……我沒戀啊,媽,不要打我,周叔叔,你快勸勸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