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成長

　　七月的流火，宛如一只兇猛的老虎，火葬場影影綽綽，石楠站在火場外，瞳孔染著紅色，面頰生汗，內(nèi)心如臨冰窖。

　　送完最后一波前來吊唁的賓客，大舅葉晚峰領(lǐng)著一個男子走到喪禮堂，石瑩微怔，目光一直追隨這個男子，石楠沉浸在傷痛里，并未發(fā)覺姐姐的異樣。

　　男子就像一陣風(fēng)一樣，來去匆匆，直到離開石楠都未發(fā)現(xiàn)這個人的存在。

　　“妹，以后你有何打算？”

　　石楠從火場廁所出來，拐角聽到大舅的問話，腳步縮回，隱匿在墻角。

　　“不知道，大哥。明漢走的太快，我還沒有做好任何準(zhǔn)備?！?p>　　葉晚清目光淡淡，光暈打在臉上，眼角的青黑格外突出，甚至有些凹陷，這些落在葉晚峰眼里，心疼極了，伸手?jǐn)堊∶妹?，“剛剛光偉來了”?p>　　葉晚清冷不丁聽到這個名字，心里涌起難言的滋味，勾起耳邊的發(fā)絲，輕輕反問：“是嘛？”

　　葉晚峰道：“他本來想要跟你打個招呼的，見你忙著，就離開了?！?p>　　“這樣呀。好久沒見了，大哥要是再看到他，替我問個好，”

　　葉晚峰點(diǎn)頭，望著妹妹目光留有一絲探究，動了動嘴唇，想要追問當(dāng)年的事情，終究不忍心，勾起妹妹的傷心事，化為深吸作罷。

　　直到二人離開，石楠緩緩走出來，日暮西垂，光芒頃刻被黑暗吞沒。

　　石明澤拿著一個黑袋子，放在葉晚清面前的桌上，葉晚清不明其意，打開一看，竟是一打鈔票，一下明白這是什么意思，放佛這是燙手的山芋，趕緊甩開。

　　”這是我跟明清的意思。明漢就這么走了，留下你們孤兒寡母的，我們是一家人，該幫襯就得幫襯。“

　　葉晚清眼周通紅，忍不住傾淚，”明漢有你們這樣的兄弟，真是幸福。但是我不能收下，你們生活也不容易，我替明漢領(lǐng)了你們這份心意了。“

　　石明澤身為長兄，自然要當(dāng)起這份責(zé)任，今日既然過來了，就沒有打算無功而返，招攬兩位侄女：“這筆錢是我們給你們讀書的，你們堂哥不爭氣，你們給我們考個大學(xué)出來，就是光耀門楣了！伯父也跟著沾光。”

　　石瑩想要伸手接過，石楠拍開姐姐的手，勁道有力，石瑩手背很快浮現(xiàn)一個紅印子，石楠置之不理，烏黑的瞳仁充滿著倔強(qiáng)，“大伯，我們姐妹謝謝您的好意，父親走了，但是我相信他若是在世，絕不會讓我們收下這筆錢的。你們可以幫助我們一時，難道可以幫助我們一世？己欲立，攻其身?！?p>　　這話出自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女孩口中，無法不讓人心驚。

　　葉晚清控制不住，嘴巴微張，放佛第一次認(rèn)識自己的小女兒。

　　石明澤鼻子酸澀，又心疼又驕傲小侄女的懂事，揉著她的發(fā)頂，“大伯聽楠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