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偏離軌道

　　朱真真和狄寬沖破了那一層紗以后進展猶如坐上火箭，說是蜜里調(diào)油不為過。兩人每天拿調(diào)情當(dāng)日常四處揮灑不要錢的青春偶像劇，令周圍的空氣中都泛著粉色的浪漫香氣。

　　狄寬多年心愿得成恨不得昭告天下。他不滿足每日在工作室和直播間秀恩愛，興致勃勃地拉了朱真真跑到制衣坊，牽著手一起接菲兒放學(xué)，甚至牽著手一起去HZ市場朱大姐鋪子里顯擺。

　　“哎呦！”朱大姐一臉喜氣，“你們兩個修成正果啦？”她拍拍狄寬地肩膀，“小伙子眼光不錯，耐力也可以！”

　　狄寬愁眉苦臉地從市場里出來，“你說朱大姐是因為力氣大，還是故意報復(fù)我？我到現(xiàn)在還疼?！?p>　　朱真真笑得打跌，“人家問什么報復(fù)你？”

　　狄寬理所當(dāng)然，“報復(fù)我過的比她好！”他現(xiàn)在覺得全世界人都沒有自己過的好，尾巴基本放在云端里?！笆裁磿r候跟我回家？”

　　朱真真斜眼瞟他，“你等著吧！”

　　幾家歡喜幾家愁，他這一頭的興奮襯托出趙宇的彷徨。雖不至于坐難安食難咽，趙宇的日子卻也十分低落。好在爭取了陪公主讀書的工作，否則每日在家里吃狗糧他覺得自己早晚撐死。

　　方菲小小年紀(jì)對情緒十分敏感。她停下手中的筆，“趙叔叔，你最近不開心？”

　　趙宇放下手中的書，“菲兒從什么地方看出來我不開心？”

　　方菲指著他的書，“我作業(yè)都快寫完了，你一頁都沒有翻。昨天也是，昨天的昨天也是！”

　　原來這里露了陷。趙宇微微一笑，“叔叔最近有些心神不寧。”

　　“什么是心神不寧？”這個詞對于方菲而言太難。

　　趙宇道：“心神是一個人的注意力，寧是安寧。心神不寧是說叔叔最近不安心，注意力不安寧不集中，心里像有事情?！?p>　　方菲似懂非懂，“那你心里有事情嗎？”

　　趙宇道：“嗯?！?p>　　方菲問道：“是什么？”

　　趙宇意味深長，“菲兒喜歡趙叔叔嗎？”

　　“喜歡。”方菲回答的并不猶豫，“你想做我的后爸對嗎？”

　　趙宇老臉一紅，他表現(xiàn)得這么明顯？他不知道所有接觸丁晨曦的男人方菲都會認(rèn)為對方想做她的后爸，只以為自己的目光太過赤裸，深刻而認(rèn)真地反省自己教壞孩子。

　　“不是嗎？”方菲不見他回答接著問道。

　　童言無忌，更可怕的是孩子還會傳話。這話不好答，答是丁晨曦要生氣，答不是更加糟糕。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趙宇回道：“我想，你媽媽還沒有愿意，你愿意嗎？”

　　方菲的回答出人預(yù)料，“我媽媽都沒有愿意，我為什么要愿意？”

　　她的眼中還有驕傲和得意，趙宇被噎得糟心卻也無法可想?！拔覀儾徽勥@個，作業(yè)都做完了？我來看一看?！?p>　　小孩子傳話的速度比蒲公英傳播種子快。不到兩個小時以后，方菲小朋友按自己的理解將話傳給了丁晨曦?！皨寢?，趙叔叔最近心神不寧?！?p>　　“哦？”丁晨曦停下給她換睡衣的手。居然知道心神不寧這個詞，看來是趙宇的原話了?！澳阒罏槭裁磫?？”

　　“你喜歡趙叔叔嗎？”方菲奶聲奶氣的問出了最根本的問題。

　　“菲兒為什么這么問呢？”丁晨曦可不會輕易回答這樣的問題。

　　方菲搖頭晃腦，“趙叔叔說他想做菲兒的后爸但是你不愿意！”

　　“！”丁晨曦怒氣高漲。她忍住溫聲哄菲兒入睡。

　　一個小時以后，趙宇依吩咐來到工作室看到了面如寒霜的丁晨曦。哎！他心中嘆氣，不知道小祖宗是怎么說的。按捺住焦急他問道：“有事兒？”

