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舊城區(qū)的陽光下,康銅久違的舒適的想要呻吟出聲。
游戲中那寒風(fēng)刺骨,幾乎凍結(jié)鋼鐵的極地之境不管度過多長時間都不可能習(xí)慣,還是偶爾曬曬太陽更舒服。
換了身裝束,戴上能遮住半張臉的大墨鏡后,他就這樣溜溜達達的走出了老巢。
那把以記憶中螺釘步槍為模板制作處的獵龍槍,他到底還是沒有隨身攜帶。
只是做了把精工手槍防身用。
現(xiàn)在的情況是他與【百鬼夜行】幕后者兩方間,對方占據(jù)了主動。
在不了解他們從自己的記憶碎片中得到了多少真實且有用的信息前,康銅只能被動應(yīng)對。
捕夢網(wǎng)這件遺物自然不可能獲取他藏在心底的那些秘密,可像是安全屋的存在和他的名字當然不可能擋住這種刻意手段的窺視。
簡單來說,相對每個人浩如煙海的記憶,能夠獲取的是資金賬號和別墅地址,而不能得到密碼和鑰匙。
可就是這樣,對于他類黑戶而言也夠致命的。
這也是他緊急從蒼藍世界中下線的緣故,在游戲中不知不覺被人在現(xiàn)實中抹了脖子,這樣的死法怕是會被人笑死的。
陰溝里翻船實乃他不能忍受的事情之一。
對于他這種向來以最壞結(jié)果做打算的性格來看,最糟的反倒不是對方大張旗鼓的前來,威脅他控制他殺死他。
反而是這種等待一天后都沒有一點動靜的樣子更麻煩。
閑逛了一天,甚至還到舊城區(qū)通往銀都的關(guān)卡口處晃了幾次,可絲毫不見對方露面的意思。
坐在高樓邊緣的欄桿上,望著遠處繁華都市中流動的霓虹,更高處矗立的高大建筑上,一夜不熄的燈火有如無盡銀河。
飛空艇和懸浮載具在這座欲望的城市中投下屬于夜晚的陰影。
指尖的光點灑落在混凝土的裂隙間,一簇?zé)o色晶簇增殖生出,像是一叢野草。
“是我估計錯了?那些搞鬼的家伙沒從我的記憶碎片中得到有用的信息。”
隨手布下一處感應(yīng)節(jié)點,康銅狐疑的摸了摸下巴,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點大驚小怪了。
指不定對方?jīng)_著的不是他現(xiàn)實中的身份,而是他的‘晶體能力’。
ε=(′ο`*)))唉,本來還想著大殺一場的……
康銅笑言道:“算了,回家吧?!?p> 翻身從欄桿上躍下,走向樓梯入口。
……你們不會以為我會從十六層樓高的樓頂跳下去吧?
……
半小時后,康銅摸著黑回到了一片狼藉的店鋪,大門口【水晶之心】的牌子倒還算完好,估計是看這里沒有什么能夠找到的線索,人干脆就撤走了。
“連打掃都沒做一下嗎?真是群惡客?!?p> 腳下踩碎一地碎片,咔嚓咔嚓的聲音觸感倒是頗為解壓。作為‘水晶之心’的老板跑路這么多日子,這個時間點回來雖然有點早,但也在正常的范疇內(nèi)。
他這樣自圓其說的想著,走進店鋪,從頭頂數(shù)十個立方體外形的藝術(shù)燈中摘下一個與其他個體別無二致的立方。
伴隨著晶能注入其中,實質(zhì)化的光影投射在店鋪的每個角落,柜臺、地板墻壁與大門仿佛時間回溯般修復(fù)至原狀,缺失的部分也自行以質(zhì)感不同的晶體進行了生長替換。
三四分鐘后,回歸原本狀態(tài)的立方綴天花板下,恢復(fù)了那副貌不驚人,難以從中找出的模樣。
這就是出自康銅之手的第一個晶體立方,不過此前缺乏充足了晶能充能,康銅只拿它做擺設(shè)與水晶之心店鋪的警戒裝置和防盜系統(tǒng)。
不然在這黑道橫行的舊城區(qū),他怎么睡得安心。
沒有這東西,他這種疑心病重到要看醫(yī)生的家伙,絕對干得出‘消滅危險來源’的事情。
那么他就不是安安靜靜的在這里度過了三年的時光,而是從頭殺到尾,殺到他感覺到安全的時候了!
