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年再次看望了其他同學(xué),他們的意識昏昏沉沉的,是與江琉一樣的問題,虛靈力侵蝕,生命力變?nèi)酢?p> 顧芊靈呆在江琉屋里看電視,似乎是累了,沒有跟隨過來。
現(xiàn)在是六點多,醫(yī)院的氛圍比白天安靜一些,走廊的燈調(diào)得很黯淡,夏年認(rèn)著路回到了江琉的病房。
抹除那些同學(xué)體內(nèi)的靈氣后,時間已經(jīng)走了近半個多小時。
之所以最后才治療江琉,是因為她的精神狀態(tài)比較好,畢竟還有心思看電視。
顧芊靈又偷了一袋薯條,也不知道說聲謝謝,不過她說了也沒用,江琉與她母親察覺不到。
或許等江琉詫異自己零食被吃光時,始作俑者顧仙子已經(jīng)早腳底抹油跑了
江琉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擋住自己視線了。
“就知道玩?!?p> 夏年沒好氣地說道。
他還是聽話地挪開身子,江琉母親看著那一幕笑得像朵菊花。
她可太滿意了,夏年既是醫(yī)生,又是她女兒的同學(xué),身份尊貴不說,還年少多金。
當(dāng)然這都是因為杜榆打的那個‘招呼’,如果夏年有時間的話,一定會打通電話瘋狂地吐槽他。
“你們慢慢聊,媽媽先出去一趟?!?p> 她笑瞇瞇地拿起包,留給兩人一個鼓勵的神色后,果斷離開。
“我真是吐了……”
江琉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發(fā)泄那些無法言說的郁悶,這要是換在學(xué)校里,哪有這些破事?。?!
現(xiàn)在搞得跟她饞夏年身子差不多,可她分明一點這方面的想法都沒有!
她發(fā)誓!
“等下再吐,我先幫你治療一下?!?p> 夏年默默地接上她的話,想到這家伙還是個病號,他的語氣柔和不少。
“不會是什么特效藥吧?學(xué)長你可不要嚇我,今天是平安夜,不是愚人節(jié)。”
江琉往后縮了縮自己的身子,像是要被非禮了一般。
夏年直接翻了個白眼,她母親歲數(shù)大是長輩,并且對自己的態(tài)度還不錯,夏年這才任由她一套相親組合拳打上來。
可江琉有什么?他可是來救人的,上輩子也沒欠江琉的,好心被當(dāng)驢肝肺,夏年現(xiàn)在只想盡快完事。
“伸手?!彼f道。
“生氣了?”
江琉察言觀色的能力很強,想一想也覺得自己做得挺不厚道,將手伸出被子。
“你不會是要針灸什么的吧……麻煩一下叫個醫(yī)生過來,等下誤診了我還有救。”
“放心,治死了我會賠償?shù)??!?p> 夏年握住她的手腕,她的肌膚白若蓮藕,血管在皮膚下呈現(xiàn)出一種青色,看起來有些滲人。
她失去了太多的生命力,就算夏年治好后,也只能靠慢慢調(diào)養(yǎng)恢復(fù)。
虛靈力侵蝕嚴(yán)格來說并不是一件大事,就像感冒發(fā)燒一樣,不可能短時間就致死。
但對普通人來講,這玩意不亞于絕癥,任何藥物都無法治愈靈力帶來的傷勢,在日積月累地侵蝕下,生命力枯竭,普通人只有死路一條。
“你在把脈?”
江琉的目光緊緊鎖在他身上,讓一個同齡人做這種親切的動作,她有些不太適應(yīng)。
“唔———!”
