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離開小城
小城的花神節(jié)到了?；ㄉ窆?jié)，就是三月初三，花神生辰。
街上糕點鋪子賣著鮮花做成的花糕，又香又甜，混合著谷物的香味。許知顏手里拿了一塊在吃，程煥云的手還提了一串。
師徒二人是出來看花神戲的。人群熙熙攘攘都翹首以盼，只見那十二優(yōu)伶從遠處來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梅花花神壽陽公主，她的額頭上是淡淡的梅花妝。緊跟其后的是杏花花神楊玉環(huán)，桃花花神息候夫人，牡丹花神李白，石榴花神鐘馗，蓮花花神西施，蘭花花神屈原，桂花花神綠珠，菊花花神陶淵明，芙蓉花神謝素秋，山茶花神白居易，水仙花神洛神。
十二優(yōu)伶依次表演著十二位花神的故事，一時間很是熱鬧。
有小販叫賣著混合了花香的胭脂水粉，還有熏香，還有賣時令野菜餅的。
許知顏踮著腳去看表演，卻被人群擋了個嚴嚴實實，很是苦惱。
突然之間，一雙大手卻把她托起，舉到了自己肩上，是程煥云。
許知顏坐在師父的肩頭，看著表演，感覺美滋滋的。
十二花神表演完已是餉午，人群散了個干凈，文人小姐都去游山賞花去了。
程煥云牽著許知顏的手往道觀里走，卻看到一個老伯在賣花樹，各式小樹苗擺在地上任人挑選。
“小徒兒喜歡什么花，我們在觀里種一棵？”
“白梅?！痹S甜甜不假思索的說道。白梅開花的很美，但很少有人種在家中，因為許多人都覺得白色的花不吉利。
“老伯，來一株白梅。”
程煥云付了錢，拿了白梅樹。
回到道觀，程煥云下廚燒了兩碗面，師徒兩人吃完開始種樹。
程煥云用鏟子挖了個坑，然后讓許知顏扶著樹，把土往回填。
許知顏正扶著樹，突然感覺一股精純的仙力在體內(nèi)游走。
系統(tǒng)提示道：“你快要升為三尾仙狐了，趕緊回房間，待會這衣服可容不下你?！?p> “師父，我先回房間了。”說完，許甜甜急匆匆地往房里跑去。
仙力如野馬般在體內(nèi)奔騰，肆意橫行，許知顏咬著牙，鎖上了房門。
她按照系統(tǒng)給的方法運行著仙力，漸漸的這股強大的仙力略有平息。
這時一道天雷劈了下來，許甜甜渾身的毛都炸開了。疼，深入骨髓的疼；痛，深入靈魂的痛，許知顏的表情扭曲了。
門被推開了。
看到那道晴空霹靂的時候，程煥云就知道了，小徒弟在渡劫。
又一道天雷劈了下來，程煥云撲了過來，硬生生用凡人之軀，受了這一道天雷。
“師父……”許知顏睜開眼睛，看著程煥云。
程煥云盡力擠出一絲笑容，笑容卻因為疼痛有些慘不忍睹。
他伸出手，幫助許甜甜調(diào)整著仙力的運行。
最后一道天雷劈了下來。程煥云又要去擋，許甜甜含著淚說道:“師父，不要?！彼胍柚钩虩ㄔ?，卻是動彈不得。
“可你是我的徒弟啊。”程煥云再次挨了一道天雷，鮮血從他的嘴角流了出來。
他擦了擦血，繼續(xù)幫助甜甜。
許知顏眼中的師父，永遠是輕松，散漫，溫柔的，從來沒有這么狼狽的時候。
眼淚奪眶而出。
終于吸收完最后一絲仙力，許甜甜暈了過去，化為了三尾。
第二天，許知顏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少女的模樣。她照了照鏡子，鏡中的少女長著一張圓圓臉，杏眼粉腮，嬌俏可愛。
床邊放了一套師父平日穿的道袍，還沒來得及改。
師父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了。