這絕對不夸張,鬼知道剛逃出來的那段時間,他有多神經(jīng)過敏。隱姓埋名混跡了半年才敢停下腳步。
那段時間他和曹操還蠻有共鳴的,七八種夢中殺人的準備直到他開發(fā)出使用晶體立方布設(shè)警戒線才停下了增加,
現(xiàn)在想來,那個時候也許就埋下了他喜歡沒到一個地方就先建座房子——工坊的伏筆。
不然的話,他都睡不著覺。
走上二樓,走進臥室。哦,萬幸,他們還沒到連床一起拖走做基因檢測的程度,被子到是沒見張。
搖了搖頭,拉了張?zhí)梢芜^來,蒙上大衣閉上的眼睛,忙活了一天,其他的明天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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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百鬼夜行】。
他們也的確如康銅所想,是沖著他現(xiàn)實中的身份而來的。只是通過捕夢網(wǎng)得到的記憶碎片中,能夠找到的有用的信息貧乏可陳。
他們距離康銅蹤跡最近的時候,也不過是找到了‘銀都’這個可作為搜查要點的城市。
‘水晶之心’這個三番兩次出現(xiàn)的詞,反倒被當成了康銅在游戲中的職業(yè)名諱,忽略了過去。
在一時半會之間難以找到目標的情況下,不知道是聰明還是腦殘,他們又商量處一個主意:把這份涉及‘玩家-康斯坦丁’情報賣出去——不,干脆泄露出去,連組織干涉過的一點痕跡都不要留!
道理簡單來說……
“這次和康斯坦丁可以說是結(jié)下死仇,之前還是圈定在游戲中的對立的話,此后要應(yīng)對的怕是連綿不斷的報復(fù)了?!?p> 拳頭重重砸在會議桌上,那人說:“這樣的話,不如現(xiàn)在就給他找些麻煩?!?p> “全部都放出去嗎?”左側(cè)下座有人問道:“包括那些包含能量運行與回路構(gòu)建的知識,盡管是零碎不成體系,可玉藻前女士在會議前就回復(fù)了消息,法師組那邊只是透露出其中一個大致的構(gòu)想,就令那邊的進度提升了一大截?!?p> 聽聞聯(lián)絡(luò)官的匯報,主位上的鴉天狗眼眸中原本堅定的目光也動搖起來,起身踱步。
幾個來回后,他命令道:“只放出關(guān)于關(guān)于地點的部分,不過實際操作的時候虛構(gòu)一些情報填充進去,提高真實性?!?p> “就這樣,散會!”
列座的職員們聞言,起身回禮,陸續(xù)走出了這間辦公室。
摔回軟椅內(nèi),鴉天狗冷厲的臉在此刻無人時松弛下來,像是瞬間衰老了十幾歲一樣,變得難看起來。
而難看的又豈止是臉,他的此時的心情更差,最差的自然是將要面臨的局勢。
除去招惹了康斯坦丁這個有目共睹的大麻煩,他在這場游戲中無疑是‘違規(guī)’——那是比紅名玩家還要遭受抵至的惡劣程度,一旦泄露出去,說不定他連命都保不住。
因為這一次,他已經(jīng)違反了《聯(lián)邦游戲法案》中的人權(quán)隱私條例。
鴉天狗苦笑著:“這份投名狀可真是有夠沉重的?!焙迷谶€有鼓勵獎。
拿出一只老實按鍵電話,接通號碼。
幾聲忙音后,咔嗒的接通聲傳出,電話那頭先是沉默了數(shù)秒,然后馬克的聲音傳出。
“鴉天狗,你們的計劃進行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