正想著,她忽的臉上就浮現(xiàn)出幾分痛苦,接著想要掙脫夏年的手。
“好疼……”
“這是正?,F(xiàn)象?!?p> 夏年簡單地解釋了一句。
抹消靈力的過程就像是廝殺,其他幾名同學(xué)全部陷入了昏迷狀態(tài),所以沒什么事。
但江琉就很慘,她可清醒了。
之后的過程進行得很快,在江琉一臉潮紅地清醒過來時,夏年已經(jīng)站在了窗戶旁,他手中那個被布蒙起來的長條狀物體。
“你的病已經(jīng)好了,明天可以安排出院,最近吃好點,補一補身子。”
顧芊靈此刻也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可一切都風(fēng)平浪靜的。
他們猜測過,兇手既然做出這種事,一定有什么目的,畢竟沒有哪個修真者有這閑心思,還專門逮幾個普通人折磨。
身為靈力的主人,他一定就在這附近,如果距離太遠(yuǎn)的話,靈力早就應(yīng)該消散才對。
用靈力陷害普通人的舉動很異常,顧芊靈覺得應(yīng)該是在修煉什么邪功,如果只是貪圖生命力,根本不需要慢慢地蠶食。
那就有可能是另外的東西,比如說受傷的人因為疾病產(chǎn)生的怨念。
單論用怨念修煉的功法,顧芊靈就知道不下十幾本。
“你對我做了什么難堪的事情啊……”
江琉回想起來就有些氣憤。
“治病,治好了,你再多說幾句,我就要讓你掏醫(yī)療費。”
夏年伸出手指示意,漠然道:“五萬?!?p> “這不是三根手指嗎!而且只是摸手就治病,你是在賺我的智商稅?!?p> “如果你有的話?!?p> 夏年諷刺地笑了一聲。
僵尸打開了你的腦子,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確實輕松了許多……”
江琉大口的呼吸著,她現(xiàn)在可是大為震撼,剛才那突如其來的劇痛直接讓她斷片了,現(xiàn)在看一下……手上連個紅印都沒有……
那夏年是怎么弄疼她的……?
好奇怪,聽她母親的意思,夏年是高三的學(xué)長,還是醫(yī)院的醫(yī)生,這是什么三流劇本……江琉連吐槽都吐不出來。
“你有超能力?”
作為現(xiàn)代人,最起碼也看過幾本小說,對于魔法或者超能力的接受程度還行,見鬼耶?不會真的是超能力吧?
江琉表現(xiàn)得像個好奇寶寶,她撐著身子想站起來,可試了半天就只是靠在了病床上。
“你睡迷糊了,雖然你覺得只是一瞬間,但其實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p> 夏年攤手說:“你醒了,你已經(jīng)昏迷了好幾個月,這期間發(fā)生了很多事情,比如你的手術(shù)很成功,你已經(jīng)是個女孩子了?!?p> 江琉頓時毛骨悚然,可她轉(zhuǎn)念一想,不對呀?她本來就是女孩子?。?p> 打開手機,屏幕上寫著12月24日晚7點。
好家伙!
她居然被這種話給騙到了,江琉幽怨地瞄了夏年一眼。
“你真的是高中生……?好吧,我不可能認(rèn)識所有同學(xué),但有名有姓長相帥氣的就那么幾個,以您的顏值…”
江琉已經(jīng)確信夏年不是什么江湖二流販子,她輕松下來,嘴里說著一些爛話:
“您一定是什么高人對吧,隱藏在我們之中修身養(yǎng)性,我懂!反轉(zhuǎn)啦!您居然是神醫(yī),小女子能遇見您真是太幸運了?!?p> “你就只是想知道有關(guān)超能力的事情罷了。”
夏年毫不留情地捅破了她的謊言:“能治好你的病,多虧醫(yī)院新研究出的特效藥,世界上哪來的超能力,都是人編的故事,要相信科學(xué)??!”
“藥效這么快?”江琉一副打破砂鍋的模樣。
“心理作用,其實我還沒開始治呢,剛才那一針是試驗藥,測過敏用的?!?p> “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那種壓抑的感覺確實沒有了。”
江琉撫摸著自己的胸口,在以前總覺得那里像是有塊石頭,堵得她心里發(fā)慌。
“要看電視?”
夏年問她。
“聊天?!?p> “我跟你沒什么好聊的,性別都不一樣,哪來的共同話題?!毕哪晗訔壍財[了擺手。
“學(xué)長你的性取向有大問題!”
“是我的原因?你仔細(xì)想想,真的是我的原因?”
夏年在自己胸口按了按,又用挑剔的目光瞄了眼江琉:“平?!?p> 這一個字便讓江琉的腦門上崩起幾根青筋。
“哈……呵呵,這不是剛開始嗎?稀有資源,很有前途的?!?p> 她干笑著,隨后低下頭咬牙切齒地,一副要把夏年生吞的猙獰樣子。
“圣誕節(jié)可是情人之間一起過的,你今晚來找我,還說自己沒別的心事。”
江琉抿了抿櫻唇,清澈的眼眸閃過幾分羞澀:“看在你這人有點特別,我還是挺愿意了解你的?!?p> 屋里頓時一冷,夏年嘴角抽搐,看向她那副小姑娘作態(tài),頓時有些警惕。
警惕女人!特別是會演戲的女人!