她苦著臉，穿上了衣服，衣服有些寬松，不是很合身。
換完衣服她急急忙忙往外面跑，一不小心撞入了某個人的懷中，撞的鼻子發(fā)疼。
她抬起頭，對上一張熟悉的臉。
程煥云。
“你這么慌慌張張是怕我發(fā)現(xiàn)了就要逃跑么？其實我第一次見你就知道你是女孩子，只是一直沒拆穿你?！?p> “啊?“
程煥云嘆了口氣，又說道：“我們孤男寡女住在這小道觀也實在不像話，為師決定帶你回宗門，隔幾日出發(fā)，你回房收拾一下行李吧?！?p> “師父，你昨天受的傷，怎么樣了？”許知顏擔心地問道。
“沒什么大礙?！?p> 他看上去還是那么強大，沒有任何破綻，一點也不像剛剛受過傷的樣子。
許知顏卻并不放心。
“你好好修煉，不要惹我生氣，我這傷也會好的快一點?！彼娫S知顏仍是一臉擔心，有些無奈地說道。
“師父，我已不再是小孩子了。”
“真的嗎？我看你言行舉止倒還像個孩子?！?p> “師父莫要調(diào)笑我?！?p> “帶你出去買幾件衣服吧。走吧。”
幾日后的一個晴天，兩人出發(fā)了。行李只不過是幾件衣服，幾把劍，還有畫符咒需要的東西，還有鍋碗鹽干糧。
黃昏時，兩人在一座破廟落了腳。
程煥云在一旁生火煮著粥，散發(fā)出誘人的香氣。
過了一會粥煮好了，程煥云一人呈了一碗粥還不算，又拿了一只碗，恭恭敬敬地擺到廟里的神像前。
許知顏咕嚕咕嚕地喝著粥，突然感覺一天的疲勞都消散了。
半夜，許甜甜變成了一只小狐貍偷偷鉆進了師父懷里，枕著師父的胳膊睡覺。
月光照進破廟的地面，似雪如霜。
好不容易進入了夢鄉(xiāng)，她突然聽見外面有敲鑼打鼓的聲音，從睡夢中驚醒。
“山鬼娶親?！彼犚娏顺虩ㄔ频穆曇?，“想去看嗎？”
小狐貍點點頭。
“我給你施個咒，這樣他們就發(fā)現(xiàn)不了我們了?！?p> 程煥云嘰里咕嚕念了什么，又說道：“你到我肩上來?！?p> 赤狐成年了體型也不大，許知顏敏捷地跳到了師父的肩上。
程煥云帶著她走了出去。
借著月光，只見八個紅衣“人”抬著一座紙扎的轎子，前面在敲鑼打鼓的是一只只鼠頭人。一只只剩骨頭的手掀開了簾子，紅蓋頭下，也不知是何光景。
隨著鼓聲漸漸輕了，轎子也越來越遠。
“現(xiàn)在還有鬼市，要去看嗎？”程煥云問道，“去了還可以買東西，不過你還得拿出交易品?！?p> 好奇心戰(zhàn)勝了恐懼。
“好啊?！?p> 鬼市在半山坡，煙云籠罩，只有午夜凌晨出現(xiàn)，太陽一出來就會自動消失了。
曾經(jīng)有人類誤入，用自己的二十年陽壽換了妻子的十年陽壽，但妻子卻發(fā)現(xiàn)自己是鬼，重回冥間了。
鬼市里叫賣的商家長得稀奇古怪，有的沒有頭，有的長著動物的頭，有的伸著長長的舌頭。
賣的東西也稀奇古怪，有賣忘情水的，有賣倒霉符的。
許知顏四處看著，程煥云的腳步卻停下了。
“這把劍不錯?！?p> 賣劍的是一鰻魚精，他瞇著眼睛說道：“客官眼光真好，我這把劍…”
“我用仙狐毛和你換?！背虩ㄔ普f道。
“仙狐毛，這可是好東西，可是有多少根呢？”
程煥云拿出一個錦囊，只見里面卻是赤紅的狐毛。
“這些都歸你了。”
“爽快?！?p> 離開了鬼市，許甜甜開口道：
“師父，那些毛？”
“都是我在你房間掃地收集的，本來想做個狐毛氈送給你的，不過這把劍做你的配劍也不錯，你拿著吧?！?p> 回到廟中，許知顏拿著劍揮舞了幾下，月光下，劍閃著寒光，看起來很是鋒利，拿在手里的感覺也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