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鳴
透過琉璃般的彩色玻璃,窒息般的冷峻空氣讓人的寒毛豎起,只有當光芒切切實實真正落在身上,才讓人能夠長舒一口氣。
“我想我們可以暫時分別了,如果你沒有其他事情的話。”
“正常程序來說,我要對你介紹這個世界的各種國家,它們之間的形式,魔法的釋放、升級以及自身魔素量的積累方式,等級升級的方式,魔法道具的使用等等。你確定不需要我了嗎?”
千曲落弋,她不應(yīng)該是巴不得早點從我身邊離開嗎?似乎和上一世不一樣啊。她在耍什么把戲,她在某一刻見到什么人,改變了對我的策略了嗎?還是說,還沒有收到殺死我的任務(wù)。
“不用了,等我需要用到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再知道也不遲?!?p> “你確定?”
“明天見。”
“你能回到自己的住所嗎?”
“我記性很好?!?p> 分別之后,我決定找一個十分需要我?guī)椭娜?,一個被國都地下世界飼養(yǎng)的怪物,我要前往“樂園”。
讓我想想,我還需要些什么,一個計劃,一個令他們能讓我進入“樂園”的計劃,不知道面具的效果怎么樣,還有我從黑箱了解到的信息是真實的嗎?還是要把強記這個技能點加滿,這樣我才能更容易記起一些事情。
一些弱小的魔獸,我需要經(jīng)驗,可是如果我親自去獵殺,那時間上恐怕。還有距離國都陷落還有幾年呢,我也是成也迷宮,敗也迷宮,還要靠著不知真假的信息去賭,希望這個時間節(jié)點足夠合適,他已經(jīng)落難,并且擁有了足夠的力量。
未來被稱為四獸之首,病虎,一個親人被挾,接受污染魔素還成功成活的怪物,一個在將來吞噬地下世界的弒主之人,我想他大抵是能利用的。
據(jù)說地下黑市上有專門售賣經(jīng)驗的買賣,不過價格昂貴,是貴族的少爺公主們經(jīng)常光臨的地方。如果我現(xiàn)在有一些金幣,那就好了。
時間果然是金錢,沒有金錢就要消耗時間,果然在哪個世界,都是一樣。我并非正義之人,只是一個對好的結(jié)局有偏執(zhí)的人,所以我還是做一些正義之人不會做的事情吧。
很好,需要找一個愚蠢的冤大頭貴族,不過這些冤大頭,黑箱里可是沒有記載,去哪里找呢?
冤大頭,金幣,魔獸,經(jīng)驗,技能點,強記和防身能力,找到病虎的妹妹,病虎的幫助,掌控國都的地下世界,唉~~還真是長遠的道路啊。
有沒有還有一絲善良的貴族,還能相信灰姑娘的故事。唉,感覺自己太過天真了,倒是還有一個辦法,只是有些對不住千曲了,希望千曲落弋的人緣不錯,或者想要得到她的貴族很多。
“面具啊面具,你的限制條件是什么啊?!?p> 教堂位于城市的南方,而北方則是貴族們的莊園,像千曲落弋這樣的神職人員,應(yīng)該是在教堂附近,只有在神圣的慶典或者儀式時才會來到國王的宮殿。貴族們此時也會在此,若是一兩個貴族看上了她,然后又礙于神職者的地位無法下手,那我的機會不就來了。
不過,終究還是下策,還是太危險,如果暴露了面具的秘密,她會保守秘密嗎?
跳過這些,直接去找病虎。只有他對我的需求是迫切需要的,讓他相信我的能力,并且愿意提前給予我一切,萬全之策,萬全之策,會有嗎?
世上的路看上去千萬條,但是一步飛天的戲碼恐怕很難見到,那千千萬萬條路十之有九怕是絕路,重來一遍會變得更好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思慮一萬遍。
這兩個道具是我僅有的依仗,我要確定關(guān)于它們能力的一切,為此必須盡快能夠使用它們,郊區(qū)似乎有著毫無抵抗能力的低等怪物?;蚴腔烊胪涝讏?,可牲畜少的可憐的魔素,或是,或是冒險者……我在想什么,這里現(xiàn)在不是你死我活的戰(zhàn)爭殘骸,我不必再被迫雙手沾滿鮮血,我不擇手段的慣性思維又將我?guī)氲搅藥资旰蟮挠洃洝?p> 對啊,我是勇者,我不是那個要在無數(shù)殘骸中陰謀求生的人,我的身份便可以讓神官親自指導(dǎo),那我去見幾個這個舊時代的貴族或是去往一處黑暗之地怎么不行,我又不是堅守著什么原則。人的腦袋啊,像是一個遲鈍的機器,一旦適應(yīng)了一種思維,在本該更換想法時總會陷入到自我設(shè)置的誤區(qū)。
“讓我好好想想曾經(jīng)第二天來到這里的故事,不行,果然是一點都想不到了。記得強有能夠更大程度的理清記憶的效果,我這碎片化的記憶還是不夠用的。”
漫步在郊區(qū)的原野上,各種無智慧的低等魔物遍布周圍,還有些新人冒險者在收集它們的魔核。