前一秒還‘要被江湖騙子糟?!笠幻刖汀∨訜o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
呵——這節(jié)奏有點快,要放到電視劇里,僅僅這個轉(zhuǎn)折就得五六集。
“我不記得我的藥里含春,它是正經(jīng)藥,如果你身體有些不適,請放心大膽地說出來?!?p> 夏年以君子站立,不動聲色。
他分神注意著附近的動靜,似乎有些過分安靜,像是暴風(fēng)雨來臨之前。
他手中被布纏起來的那根東西是劍,顧芊靈送給他的佩劍‘無名’,最低級的凡品法寶,也要比不入階的凡兵強太多。
天空中又下起了小雪,在圣誕節(jié)的這天倒是挺及時。
顧芊靈在刷著論壇,杜榆他們已經(jīng)展開了全方位的搜捕,他果然說到做到,就算炎魔是筑基境界,在這么多人的合力圍剿下,同樣討不到好處。
江琉小口地吃著粥,是夏年為她泡的營養(yǎng)麥片,她母親出去后就再也沒有回來。
這人也真有意思……她就不怕她女兒落入賊人手里?
至于這個賊人,說的就是夏年。
江琉到底生活在一個什么樣奇怪的環(huán)境里,剛才他還在想相親流程是不是不對,現(xiàn)在一看……
她母親好像就沒怎么在意江琉的想法,她很愛江琉,又似乎又不那么愛。
這種現(xiàn)象應(yīng)該是……把孩子當(dāng)工具?
就算夏年的那些信息是真的,她可并不知道夏年的性格,道聽途說之下就嘗試著撮合他們,越想越奇怪。
“你真的是你媽親生的?”
對此夏年很是懷疑。
“當(dāng)然!”
江琉果斷地答道,她咬了口面包,低下頭,目光有些躲閃。
“你爸呢?”
“我沒有爸爸?!?p> 江琉搖了搖頭:“他們在我小時候就離婚了?!?p> “那挺慘的。”夏年撇著嘴說。
“你呢,超人?”
她用探究的目光望向夏年,嘴角沾著一粒被水浸濕的麥片。
“我比你更慘,我沒有爸媽。”
頗為孝順的話語從夏年口中吐出。
江琉當(dāng)時直接就噴了,用餐巾紙擦了擦嘴,她一副‘這是什么鬼’的表情。
“你應(yīng)該認(rèn)識許淺淺?!毕哪甑馈?p> 許淺淺……江琉在腦海中搜索這個名字,隨后恍然大悟地‘噢!’了一聲:
“那個?;??!?p> “她家附近有一所孤兒院,那就是我長大的地方。”
夏年指著南邊:“小時候我被領(lǐng)養(yǎng),跟她是一家人,只不過后來她家里出了點問題,她母親領(lǐng)著她改嫁之后,我也就離開了那里。”
“這我還第一次聽說,校花的童年還挺波折的?!?p> 江琉放下勺子,感嘆道:“我以前還羨慕過她,可沒想到她是重組家庭?!?p> “這些是我安慰你的,以后可少嚼舌根,我跟許淺淺關(guān)系很好,到時你們打起來我一定幫她?!?p> “那你可真是太男人了!”
江琉身子一抽,用嫌惡的目光盯著他,隨后幽幽地嘆了口氣:
“我也想要一個能站在我旁邊幫助我的朋友?!?p> “這不好說?!?p> 夏年將她的餐具放到盤子里,照顧人這種事他無師自通:
“許淺淺是?;?,你也是啊,讓別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不就有朋友了。”
“你對朋友的定義有些問題,要么就是你在內(nèi)涵我!”
江琉瞪了他一眼:“那叫舔狗,還饞我身子?!?p> “舔狗不得House。”夏年默默吐了一句。
“就像是聞著味就湊上來,什么朋友啊,純粹就是見色起意?!?p> 江琉才不信這些東西,夏年攙扶著她重新坐回病床上,過程中難免碰到什么。
“我媽就是覺得多個人照顧我,她能輕松一點,當(dāng)然——如果那人有錢就更好了?!?p> “非?,F(xiàn)實的邏輯,你母親想得沒錯,但不應(yīng)該把想法寄托在我身上,我沒錢,全身上下只有幾千塊,連房子都是白嫖的?!?p> 夏年瞄了眼顧芊靈,想起與她日常生活中的點滴。
“這么說我媽是搞錯了?”
江琉松了口氣,這讓夏年有些不太滿意。
“你為什么覺得我會愿意接受你,就算我有錢的話,你媽把你扔過來我也讓你住冷宮?!彼f。
“喲,翻身做皇帝了還?!苯鹄湫α艘宦?。
“是你有些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都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但我可不是這種俗人,你送上門來我也不要,又沒有感情?!?p> 夏年一副大男子的模樣:“我們的好感度連朋友都算不上,難道我要放下身段去討好你?那跟舔狗有什么區(qū)別,你又不給我骨頭?!?p> “好狗!”