　　丁晨曦心中不快卻無法明著指責(zé)，她道：“菲兒的學(xué)習(xí)還是我自己來看吧？這些天麻煩你了?！?p>　　這是要他下崗？趙宇心中一驚，今天的事情處理不好他恐怕要回到解放前。當(dāng)真同人不同命，狄寬天天得瑟而他天天如履薄冰。和盤托出吧！狄寬說的，死貧道不如死道友。只不過人家是親母女，說完也不知道能不能信他。他眼一閉詳細(xì)將事情前后說了一遍，鄙視自己同個長舌婦學(xué)舌一般的同時一顆心惴惴不安。

　　丁晨曦安靜聽他說完。她何嘗不知孩子的話容易斷章取義不可盡信，但是他既然心神不寧自然是因為他們走的太近了。

　　趙宇一幅視死如歸的樣子讓她深思，這是一個多么高傲的人，如今這副卑微的樣子又是為何？她道：“我沒有誤會你想通過菲兒給我施壓，也沒有誤會你想去影響菲兒的想法。只是因為你心神不寧，我覺得你可能需要休息。”

　　趙宇松口氣在她的面前落坐后竟然覺得有些目眩。他不禁嘲笑自己，“還以為自己是見過世面慣于上談判桌的人，和你說了會兒話我都要出汗了。最近心緒不寧是每天吃狄寬他們的狗糧撐的，你開的方子反了?！?p>　　“可是我如果不這樣開方子，由得你在菲兒面前胡言亂語日后怎么收場？無論孩子聽懂了還是沒有聽懂，她過早關(guān)注大人感情瓜葛對成長怎能有利？”丁晨曦言語平靜。

　　趙宇的心如墜冰窟。這些事情就算對菲兒成長有一點不利卻也大可用其他的方法解決，不至于如此絕決？說到底一直是他在鳳求凰，而她始終可有可無。

　　他默默不語，身上漸漸散發(fā)出自棄的意味。丁晨曦看的心慌閉口不言。

　　良久后，趙宇慢慢起身道：“我知道了，以后你顧不過來需要我的時候再叫我，不叫我就不過來輔導(dǎo)菲兒了。夜深了，你休息、我跑步?！?p>　　他離去的背影透著一絲不甘和決絕，又有濃濃的嘲諷和傷心，令丁晨曦久久不能回神。這夜將無眠，她背起久違的畫板走了出去。

　　這夜對于趙宇自然也是無眠。他沒有去夜跑，將自己關(guān)在房中消化失落，‘我大概是好臉色看多了忘記她本來沒有接受，忘記了她當(dāng)年乃至去年拒絕的得多么冷靜干脆。既然早就知道這是一場不對等的感情，準(zhǔn)備好是一場沒有回應(yīng)的追求，今天怎么牛上了？不是該賣個慘死纏爛打留下來？現(xiàn)在瀟灑走了，以后怎么辦？’

　　深秋的桂花香透過紗窗飄進來，窗外的明月似乎也在嘲笑他。哎，說不得還得沒臉沒皮的求回去。沒臉沒皮不是事兒，反正他在她的面前就沒有什么顏面，可能不能求回去卻沒有半點把握。

　　夜深人靜他獨自在屋中走來走去，發(fā)現(xiàn)他將自己陷在了泥潭里。

　　熟悉的手機提醒聲響了起來，他大步過去拿起手機打開微博。簡筆畫，霧里看花。

　　“背著畫架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沒有靈感，生活像一團迷霧，人也像一團迷霧。霧里看花雖美，霧里看路卻坎坷?！?p>　　見鬼，這個時間她背著畫架在外面走了一圈？她為何迷茫？歡欣的小人在心中起舞，并不是沒有回應(yīng)！

　　“看不清沒關(guān)系，路在腳下，勇敢堅定的走就可以?！?落葉

　　撥通她的電話，趙宇低聲道歉：“我今夜有些急，一時情緒沒有控制好，現(xiàn)在都好了，你別亂想?！?p>　　“沒有亂想?！倍〕筷剌p聲道，“你走的時候，真實的有決絕的意思?！?p>　　趙宇低笑：“我那么有出息還賴在這里干什么？不過是一時情急?！?p>　　“為什么而一時情急？”丁晨曦問。

　　趙宇嘆氣：“你這樣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好，臉面一分不剩。”不待她回答，他又答道：“不影響菲兒的成長又很多辦法，你卻挑了對我而言懲罰最大的方法。我那時候想你大概完全不在乎我，出門就知道想錯了?！?p>　　懲罰最大的方法？丁晨曦皺眉，明白了問題所在?！澳?.....”她組織語言，“不讓你教菲兒并不是不許你上門。你教菲兒不過兩周，以前是怎么過的？”

　　趙宇楞住，原來他誤會了她話中的意思，可見人有心魔所見所聽皆將偏離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