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兒子確實不同尋常
翌日，期末兼分班考試終于來了，試卷發(fā)下來那一刻，楚明懸著的心也落地了，所有的題跟他夢中經(jīng)歷一模一樣。這再一次證明了自己的這場夢實質(zhì)上就是一次人生的全過程，而現(xiàn)在夢醒的自己，就是再次的重生。當(dāng)然也許現(xiàn)在的自己是在夢里也未可知，莊周夢蝶，誰又能說清楚是莊周，還是蝴蝶呢。
夢也好，真實人生也好，既然經(jīng)歷了，就好好把它完成。
這場考試答得痛快淋漓，楚明情緒狀態(tài)都顯得那么輕松自如。下筆歡快流暢。幾乎每場考試都是提前交卷的。這還是楚明刻意等有人交卷了自己才交。要不是怕太顯眼，考試時間過半他就可以交了，畢竟自己是往上抄答案不需要思考。最鬧心的是數(shù)學(xué)，沒一個考生提前交卷的，楚明不得不做出思考的模樣目不斜視地看著手中的卷子。有幾次楚明感覺自己已經(jīng)睡著了。清醒過來看看表才過去5分鐘，這種不需要思考，又什么也不干，還不能離開的感受太折磨人了。監(jiān)考老師看他昏昏欲睡的樣子估計他數(shù)學(xué)答得很爛，幾次特意走到他身后看他的試卷，卻發(fā)現(xiàn)試卷答得滿滿的，沒有一道空題。就一臉驚訝，滿腦袋問號地走開了。走到另一個監(jiān)考老師身邊嘀嘀咕咕，對他指指點點。
下課鈴剛想起，楚明立即起身把試卷放到講臺上出了教室。感覺再不呼吸下空氣會“屎”。
第二天英語和文綜就沒那么鬧心了，提前交卷的人很多。楚明隨大流也不顯眼。最后文綜他是第一個交的卷。他實在是坐不住了，心態(tài)雖然40多歲，但身體是18歲啊，青春好動的荷爾蒙在身體里的涌動讓他根本坐不住凳子，漸漸地理性控制失去了防線?？磥砟贻p人不是沒有理性而是理性容易被生理的沖動淹沒而已。
考試結(jié)束了。
沒有參與同學(xué)們考完試討論聊天，懶得聽那些績優(yōu)生唉聲嘆氣地抱怨自己的失誤，也不愿意看到學(xué)困生的同學(xué)因為聽到績優(yōu)生失誤而受到鼓舞的樣子。連高峰和姜丹想要跟他談?wù)撓麓鸢杆埠鷣y地幾句話給打發(fā)了。何長春默默叨叨地說了放假事項宣布放學(xué)后楚明幾乎是第一個竄出教室。騎上自行車便一溜煙兒地回家了。明天就要參加考試了，今天自己必須看著妹妹復(fù)習(xí)。
看著楚明匆匆離去的背影，被冷落了的姜丹和高峰一頭霧水。
到家的時候父母都已經(jīng)回來了，照例楚媽依然在廚房里做晚飯，楚爸悠閑地坐在沙發(fā)上看報，楚明跟父母打了個招呼，把書包丟到沙發(fā)上就去了楚寧的房間。推開門見妹妹正自己拿個筆在書桌旁發(fā)呆呢。
“寧寧，我讓你復(fù)習(xí)《曹劌論戰(zhàn)》你復(fù)習(xí)了沒有？還有，作文寫興趣與成功你思考了嗎？”
楚寧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她轉(zhuǎn)過身來時的表情，明顯是被打擾到了。噘嘴瞪眼，一副很不爽，沒有賠償不會善了的樣子。
“楚明，你煩不煩啊。你不是我老師，要你管我”語氣很嚴(yán)厲了，連姓帶名的喊，表情也兇巴巴的?？磥硎钦嫔鷼饬?。但楚明卻被自己妹妹這很認真的兇狠給萌到了。豎起的彎眉，瞪大的眼睛，皺起的小鼻子，天哪，漂亮的女孩連生氣都那么可愛。跟自己夢中死去時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兒一樣那么惹人疼。想到那個女兒，楚明責(zé)任感油然而生，妹妹考一中只差了兩分，不論是作文還是古文，只要準(zhǔn)備好，哪還不能擠出2分來。于是便繼續(xù)堅持，但聲音還是低了八度。