雖然捕獵弱小魔物這種行為是一種極其消耗時間的事情,但是還是要碰碰運氣,偶爾有些上進的貴族少年為了體驗戰(zhàn)斗情境,會和仆人之類的角色一起來到這里。
看來我的運氣不怎么樣,不過來都來了,還是要有一些收獲的,至少要讓自己達到足夠使用魔法道具的等級。
弱小的魔物確實很多,但是新手冒險家的人數(shù)也并不少,可能自己剛注意,魔物就成了他人的目標。
這里的冒險者,沒有幾個會升級到50級之后,佼佼者也才到40級,不過那時他們也是垂垂老矣,空有戰(zhàn)斗經(jīng)驗,而缺乏經(jīng)驗值,望著距離下一級的經(jīng)驗空槽遙遙不可期。估計他們大部分人都會在冒險中殞命或是為生計而賣出幾乎所有能讓自己更進一步的東西,至于他們成為一個英雄、傳奇或是在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的少年夢早就化成了一場空,化成了夕陽照耀下不得不釋然的一抹笑意。
我望著這些滿懷期待,滿懷笑意的少年們,似乎看到了剛來此地的自己,什么都不懂,卻還是那么愿意去相信??墒前。倌甑膲?,最不可欺,也最不該欺。但話又說回來,欺不欺的也沒什么所謂,臉面是最沒用的東西,這個世界還是強者為尊,至于過去的爾爾,只要不是喪盡天良,也便可以當做忍辱負重。
我還是什么都沒做,躺在了草地上,任憑年輕的身體盡情享受著柔風的流淌,眼前綠色的葉片也聳立在云朵之上,心累和迷茫的感覺也暫時放下,然后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夜晚的蟲鳴很是惱人,轉(zhuǎn)冷的空氣也逐漸不由得人注意不到。我起身,月光很亮,雖然給平原加了幾分夜色,不過依舊算得上明亮。在我的前方,拉著一個小女孩的中年男人注意到了我。
“小伙子,怎么這么晚了還在這里啊,家里人不擔心嗎?”
“……”
“怎么了,是和家人鬧矛盾了,還是說沒有地方可去?”
“……”
“叔叔那里倒是可以去,如果你愿意的話。”
我并沒有言語,只是看著他不斷向前走,而他身體上的各種特征也越來越清晰。衣服破爛,人為的斷指,脖子上的記號,還有在藏背后的那只手。我面臨著一個拐賣人口的賭徒,看樣子是最底層的東西,基本上沒有鍛煉過等級,不過身后應(yīng)該有利器或是致幻類物品。
最好的辦法是逃跑,畢竟同樣沒有進行等級鍛煉的我面對利器沒有十足的把握,倒是可以用面具變?yōu)榱硪粋€人唬他一把,不過那就必須在接觸他人之前將他干掉。
“怎么了,不相信叔叔嗎?”
他距離我越來越近,很顯然他也在注意周圍的環(huán)境和評估我的實力,他拿不準,不過還是很想冒險,他不認為我有能力殺死他,畢竟一個健康的青年足夠他在賭桌上揮霍幾天了。
記得我從迷宮出來之后,做過一段時間掘墓獸的清理工作,那時魔王攻陷國都圍墻時使用的魔獸。掘墓獸的生長期是十幾年,我想我在迷宮里的時期一定沒有十年,再加上明目張膽運送成蟲一定有著更大的難度和危險性,且更易發(fā)現(xiàn),最好的辦法一定是在城市的近郊埋藏幼蟲。現(xiàn)在掘墓獸應(yīng)該介于幼蟲和蛹之間,一旦成蛹那么一個月后一定成批出土,而我在三個月后才被推入迷宮,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幼蟲。那我通過模仿它天敵的聲音,可以驚動它們出土更變化蛹地點。
“等一會兒,讓我想一想那個聲音是什么樣子的。”
“什么聲音?”
“卡呲呲呲呲……”我用劍插入濕潤的泥土,湊著劍身發(fā)出這樣的聲音。
眼前的男人愣了一下,我趁機從側(cè)面撲向女孩,隨著土地的震動,男人也慌了手腳,跌倒在地。
大地震動一會之后,逐漸恢復(fù)平靜,而男人也站起,露出了他手上的刀子。
“不知道你耍什么把戲,不過看來沒什么用。放心,你和她都跑不了,哈哈哈哈。”
該死的,成蟲用求偶的聲音,幼蟲用天敵的聲音我應(yīng)該不會記錯啊。該死的老穆,怪不得會死在戰(zhàn)場上,專業(yè)技能不到位啊,可惡,全怪我沒遇到過幼蟲。
他一步一步走來,我也站起身,但是佩劍還在他身后。
他在不斷向前,向前,然后整個被吞下。
我按住小女孩并且捂住她的嘴,將自己周圍的聲音降到最低。周圍的蟲鳴早已消失,而掘墓獸幼蟲又再次鉆回地底,只給大地留下一個深深的大洞。
既然存在幼蟲,那地底下一定不止存在一只,恐怕地下已經(jīng)有了許多的通道,存活著許多怪物。
沉重的氣息從我的喉嚨中呼出,我知道我的腳底隨時可能鉆出一張大嘴將我吞下。小女孩似乎是被用了迷藥,意識并不清楚,保險起見,只能等到蟲子開始鳴叫時再慢慢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