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里的火熄滅了,蘇晴揉開手上的茶,感覺差不多了,拿起旁邊一個干凈的罐子裝進(jìn)去,就聽到外面門響的聲音,探頭出去一看,見是柳氏和溫文卿母子三人一起回來了,忙的把手上的罐子放下,出去幫忙提東西。
見三人腳上的鞋都沾了泥,蘇晴才想起山路不好走,一邊接過柳氏手里的籃子一邊問道:“阿娘你們回來了啊,路上可好走?”
“還好?!敝皇钦f這話的柳氏臉上沒什么笑容,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
蘇晴也發(fā)現(xiàn)了,不光是柳氏的臉看起來不太好,溫文卿臉上沒什么表情,倒是年紀(jì)最小的溫子晨看起來也不太高興,她就問道:“阿娘你們可是遇上什么事?。俊?p> “沒啥事。”柳氏搖了搖頭,卻不欲多說什么,問蘇晴道:“茶炒好了嗎?”
“炒好了,一會我泡一壺你們嘗嘗味?!币娏喜幌胝f,蘇晴就把東西拿到廚房去放好。
鍋里有熱的水,只是家里慣來沒有喝茶的習(xí)慣,就沒有泡茶用的壺,蘇晴只好拿了幾個吃飯用的碗來泡茶,往每個碗里放了一小把茶葉,倒入熱水。
水里的茶葉慢慢的舒展看來,葉子鮮嫩,茶葉淡綠,蘇晴自己也不知道這個茶葉到底好不好,就端了兩碗茶往外出去,一碗遞給了柳氏,一碗遞給了溫文卿,說道:“你們嘗嘗看怎么樣,要是還成我明日再上山去多采點(diǎn)茶葉回來炒?!苯袢盏哪且槐澈t茶葉看起來多,但是炒出來的茶葉其實(shí)也沒多少,要送人怕是還差點(diǎn)兒。
柳氏接過碗喝了一口,不懂得分辨茶好不好,轉(zhuǎn)頭看向兒子。
三雙眼睛都落到他身上,溫文卿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茶,在三雙眼睛的注視下輕點(diǎn)了一下頭,嗯了一聲,道:“尚可?!?p> 和溫文卿相處久了的蘇晴知道這個人說“尚可”就是還行,意思是這個茶應(yīng)該還不錯。
蘇晴自己也喝了半碗,這個茶入口不苦不澀還有點(diǎn)回甘,就算是不太懂茶的她也知道這個茶能喝,對她來說能喝就是及格了,對溫文卿說道:“晚些我去磨兩個竹筒給你裝兩罐子茶葉,茶葉可能不太夠,我明天再上山去采點(diǎn)回來炒,等你后天回書院一并帶回去?!?p> “明日我和你一塊去?!睖匚那湟浑p眼眸盯著蘇晴,說道。
“……也行吧?!碧K晴被小相公的一雙眼睛看得拒絕的話說不出口,沒怎么多想就點(diǎn)頭了。
去了一趟山上回來,柳氏回到家就說累了回屋休息會,蘇晴跟著人進(jìn)了屋子,才從柳氏那里得知原來他們今日去祭祖遇上了老宅那邊的人,那邊的人說了一些不怎么好聽的話,才讓柳氏母子三人回來那樣的臉色。
在柳氏的屋里待了一會,蘇晴才從屋里出來。
相比起柳氏他們小家的安靜,溫家老宅那邊這段日子可謂是十分的熱鬧了。
自從大房一家分出去過后,老宅那邊就沒了大房原先每月的補(bǔ)貼后,每個月就只出不進(jìn),光是家里十幾口人吃飯就要去不少的米糧,更別說他們家里還供者一個讀書人。溫杰可不是一個會替家里省錢的主兒,每個月光是以各種名目回家要錢的借口就不下十個,不說次次都能從他老娘手上要到錢,但是十次里面總有一兩次是能要到的。
為了供一個小兒子讀書,老王氏可謂是把兜里能掏的銀子都掏給小兒子了,但是盡管如此,她兜里的那點(diǎn)銀子都還不夠小兒子要,要不到錢的小子就在家里跟她鬧。事到如今老王氏才知道當(dāng)初把大房分出去是大錯特錯了,但是知道錯了又如何,她自己肯定是不會認(rèn)這個錯的,更不可能去喊大房的人回來的。
溫家老爺子如今也后悔了,夫妻倆個坐在屋子里低著頭都沒說話。
過了好一會,老王氏才開口道:“咱家里還有多少糧食,你明日跟二郎拉兩包到鎮(zhèn)上去賣了換錢回來?!?p> “糧食不能動,家里沒多少糧食了,咱們家這么多張嘴吃飯,這點(diǎn)糧食還得吃到秋收,現(xiàn)在賣糧,你是要這一家子十幾口的命啊?!睖乩蠣斪釉诩Z食上不肯松口,一旦把糧食賣了,他們這一家老小可是真的會餓死的。
“地里的活兒忙完了,讓老二和老三他們明日到鎮(zhèn)上去找份事情干,每月多少能有一點(diǎn)銀錢回家里來?!?p> 直到這個時候溫老爺子才無比想念從前大兒子在家的日子,比起下面的幾個兒子,大兒子是最勤勞的,把地里的活兒干完不用他催促就會自個到鎮(zhèn)上去找事情干,時不時還會跑山上去打獵,換回來的錢都給家里頭,大兒子在家的那些年他從未為口袋里的錢而憂愁過。
想起一去就這么多年沒有消息的大兒子,溫老爺子無比后悔當(dāng)初算計大兒子去從軍的事。
要是換在以前老王氏肯定是舍不得兩個兒子到鎮(zhèn)上去干苦力活兒的,但是現(xiàn)在家里沒錢,他們供不起小兒子讀書,想想她就答應(yīng)這個事了。
但是老王氏這邊答應(yīng)了,并不見得她另外兩個兒子和兒媳婦們就會答應(yīng)了。