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首次交流
縣衙內堂,李印與方明月面對面坐著,兩人眼神卻遲遲不肯交匯,氣氛可謂是尷尬至極。
其實這也不怪李印,畢竟他前世沒有談過戀愛,是個完完全全的男子,用他最常說的話來講,女人實在太麻煩,只會影響他出手的速度。
而眼下與一個年長他十幾歲的老阿姨單獨相處,一張俊俏的臉龐不自主地漲得通紅。
在李印的記憶里,方明月乃是永安第二富商方哲瀚的唯一千金,此女打小除了讀書沒有別的愛好,所交的朋友要么才華絕倫、要么學富五車,基本都是當地的年輕才俊,可富家千金有富家千金的弊端,她脾氣陰晴不定、時好時壞,針線烹飪是一竅不通,所以一直以來尚未婚配,而方明月對外的解釋則是“還沒遇到她的真命天子!”
李印默然,這要是在他的那個世界,恐怕給方明月洗腳做飯的人不計其數。
方明月望著眼神飄忽的李印,從手中的貂皮挎包里摸出幾顆糖果來,睜大雙眼問道:“敢問李巡檢是從何處習的斷案之法?不知可否傳授姐姐一二,待學成之后定有重謝!”
李印回過神來,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對方手里的那幾顆糖果,女學霸果真恐怖如斯,還以為是有什么緊急的衙門要事,竟然是...
不過...幾顆糖果就想糊弄我嗎?
眼下內堂無人,李印思忖片刻,一臉正經的說道:“卑職辦案時曾遇到高人,故習得一點皮毛,不足掛齒?!?p> 方明月半信半疑,“那個高人在哪里,可有姓名?”
他叫季潔,在《重案六組》那部電視劇里,李印撓了撓頭,露出一絲尷尬的微笑,喃喃道:“高人都是不顯山不露水的,無人能尋覓其蹤跡?!?p> 方明月白了他一眼,顯然李印比她想的要更狡猾,這個稚嫩的少年,已經逐漸開始讓她捉摸不透了,不得不承認,李印今天所表現(xiàn)出來的強大智慧已經足以將她征服。
當然,單單指的是在學識方面。
李印接過方明月手里的糖果,接著悻悻的說道:“方主薄今日喚我前來,不會僅為此事吧?”
方月明搖了搖頭,低聲問道:“不知李巡檢如何看待如今衙門中的形勢?”
此話可謂一語中的直插李印心頭,早些時期李印就已察覺衙門異樣,只是無憑無據不宜多言,可經今日一事,仿佛暗暗地印證了他的某種猜測,李印絲毫不加修飾的說道:“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方明月露出一絲頗為欣賞的表情,“那李巡檢作何選擇?”
李印脫口而出:“自是聽從方主薄的吩咐共進退?!贝嗽掚m然有彩虹屁的嫌疑,確也是李印真實的想法,方月明與顧縣令搭檔多年,早已是知根知底,選擇方月明其實跟顧縣令沒什么區(qū)別。
方月明旋即淡淡一笑,理所當然的說道:“既是如此,那邊有勞李巡檢每日為我準備朝食吧,畢竟...最近衙門事務屬實繁多?!?p> 李印一下子愣住,兜了這么一大圈,感情在這等著他呢!他一把拿過方明月手中的糖果,放在手中數了數,飛快的在空中比劃出一個手勢,“這個數?”然后便是察覺到一股冰冷的氣息。
好吧,這買賣注定虧本!
...
公堂瀑尸之后,永安縣一時之間人聲鼎沸,李印的破案事跡傳遍街頭小巷,遍地百姓人人稱頌,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隨著李印官復原職,李府可謂是門庭若市,各方貴人進進出出絡繹不絕,當然也包括李印的同事梅乾。
李印則當起了甩手掌柜,將這一爛攤子統(tǒng)統(tǒng)交給了他那年過花甲的老爹李懷銀。
小院之內,李印盤膝而坐,感受著自己好的七七八八的傷勢,不由得提起刀操練起來,一套提、拉、撥、砍的連招,在他的手里虎虎生風,沒有絲毫生疏。
一個四五歲的女孩飛快的跑了過來,奶聲奶氣的說道:“哥哥,阿娘讓我喚你用膳,今日有好吃的?!?p> 女孩喚作李若彤,是李懷銀的二女兒,長著一雙清澈的銅鑼眼,平日里深得李印喜歡,當然,她的名字也是李印給起的。
她嘴里的阿娘叫黃月蘭,是李懷銀從朗星樓花錢贖回來的,整整比李懷銀小了四十幾歲,算是典型的老牛吃嫩草了,不過對李家倒是盡心盡力,任勞任怨,對李印也不曾有過刁難。
李印收起金刀,微微一笑:“告訴你阿娘,我馬上就到。”
李印簡單洗漱了一番,便起身來到正堂,此時李懷銀和母女四人正端坐在桌前,見到李印進來連忙站起身來迎接...沒辦法,古代的男性地位就是如此之高。
待得李印坐下,李懷銀笑著說道:“印兒此次洗刷冤屈、官復原職,實乃可喜可賀,我讓月蘭備下酒菜,為我兒接風洗塵?!?p> 月蘭起身給李印倒酒,輕聲附和:“少爺這幾日辛苦,多吃點補補身子,這些都是你最愛吃的?!?p> 瞧著滿桌子的飯菜,李印心中不免有些傷感,如果這是前世該有多好,他緩緩拿起筷子說道:“蘭姨辛苦了,以后這些事情讓下人干就好!
李懷銀和月蘭瞬間石化,有些難以置信的看了看李印,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李印則是微微一笑,夾起飯菜大口吃了起來,他怎能不明白,李懷銀之所以驚訝,那是因為這是李印第一次跟這個所謂的繼母交流,至于以前那都是“嗯嗯、啊啊”。
李懷銀揉了揉眼睛,滿是激動地說道:“哪來的風沙呢!”,說罷一大碗酒直接下了肚,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在李印的記憶里,這是李懷銀第二次喝的這么多,至于第一次,那是在李懷銀迎娶月蘭進門的時候,尚在念書的李印獻上的一首詩,當時李懷銀可謂是驚喜萬分,洞房當天就命人將詩裱起來掛在了門廊之上...那首詩,李印記得清楚:
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發(fā)對紅妝。
鴛鴦被里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