江琉冷嘲熱諷。
“不是你的,希望下次你能有點自己的主見,就算我真的喜歡你,我們能走一起,也不是因為你媽開口說了什么什么的,就算娶我也是娶你,難不成我娶你媽?”
夏年干脆利落地說出口,就算這顯得他沒禮貌,他也不在乎:
“你要是想找朋友,就用自己的真心去找,非得等你媽開口說:江琉你去找個朋友吧,你才出動?那現(xiàn)在狗不是我了,是你?!?p> 意識到夏年是在批評她,江琉卻想不到什么反駁的話語,她能怎么辦?她母親很愛她,又不會害她,只是控制欲有點強……
“想好了?別等到后悔了才懂獨立,你媽為你好你可以放在心里,她有什么問題你也得提出來,不能一直忍著,忍到最后連婚姻都被包辦了。”
夏年嘆了口氣:“真是那樣,你就太慘了,到時可以給我打個電話,能幫我盡量幫?!?p> “你這說得好像我媽要害我一樣!”
江琉擺著一副‘識破夏年奸計’的表情:“我又不傻!以后再有這種事……我會仔細(xì)想想的。”
“比如說把我換成一個四十歲謝頂肥頭大耳的中年人,讓他今晚陪著你?!?p> 夏年默默補了一刀,這就很有問題,畢竟別人再這么說,做父母的總不能拋棄女兒,讓一個陌生人陪著吧?
知道的不說太多,不懂的還以為這是什么交易,察覺到時夏年簡直被嚇出一身冷汗。
江琉現(xiàn)在身體可是虛弱得不像話,這他要是有什么壞心思,連反抗都做不到。
“知道了,喜歡瞎操心的老好人,以后我會多留意你的?!?p> 她將臉扭到一旁,說實在的……從來沒有人提醒過她這種事情,這算不算是朋友?一個毒舌的鋼鐵直男?
想著想著,江琉就嗤笑了一聲。
夏年沒有理會她偷偷摸摸的表情:“這意思是纏上我了?”
“是啊是啊?!?p> 江琉點了點頭。
“太平公主?!毕哪晷÷暤泥止玖艘痪洹?p> “多筍???山上的筍都被你拔光了?!?p> 江琉埋怨他,低下頭望著自己稍微有點起伏的角度,又幽幽地嘆了口氣。
她哼了一聲:“幫我拿個蘋果,謝謝?!?p> 可惜她的這個愿望無法實現(xiàn)了,水果已經(jīng)被顧芊靈消滅干凈,夏年在袋子里搜尋了很久,只找到一個白紅相間的圣誕禮盒。
正正方方,頗為精致。
他本以為這是水果的包裝,雙手利索地打開盒子,可沒想到里面放著的,是一顆微微發(fā)亮的晶石。
在這一剎那,夏年就仿佛察覺到了什么難以言狀的惡意,他搞不懂水果袋子里為什么會有靈石,這不可能是顧芊靈的,她沒這么粗枝大葉。
銘刻在盒子中的法陣亮了起來,顧芊靈就坐在一旁。
夏年想開口,警惕她說:兇手可能就在附近,可他的話語傳不出去。
高深莫測的禁制順著夏年握著盒子的手交纏而上,他的方位被禁錮了,并且法陣正以平穩(wěn)的狀態(tài)激活。
這是被兇手親手放入的陷阱!兇手是虛靈根修真者,玩弄空間對他來說易如反掌。
————!
還沒等他想到破局之法,陣法便悄無聲息地一閃,他的身影消失在屋內(nèi)。
屋內(nèi)的兩人都在干自己的事情,連夏年中計了也沒察覺到。
靈力的波動被空間之力精準(zhǔn)地封鎖,兇手還模擬出了虛假空間,這是一種幻法。
法陣最底層的邏輯功能是「傳送」。
一陣頭昏目眩后,夏年揉著自己的腦袋,灼熱的真火映照在他的瞳孔中。
四周一片死寂,他本以為自己會見到那個虛靈根修真者,可如今的情況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不僅中計,還孤身一人身處陷阱。
現(xiàn)在的位置是市中心最高大廈的頂部,標(biāo)志性的潔白尖塔建筑很容易認(rèn)得出來。
而在白色的尖塔上方,站立著一個身影,雖是未動,依舊讓夏年渾身炙熱。
她戴著一個面具,赤金色的火焰在她身旁飛舞,飄渺得像是羽衣。
那是??!
夏年瞳孔緊縮,只覺得身軀灼熱的同時,內(nèi)心深處冰冷如獄。
站在那里的人——
「炎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