“不是，寧寧，你現(xiàn)在反正也是閑著，不如把哥哥給你壓的題過一遍，萬一我押對了呢”楚明低聲下氣地邊請求邊小心翼翼地看著妹妹的臉色。楚寧有點愣了，以往哥哥雖然也對自己不錯，但說話兩人還是嗆著的時候多，很少見他對自己這么低聲下氣。但青春期的女孩，實在不想除了父母外又多個哥哥管著自己，再加上生氣的情緒方興未艾，無法完成快速的轉(zhuǎn)變。于是便接著嗆道：“哥，誰告訴你我閑著了，我看你到是挺閑的。我在思考我們老師押的作文，你不是說要給我做溜肉段嗎？你現(xiàn)在是當(dāng)不了廚師改當(dāng)老師了？”叫哥了，語氣雖沖，但難掩和緩。
對妹妹明顯的嫌棄楚明無計可施，只好以退為進：“那這樣，寧寧，哥哥先去給你做溜肉段，但吃完了飯，你得抽出半小時跟我一起把古文和作文過一下，行不行？”
楚寧氣消了，哥哥溫柔地退讓使她感受到了來自家人的容忍下的關(guān)心，看來哥哥是真的想幫自己過一下他覺得必考的知識，上下看了看一臉笑容的楚明，依然裝著不耐煩的樣子說道：“行，行，吃完飯再說吧，你去先把溜肉段做了，你要是做砸了不好吃，就別再煩我”
“好嘞，到時候不許耍賴啊”楚明樂呵呵地轉(zhuǎn)身出門去了。
看著楚明的背影，楚寧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可臉上卻滿是迷惑與不解。什么時候哥哥對自己這么溫柔和關(guān)心了？
她當(dāng)然難以理解，誰家的哥哥會用父愛對待自己的妹妹啊。
楚爸看著一臉無奈表情從妹妹房間里出來的楚明，當(dāng)頭先給了一棒子：“你以后去寧寧房間先敲門，爸媽進你們的房間都敲門，即使是親人也要有起碼的尊重”
楚明一滯，忽然有一種禍不單行的感覺，自己今天的行為真的是很孟浪，一點都不講究方法。結(jié)果弄得老的小的都不高興?？磥硪J清自己現(xiàn)在在這個家是兒子和哥哥的身份，不是睡一覺做個夢找到了當(dāng)?shù)母杏X你就是爹了，缺少家人的配合，爹也不是好當(dāng)?shù)摹?p> 認清現(xiàn)實的楚明，以經(jīng)歷一世練就的情商，迅速完成了身份的轉(zhuǎn)換
“好的，老爸，我知道了。寧寧說想要吃我給她做的溜肉段兒。我想試著做一下”邊說，楚明邊走進了廚房
“你個小屁孩會做個屁”看到匆匆跑去廚房的兒子，楚爸一臉不屑地嘟囔著。
楚媽正在忙著洗菜，楚明二話不說，打開冰箱拿出了一塊里脊肉。楚家的生活條件不差，楚爸作為國營建筑公司的主管會計師收入頗豐，以前楚媽單位的效益也不錯，現(xiàn)在雖然效益不好隨時都要倒閉，但畢竟是國營大廠，作為出納楚媽工資業(yè)不算低，家里現(xiàn)在的房子是三室一廳一衛(wèi)，楚爸單位分的。冰箱，彩電等等一應(yīng)電器都配備齊全。1997年這個年代能有閑錢為女兒買上千元的吉他就足以說明家庭的富裕狀況了。所以家里肉，蛋，各類蔬菜都是不缺的。
肉還沒凍上，是楚媽用剩下剛放入冰箱的。楚明放肉到案板上就開始熟練地切塊，楚媽看得一臉懵，還沒等想出聲阻止，楚明便把給楚寧做溜肉段的事兒告訴了楚媽，一邊說著手卻一刻也沒停?？粗鴥鹤有性屏魉闱腥猓{(diào)汁兒，開火熱油。那刀工，手法簡直比自己也不遑多讓。想到昨天兒子做的那頓晚飯，楚媽打消了阻止他的念頭。而是靜靜地在一旁觀看，時而也去幫兒子搭把手。但發(fā)現(xiàn)兒子好像并不太需要自己，于是把飯做上，菜洗好放到一邊。先把灶眼讓給了兒子。帶著滿心的疑問楚媽走出廚房來到客廳做到楚爸對面。
“老楚，兒子說她給寧寧做溜肉段呢”
“他能行？”楚爸看書的眼睛連抬都沒抬，好像這并沒有引起他的好奇。
“人家做菜的手藝可比我都好呢，昨天晚上他做的那頓飯你不是也夸味道不錯嗎？今天人家更厲害，竟然做溜肉段，這道菜，刀工，火候，調(diào)料，可不是看幾本烹飪書就能學(xué)好的。哎，你不覺得咱兒子這幾天變化挺大的嗎？更像一個成年人，不是一個孩子?！?p> “那怎么了？他十八歲了，按理說就是成人了。”楚爸終于抬起了眼睛，妻子的話引起了他的注意。目光直直地看向妻子。
“就是覺得太快了些，快的不真實?！背尭袊@著。
楚爸看了看妻子，又轉(zhuǎn)頭看向廚房里兒子忙碌的身影，確實，兒子這幾天是有點不正常。
“這不是好事兒嗎？凡事總有個開始，開始多少會有點不適應(yīng)，孩子想干什么就讓他嘗試唄。”
楚爸給出了最后的定論。兒子就是長大了，這有什么擔(dān)憂的，女人好事兒壞事兒都喜歡大驚小怪。
廚房里，刀聲鏗鏘，油聲瀝瀝。客廳內(nèi)楚媽看著兒子，有驚喜，有迷惑。
楚爸楚媽的驚喜在楚明把所有的菜端上桌的時候達到了巔峰。他不僅做好了妹妹要的溜肉段，還順便用楚媽弄好的食材多做了幾樣。一道道菜的品質(zhì)可以說是色香味俱全。上一世楚明自結(jié)婚開始做了十幾年的飯菜。再加上男人本來在做飯菜方面就比女人更有天賦，妻子于靜也只好打下手和善后。
這一桌子的菜可是實實在在讓楚媽驚嘆不已，自愧不如。
妹妹楚寧可能是在房間里聽到了爸媽的贊嘆和夸獎，再加上也是餓了，聞聲尋味而來。被這一桌子菜饞得魂不附體。她可不在乎哥哥有這種本事的原因。她只在乎這些飯菜吃起來的味道?，F(xiàn)在食指大動，笑顏如花。只來得及呲著牙說了喊了聲謝謝哥哥，就甩開腮幫子開動了。菜一入口即被征服了，一邊嗯啊有聲地贊嘆，一邊挨著個的往嘴里送。
“兒子，你做出這樣的菜品，真的就是看書學(xué)的？”楚爸品嘗過滋味后，覺得有必要好好了解下現(xiàn)在的兒子，于是便一本正經(jīng)的提出了問題。楚媽在旁也是一臉渴求答案的表情。
楚明仔細的思考了下，覺得自己這種重生般的夢境經(jīng)歷如果實話實說太過聳人聽聞。但一個活了18年的男孩和一個40多歲的男人的差別不可能不被發(fā)現(xiàn)。想到以后不知道哪些方面自己還會震驚到父母，干脆不如現(xiàn)在就想好一套邏輯縝密的說辭，也為以后自己給家里帶來的種種奇跡打個伏筆。
“爸，媽，我也很奇怪，這半年多來，我就感到自己無論是學(xué)習(xí)還是做事兒都很得心應(yīng)手。？你比如我的學(xué)習(xí)，很多以前做個把小時都沒有思路的難題現(xiàn)在思考十幾分鐘就能迎刃而解，這次我們期末分班考試，我就覺得我考的不錯，很有把握進A班，再比如我做的這些菜，我確實以前沒做過，只是看了書后內(nèi)心再一遍遍過做菜的場景，做出來后自己嘗一下，還真是這么個味道。你們年輕的時候是不是學(xué)東西，做事情的悟性很高？是不是你倆基因中的優(yōu)秀被我傳承下來了”
似是而非的理由加上毫無底線的阿諛，很容易讓聽者失去對理由邏輯的專注。
楚媽的嘴快咧到耳根上去了，忽然好像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年輕的時候確實被父母，被鄰居夸過很多回。難道兒子繼承了自己的基因。
楚爸到是很努力的回憶了下，覺得兒子繼承自己優(yōu)秀基因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這小子很可能自己也有很高的天賦，畢竟人類是發(fā)展的，青出于藍，總是要勝于藍的。
“兒子，你的悟性確實不錯，但，一不能驕傲，二要用到正地方。做事兒該努力還要努力不能耍小聰明，你的聰明會讓你的勤奮事半功倍，但失去了勤奮，聰明就失去了根本啊?！?p> “嗯，爸，我記下了”楚明很認真地點了下頭，忽然看對面邊吃邊笑瞇瞇看著自己的楚寧又補了一句“一會吃完飯，我想帶寧寧簡單過一下重要知識點，明天要考試了，再過一遍有好處，放心，不會很晚。我會讓寧寧休息好的?！?p> “好，好”父母幾乎異口同聲了?！皩帉帲粫绺绾煤脧?fù)習(xí)。畢竟你哥能考上重點中學(xué)，有很多經(jīng)驗?zāi)憧梢越梃b”楚媽明確地對女兒發(fā)出了命令。
兒子這種用于擔(dān)責(zé)的態(tài)度讓楚爸楚媽很滿意，他們知道，能有一個負責(zé)任、懂事兒的哥哥看護，對于女兒來說是一種幸運，所以對于楚明的自動請纓，他們當(dāng)然樂觀其成。
楚寧大張著塞滿了溜肉段的小嘴愣在那了。左右看看父母，又直直地看著對面的哥哥，忽然感到自己要的這頓溜肉段不是免費的。
飯后楚媽去廚房刷碗筷。楚明帶著撅著小嘴的妹妹去復(fù)習(xí)。
看著兒子的背影，楚爸臉上露出了微笑。兒子不確實不同尋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